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不死之身

  孫保國告訴我們。

  魏霞後來，的確被村子裡的老光棍帶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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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太之前跟我們講的都是真的。

  魏霞死後，至於老光棍最後會被大火燒死。那場大火，便是孫保國放的。

  孫保國那個時候也偷偷回了村子，因為他變成了小孩模樣。所以便被村長家收養。

  小龍村的村長沒兒子，只生了兩個女兒。

  我們眼前這位老太太，便是村長的小女兒。大名叫李秀芬。

  李秀芬跟孫保國和魏霞年紀差不多大。

  在那些知青剛剛住進村子的時候。李秀芬便對孫保國頗有好感。

  後來，人猴被村民們發現。緊接著，變成小孩的孫保國也下山。

  他不敢去找尋別人。想來想去，也只能找李秀芬幫助自己。

  李秀芬隱藏了孫保國的身份，只說他是沒爹沒娘，自己拾回家的野孩子。

  恰巧李家又沒有兒子。村長也沒有多想，果真收養了孫保國為義子。

  後來的事情便就簡單很多。

  變成人猴的魏霞死了，沒過多少年。國家恢復高考，知青又紛紛返城。祖國的經濟越來越好，社會變得蓬勃向上，欣欣向榮。

  只是，變成孩子孫保國，卻一直長不大。

  村子裡的村民們漸漸有人開始瘋言瘋語起來，他們說孫保國是個侏儒。又有人說他有瘋病。

  還有人說，孫保國就是個怪物。

  李秀芬為了護住孫保國，便把這個小孩帶離了村莊。兩個人天南海北的到處流浪。

  為了孫保國，李秀芬一生沒有嫁人。

  她一開始，裝成是孫保國的大姐。後來，慢慢變作孫保國的媽媽。直到現在，已經90多歲的李秀芬，便是對外宣稱自己是孫保國的奶奶，都已經沒有人相信。

  曾幾何時，孫保國也覺得自己是個拖累。

  同齡人一天一天變老，可是他卻只能做一個小孩子。永生永世無法結婚，無法生育。做一個永遠也長不大的怪胎。

  孫保國曾經想過自盡，他用過很多方法。可孫保國最後才發現。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死。

  孫保國試圖上吊，可是他不喘氣兒也不會亡。孫保國也拿刀抹過脖子，和他斷裂的肢體，即使已經支離破碎，可最後還是會慢慢長出來。

  孫保國奇蹟般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有再生功能。

  他哪怕被炸彈炸到四分五裂，只剩下一根斷裂的手指。可用不了幾個月的時間，孫保國就會憑藉那根斷指，重新生長出一具完整的身體。

  孫保國當真長生了！

  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輝。不懼刀槍棍棒，水淹火燒。

  天地萬物，沒有人能奪走孫保國的不死之身。

  長生，多少人夢寐以求所期盼的事情啊！

  可是對於孫保國來說，長生，便是對自己最惡毒的詛咒。

  因為他永遠是個小孩，永遠無法變老。

  所以孫保國只能一處一處的換地方，他沒有長時期的朋友。更沒有貼心的伴侶。

  孫保國甚至要看著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變衰老，一個個離自己而去。

  孤獨！便是這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孫保國說到這兒的時候。他已經崩潰的蹲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哭的聲嘶力竭。

  就在這時，三叔卻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

  「咦！身體還能自我生長。這小子也不怕大饑荒嘿！

  要是等到天災人禍沒糧的年代。他一天啃自己身上一塊肉。第二天還能長出來嘿！」

  我無奈的看了一眼三叔。這都什麼時候了，他老人家還不忘了開玩笑。

  就在這時，楊勇忽然大聲質問孫保國。

  「你長生就長生，孤獨歸孤獨。為什麼要害我女朋友？」

  三叔也說。

  「是啊！你個小兔崽子。

  不！你比我年紀大，你個老不死的。你幹什麼要給幾個女人下毒？你見不得別人好啊！」

  此時，老太太忽然開口。

  「那是因為，這兩個女孩，長得真像當年的魏霞……」

  老太太慢悠悠的說，眸子裡面也已經蓄滿了淚水。

  「保國這一輩子都忘不掉魏霞！我也忘不了她！

  魏霞很漂亮，眉目如畫。彎彎的細眉，桃花般燦爛的眼眸。跟眼前這兩個女孩，還真的好像嘞！」

  此時，我忽然明白一些什麼。

  「孫保國。你不是想故意毒殺陳淑文，錢清清她們？你是不是給她們吃了剩下的太歲？想讓她們也跟你一樣，變得長生不老。

  自此，這世上便會有人陪著你？」

  我開口發問。

  良久，孫保國才說道。

  「我……我確實給她們吃了太歲！只是……我……我……」

  孫保國的嗓音越發的哽咽。

  「我的確想有一個人永遠陪著我。可是，我其實是在用她們做實驗。

  我希望永遠陪在我身邊的人，其實，其實是秀芬啊！」

  「什……麼？」那老太太，也就是李秀芬。她的眸子忽然發亮。閃爍出這個年紀，不會再散發出的光芒。

  「保國，你……你說什麼？」老太太顫顫巍巍的開口。

  小小的孫保國，蹲在地上，不停的揉搓著自己的頭髮。

  「想當年，那個盒子裡還剩下最後一小塊太歲。黑漆如墨的太歲。

  秀芬，這些年，你陪在我的身邊。

  為了我，你一輩子沒有嫁人。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我的心意，卻始終沒臉對你開口……」

  孫保國告訴我們，他也想要和李秀芬永遠在一起。

  可孫保國只是一個小孩，八九歲的孩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只能成為負擔。他又有什麼臉面，對李秀芬述說自己的心意？

  於是，日子便這樣一天一天的過去。直到李秀芬已經頭髮斑白。活到整整91歲，眼瞅著時日無多。

  孫保國說，在三個月之前。李秀芬去醫院體檢，發現是肺癌晚期。她的體內有大量的肺積水。因此老太太才會面容浮腫，變得如同鬼魅一般，可憎又嚇人。

  李秀芬的壽命只有不到半年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