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問到傷心處
2024-06-30 06:32:09
作者: 七月
「別一口否定啊,反正你都說了要帶我去去見識見識了,那我們自然是要去找她了,畢竟上京城裡沒有比她更女人的了。」
說到這裡,顧思卿還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自己第一次見到月兒時候的場景。
那日她一襲白衣,真的,活脫脫就是個天仙下凡啊。
「星河兄,我可以跟你保證,你要是見了她啊,你肯定就會愛上她的。你都不知道,我若不是知道自己是個姑娘,我一定啊,就把她娶回府里做我的夫人了!」
顧思卿大言不慚,可宋清風卻只當她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
「可你若真的是個男子,你又真的會娶她?」
一個是官拜一品的將軍,一個是人盡可夫的戲子,你以為你會娶嗎?
「顧思卿,你可知,這世間最難得到圓滿的,便是姻緣。」
若這世道真的已經好到可以不論家世門第,只要相愛就可終成眷屬,那自己這個太子也就不用如此費盡心思的退掉跟她的婚事了。
不過如今看著顧思卿,宋清風突然有些疑惑自己當初為何堅決不想迎娶了。
就是因為傳聞說她殺人不眨眼可怕至極嗎?
還是怕她跟宋清城聯手來個裡應外合?
又或者,是怕自己這一娶親就對不起小時候那個丫頭了。
可,小丫頭已經走了。
只是自己好像一直都不肯相信,也一直騙著自己,她不過是走丟了,她會回來的。
所以自己一直等著。
可轉念再想,就是丫頭還活著,可她又願意嫁給自己嗎?
畢竟小時候的那個丫頭才多大,她真的懂自己對她的許諾嗎?
說不定,這一切從頭到尾她就是當做笑話一聽就過去了,而自己卻固執的,當了真?
眼底划過一絲憂傷,宋清風強撐著站了起來。
今夜無月,也無星,漆黑的夜空就如同此刻宋清風那空洞迷茫的心。
生生的,竟也給宋清風整個人都籠罩上了一層孤寂清冷的氣息。
這讓顧思卿看著,都頗有些心疼。
「怎麼了,是想起了自己以前的意中人了?」
想起他剛剛的那一句話,三分涼薄,七分無奈,顧思卿猜想,「你跟自己的意中人是被人拆散了嗎,誰,太子拆散的嗎?」
而宋清風想了想之後,也點了點頭。
其實自從那日,那個曾拋棄了他十幾年的女人找到他,再嚴肅鄭重的告訴他,你是太子,你必須肩負家國天下的時候,他就已經失去了那個小丫頭。
就算,那個小丫頭沒丟。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自己的母妃終不過,就是一個為了權力都能將親生兒子丟棄的女人。
所以,她又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對她的權利毫無用處的女人。
「那你被太子搶走了之後就沒想過要逃走嗎?就像是現在,你也是可以趁著太子出京的時候去找你自己的愛人,跟你的愛人雙宿雙棲的,難道這樣不好嗎?」
顧思卿想不通。
因為在她的心裡,喜歡就要在一起,不喜歡就該斷的乾乾淨淨。
至於那些烏七糟八的藉口和理由,說白了,還不是不夠深愛而已嗎。
所以,「說白了,你是不是貪圖太子能給你的榮華富貴和權力地位,所以你捨不得離開了,也就放下了自己的愛人?」
不然,顧思卿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而宋清風卻只覺得她單純,而且還單純的要命。
「你以為,只要離開了太子府就是離開了太子嗎?」
他又不是沒跑過,可哪一次,他不是被抓回去,然後被硬生生的打斷了雙腿,關進那個不見天日的小屋子裡。
也就是在那裡,他的母妃告訴他。
「星兒啊,只要你的身上流著的是皇室的血,你就註定是皇室的人。所以,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去,你還是我的兒子,是我朝的太子,這,是永世不變的,就是你死了,你都是我國的亡魂,得由我親手將你葬入皇陵!」
母妃的話悽厲而無情,一字一句,都深深地紮根在了宋清風的心底,然後生根,萌芽,長大,直至…
茂盛的將宋清風的整顆心纏繞包裹,甚至,勒死。
所以「顧思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正如你所說,我可以逃,即使,我的離開會讓留下的人血流成河,我依然可以選擇頭也不回的離開,可是…」
可是這種紮根在心裡的恐懼,宋清風以為,他是一生都擺脫不去了。
畢竟,這可比自己無數次被硬生生打斷了手腳的痛可刻骨銘心多了。
不過,若真要真說母后的話傷人的話,可,那又哪裡有那個小丫頭已經死去的消息誅心。
「可是,她不在了。」宋清風低聲說,「那我就是負了這一切去找她,又有何意義?」
宋清風垂眸,眼底的悲傷再也藏匿不住的傾瀉了出來。
「我離開的時候,她已經兩日未歸了,有人說她跑了,有人說她被狼叼走了,可我以為,她多半就是被人害死了,否則,她不會不要我,而且,就算…」
就算她不想要了,可至少,「我想她也會告訴我的。」
小丫頭向來心直口快,從來,都不是能藏得住話的人。
更何況,母妃的手裡還有小丫頭的…
宋清風不忍再想了,他抬頭,逼得眼淚流回了心裡。
這下,顧思卿知道自己這一問是真的問到了他的傷心處了。
所以她走過去,霸氣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思卿以為,這時候與其說什麼狗屁節哀順變,什麼人死不能復生,那都不如給他留下一絲念想實在。
至少,有了奔頭這人能才能想開一點不是。
所以她想了想,安慰道,「說不定人家只是貪玩出去了幾日,並沒有死呢,你怎麼就不盼著人家一點好。」
「你怎麼總是不盼著我好啊!」
宋清風猛地想起來,這話,那小丫頭也時常說的。
不管是自己指責她不認真寫字這輩子都甭想出師了的時候,還是自己威脅她一個姑娘家家天天爬樹也不怕摔下來花了臉斷了腿沒人要的時候,她都是這樣氣呼呼的回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