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三堂會審（1）

  君長淵道：「兒臣不敢欺瞞陛下。」

  

  「是何人下毒？抓住了嗎？」天盛帝冷聲問。

  君長淵再次拱手道：「回陛下，王妃體內之毒，是幼年被人所害，才致使她多年來面容有損，受人恥笑，如今因禍得福解去毒素，恢復了真正容貌，但因為刺客一事還未解決，下毒之人尚在雲王府中，待此事過後，臣再向陛下詳說。」

  這話的意思就是，雲蘇中毒毀容，與現在要查的刺客一案並不相關，而是陳年舊事了，與雲王府的後宅陰司有關。

  事有輕重緩急。

  眼下也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先把刺客的事情處置完，再來說這件事也不遲。

  天盛帝本來也不關心雲蘇的容貌變化，只是出現在眼前了，他自然要問一句。

  既然君長淵都這麼說了，天盛帝也不急於一時，擺手道：「那就先說正事吧。」

  他威嚴冷淡的目光掃過殿內所有人，沉聲道：「自數日前刺客一案爆發，朕身居宮中，每日送來的消息各有不同，紛雜混亂，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說法。現在，鎮北王與王妃平安歸京，所有與此案相關之人也都在殿上，你們誰來給朕好好解釋一下，這其中的來龍去脈？」

  殿內所有臣子都低眉垂眼，沒人敢站出來說話。

  君長淵正要開口。

  雲蘇忽然行禮，開口道：「陛下，京中發生這些事情，每一件都與雲蘇有關，若陛下不棄，雲蘇願意詳細明說。」

  天盛帝冷冷道：「既然所有事情都與你有關，你怎麼保證你所說的話，沒有暗藏私情？」

  雲蘇不亢不卑地道：「金鑾殿上，陛下御前，雲蘇不敢欺君，這是其一。」

  「其二，我被刺客所擄，獲救回京後不足半個時候，並不清楚京中發生的事情，自然不敢亂說。若是言語中有任何隱瞞藏私之處，想必也瞞不過陛下和各位大人的耳朵，各位大人儘管指正便是。」

  這件事已經不單單是雲蘇被刺殺這麼簡單了。

  參與調查的也不是一兩個官員，而是上到禁軍統領，下到護城軍士兵，每個人都接觸了解過案情。

  即使不知道完整的來龍去脈，他們手裡也掌握了許多線索和口供，多方拼湊在一起，足夠讓在場的人，包括天盛帝在內，弄清楚大致是怎麼一回事。

  而雲蘇這麼多天不在京中，她沒有機會了解京中調查的進度。

  如果她真的想說謊徇私，就很容易暴露馬腳，背上一頂欺君的罪名。

  雲蘇這麼說，就是表明自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知道撒謊的後果，所以，她只會實話實說，不會自尋死路。

  天盛帝微微滿意，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從頭細說，讓朕和眾位大臣也聽聽是怎麼回事。」

  「是。」

  雲蘇乾脆地應下，單刀直入地開始敘述。

  偌大的殿內安靜無比，雖然人不少，但卻無人敢插話，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只有雲蘇清亮的聲音迴蕩著，說得字字清晰，毫不拖泥帶水。

  「刺客一案追蹤溯源，還要從陛下賜婚，兒臣與鎮北王大婚之日說起。當時大婚迎親的紅毯上發生了兩件事，一是刺客行刺鎮北王，二是鎮南侯府的六小姐燕姝兒，對我暗下殺手……」

  雲蘇便從這件事說起，三言兩語地講明了燕姝兒如何被抓，被君長淵打入天牢，以及鎮南侯府求情不成，與她結怨的事情。

  這也是一切的起源。

  之後侯府幾位公子上門求情，再次對雲蘇出手，雙方仇怨加深。

  「侯府四公子燕錦，認為燕家之事皆由我造成，因此懷恨在心。隨後不久，大長公主府設宴請我參加，在宴席上，徐家之女徐元珊自殺身亡，徐家一口咬定是我所為，陛下命我十日內查明真相。」

  「為了證明清白，我便一直在調查這件事，卻沒想到徐家早已與燕錦合作，一邊栽贓陷害我，一邊又派人偽裝刺客，想將我擄走，拖延過十日，好讓罪名徹底落實。」

  「但是他們沒想到，在大婚之日行刺鎮北王的刺客，並未被完全剿滅，還有餘孽藏在京中，也想抓住我，利用我對付鎮北王。於是，燕錦派來的人，與那些真正的刺客撞在一起，造成了數日前的京中血案，驚動了鎮北軍與護城軍，而我也被真正的刺客擄走。」

  「鎮北王在之後的調查中發現，當日的刺客有兩批人，其中一批來自南地土匪，另一批卻與草原蠻族有關。為了徹查真相，他親自帶人追出了京城，順藤摸瓜，歷經數日才找到那些蠻族刺客的巢穴，並與關山城的守軍配合，將蠻族刺客一網打盡。」

  「現在，被擒獲的蠻族俘虜已經由關山城守將押解進京，關於蠻族潛伏一事，陛下可以親自問詢。」

  雲蘇一口氣說完，停頓了片刻，又道：「這就是整件事情的全過程，原本並不複雜，只是燕錦懷恨在心，蓄意陷害，又因為有蠻族參與其中，導致事態一發不可收拾，才顯得格外混亂。」

  「陛下，各位大人，如果對我所說之事有任何疑點，可以直接指出，我一定知無不言。」

  話音落下，大殿裡寂靜一片。

  季禮、祁展鵬等人互相對視，心裡陣陣驚濤駭浪，其他並未參與案情的朝中閣老更是緊皺眉頭，神情嚴肅。

  天盛帝冷聲道：「都說完了？」

  雲蘇低頭：「是。」

  「各位愛卿，有什麼疑問嗎？」天盛帝又看向殿內臣子。

  閣老們都沒有說話，其他人紛紛對視了一眼。

  刑部尚書季禮上前一步，拱手道：「回陛下，鎮北王大婚行刺一事，微臣也參與了調查，燕家之女燕姝兒混與刺客之中，以飛鏢行刺鎮北王妃，被鎮北軍當場拿下，人證物證俱全，這一點，王妃並未說謊。但是對於鎮南侯府求情以及記恨之事，微臣便不知道了。」

  雲蘇毫不猶豫地道：「燕姝兒落網之後，燕家幾位公子曾經上王府求情，被王爺拒絕之後，五公子氣不過強闖王府，差點掐死我。這件事鎮北王府里人人都知道，當時在場親眼目睹的下人也有不少，陛下可以派人查驗。」

  一直沉默不語，跪在地上的燕錦忽然抬起頭，仇恨地看著雲蘇，「那你對我五弟下毒，致使他癱瘓淪為廢人怎麼說？你就不狠毒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