第40章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突然，梁碃不管不顧地站了出來：「大哥，母親，兒子在想，聽雨閣距離正堂最近，不如讓陳大人先去聽雨閣看看，之後再去其他院落，免得一來一回耽誤了時間。」

  還不等蕭太妃張嘴，柳萋直接冷哼出來。

  「哼，二公子怎麼不說了酌軒和尋幽堂相鄰，乾脆讓陳大人在搜查王爺院子的時候一同搜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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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碃直接道：「剛剛是大哥在發號施令，我怎好插嘴，如今不過是想著陳大人來往辛苦提一提建議罷了。姨娘這般說，難不成聽雨閣中藏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柳萋緩緩站了起來，對上樑碃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二公子慷他人之慨倒是熟練，倒像是對一切都胸有成竹的了一般。」

  梁碃道：「我只是一個建議就惹來姨娘這般爭執，姨娘若說聽雨閣沒有一絲差池，斷不可信。」

  他說得這般肯定，旁邊一直默不作聲的關姨娘心底卻越來越沉，連忙看了一眼梁鉉的臉色，慌忙拉住了還要繼續說話的梁碃。

  「碃兒，尊長在上，怎可放肆，快跪下給你大哥請罪。」

  「不用了，我受不起。」梁鉉一點好的臉色都懶得給，端起了身側的茶，低頭喝著，完全不給梁碃下台的機會。

  柳萋見狀，轉身面向陳謀，高聲說道：「誅心之論誰人都會，陳大人斷案多年，自然有自己的判斷。只是聽雨閣翠竹繁茂，陳大人若想掘地三尺，也請繞過院中的竹林，那裡面有很多都是老王爺生前親手種下的，妾身日日照料，捨不得它們被毀。還望大人體恤。」

  陳謀愣了一下，他並沒有從皇上的安排中聽到和這個姨娘有關的任何事情，並不認識她是誰，只是在察覺柳萋的天資絕色之時，眼中閃過一抹驚艷。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般驚艷的女子，安靜坐在原地的時候，任何人都不會多注意到她，可是當她站在人前，那通身的氣度，甚至蓋過了坐在上位的太妃的雍容華貴。

  蕭太妃描畫的精緻的眉眼皺在了一起，她最恨的就是柳萋那種從骨子裡透漏出的高貴典雅，她拼盡全身力氣才在皇族中站穩腳跟，二十年如一日才練出讓人敬畏的尊貴，可柳萋卻輕飄飄的就能達到她二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隨隨便便就將她比了下去，甚至連一件精緻些的首飾都不需要，一枚木色的簪子就足以。

  這讓她如何不恨！

  「去吧。」蕭太妃說道，「就聽二公子的話，就近從聽雨閣查起吧。柳姨娘還有意見嗎？」

  她問得威嚴，柳萋卻寵辱不驚。微微屈膝，恭敬說道：「聽從太妃安排，柳萋不敢違逆。」

  陳謀衝著梁鉉拱了拱手，轉身出去，帶著門口等著的大理寺官兵們離開了。他這次帶走了能夠帶走的所有官兵，大有不找出來決不罷休的氣勢。

  現場知道內情的人不少，卻也不是全部知曉。

  王府二小姐梁妙君就全程毫不知情。

  她的聰慧只夠讓她在知道父王死於中毒的時候，自然而然地想起來那日在池塘邊涼亭內，柳萋讓她傳給母親的話。

  柳姨娘一定知道些什麼，二哥哥也一定有什麼謀劃，不然不會這般當眾針對柳姨娘。

  柳姨娘會怎麼樣？若是……她會被賜死嗎？

  十二三歲的姑娘最是討厭離別，尤其討厭和自己喜歡的人離別。

  她一臉擔憂地看了一眼柳萋，後者卻躲開目光，不肯和自己有多一分的接觸。

  其實柳萋知道二小姐在看自己，蕭太妃在上面坐著，整個正堂中人的注意力全都聚集在她的身上，她絕對不能表現出任何與二小姐相交甚密的痕跡，不然這個小姑娘的日子會十分難過。

  又是一炷香過去，眾人的心裡漸漸焦急的時候，之前報信的官兵進來匯報。

  「稟王爺、太妃。兩位小姐和蕭家小姐的閨房由掌事嬤嬤親自去搜查，並無半分不妥。」

  蕭太妃擺了擺手，讓人下去。

  官兵的匯報並沒有讓氣氛鬆散半分，經過剛剛的爭執，眾人已經心知肚明，變故不是在聽雨閣，就是在了酌軒。

  正堂的氣氛凝結起來，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得見，柳萋閉了閉眼，她身體的虧損還沒有全部補回來，鬧了這許久，她有些累了。

  正在想著自己那張舒適的床的時候，兩名官兵進來：「報，聽雨閣上下搜查，陳大人甚至親自挖開了竹林的地面——並沒發現任何不妥。」

  梁碃猛地站起來，驚得身旁為他上茶的下人手一抖，一套茶杯在地面上摔了個粉碎。

  「你胡說！怎麼可能不在聽雨閣！不是柳萋還會是誰？難不成——」

  「碃兒！坐下！王爺和太妃在此，不得放肆！」

  關姨娘的聲音乍起，蓋住了梁碃即將說出口的話。

  柳萋默默嘆了口氣。

  關姨娘是個有城府有算計的，偏偏生了這樣一個沉不住氣還自以為是的兒子。若不是梁碃這般壞事，他們怕是早就達成所願，將王府捏在鼓掌之中了。

  命運無常大抵是不論你的能力人品的。

  聽雨閣沒有痕跡，那會是在哪裡？了酌軒嗎？二公子難不成真的弒父？

  當下正堂一片安靜，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只有梁碃喘著粗氣，從憤怒、到質疑，再到驚悚，聽著他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梁妙君猛地抬頭，正好對上同樣抬起頭的蕭玉棠。

  兩個未出閣的姑娘要比其他人靈動一些，同時將目光放在了梁碃的身上。其中的厭惡和不可置信深深刺傷了他岌岌可危的自尊心。

  他張了張嘴，想告訴蕭玉棠不是的，不是她想的那樣的。他想讓心上的姑娘相信他，可是又能說什麼呢？他被柳萋和她房中的侍女一起擺了一道，主僕合起伙來陰他，這讓他如何跟蕭玉棠解釋，是柳萋陷害他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