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三年前那個人是你

  「看看，這株蝴蝶蘭，是我特意從日本去帶回來的，當初知道它的時候，說是當年侵略戰爭時，被帶走的。」指著離俞驚蟄送來的那株蘭花不遠處，盛老爺子興致勃勃地和俞驚蟄一一介紹自己花的由來和淵源。

  似乎每一朵都有故事，每一朵都是一段回憶。

  而她送過來的那顆，很快就和環境融在了一體，就好像原本它就應該屬於這裡。

  但是看了這麼久，俞驚蟄卻發現了一個不一樣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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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說，其實是很明顯的現象。

  偌大的花房裡，只有一種花。

  眯了眯眸子，俞驚蟄轉頭道，「盛伯伯種的花，好像都是蘭花。」

  聽到俞驚蟄這句話，盛老爺子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嘴角露出一絲懷念的笑意，點了點頭，「是。」

  直覺告訴她，這裡面有故事。

  但是盛老爺子沒有說，她也不打算非得刨根問底。

  「其實這花，不是我最喜歡的。」盛老爺子嘆了一口氣，突然道。

  俞驚蟄皺了皺眉頭，不是最喜歡的，卻種滿了整個花房，這又是怎麼樣一種情感？

  「是楠墨他母親最喜歡的花。」盛老爺子轉過頭來，笑了笑接著道，「我看到你注意到了客廳里那幅畫？」

  俞驚蟄點了點頭，倒是沒有想到這麼一個細節他居然也注意到了。

  那個上面，是一盆含苞待放的蘭花，花開得並不茂盛，可充滿了張力與堅毅。

  每一條根，都似乎要透過那岩石，扎入地底深處。

  「那是他母親畫的最喜歡的一幅畫。」盛老爺子垂了垂眸子，眼裡閃過一抹懷戀。

  俞驚蟄再一次愣住。

  她知道盛楠墨的母親離開的事情，但是他並沒有說到盛老爺子和妻子之間的感情。

  而盛老爺子的性格，加上盛楠墨的說辭，讓她差點兒以為這只是一場因利而為的婚姻。

  可事實卻是，她錯了。

  盛老爺子對妻子的愛，藏得太深，以至於難以讓人察覺，卻是深深地刻進了自己的骨子，融進了自己的骨血里。

  那般的……炙熱深刻。

  只可惜，物是人非。

  俞驚蟄深吸一口氣，突然間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去接這個話茬，勿評長輩行為，莫論其曲直是非，是她來之前告誡自己的話。

  「說起來，楠墨也曾經因為這事怪過我許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盛老爺子轉過頭看向俞驚蟄，「他有和你說過，他母親是怎麼離開的嗎？」

  「因病。」俞驚蟄想了想，回答道。

  盛老爺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但也不全是。」

  病是一方面，但是病下來的原因，他卻沒有告訴這個丫頭，或許是私心，但是他也認了，有些事情又何必徒添他人遺憾？

  「後來，他帶著她去了國外治病，她也在國外離開了，那一次離我上一次見她，跨越了一個冬天。」盛老爺子幽幽嘆了一口氣，「那個時候她打電話與我說過最多的就是，那個城市好冷，也沒有花香。」

  花香的確沒有，蘭花這種植物，在那個長著玫瑰鬱金香的國度，少得可憐。

  便是有，那也是某個家庭里遙遙觀之。

  可那個地方，其實並不冷，即便是冬天也沒有這裡冷。

  俞驚蟄心裡微微一顫，下意識地去看盛老爺子的表情。

  他不可能不知道的。

  「你猜到了，那裡不可能冷的，她啊……是在跟我抱怨讓她一個人去國外了呢，可那個時候公司遭遇到了危機，我沒辦法，我只好讓人到處找花，我答應她，等她回來的時候，一定是春暖花開，香滿房間。」

  故事到這裡，俞驚蟄已經不用再聽下去了，因為她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那個自己沒有見過，但一定溫柔又堅毅，美麗且勇敢的女人，沉眠在了異國冬天的那片土地里。

  我種下你最愛的花，只待你回來時，能夠聞見滿室花香。

  可是，你再也不會回來。

  不知道為何，俞驚蟄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看到盛老爺子要轉身，立馬上前扶住他的手臂。

  「不必。」拍了拍俞驚蟄的胳膊，盛老爺子眼裡閃過一抹瞭然，笑了笑道，「我雖然遺憾，但也不至於走不出來，你也不用來安慰我老頭子，再者我之所以與你說，是想告訴你，和他之間，不要留遺憾，有什麼要記得及時說，我們的老路，千萬別再走一次。」

  這是老人家的建議，亦是他的期待，此情此景下，俞驚蟄便是不點頭都做不到。

  剎那間，開著的門躥進來一陣風，花房裡瞬間百花搖曳，楚楚可愛，沁人心脾。

  盛老爺子虎軀一震，拄著拐杖的手抖了抖，臉上的神色瞬間變得激動起來。

  俞驚蟄眯了眯眸子，緩緩地退了出去。

  門口處，易叔微笑地朝她打了一聲招呼。

  俞驚蟄原本想就這樣離開，鬼使神差地讓她多問了一句，「我們是不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見過？」

  易叔挑了挑眉頭，接著笑著點了點頭。

  看到易叔點頭，俞驚蟄呼吸一窒，連她都沒有察覺出來自己的迫不及待，「是什麼時候，在哪裡？」

  易叔眯了眯眸子，「真讓我說？」

  俞驚蟄愣了一下，最後堅定地點了點頭。

  她並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沒有機會她會努力創造機會，有了機會便不會輕易放棄。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三年前，在某個夜晚，有個小女孩，留下了我的一件衣服。」易叔微笑著看著俞驚蟄，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到一絲驚慌失措，可讓他滿意的是，對方除了一開始的詫異，整個神色都十分的平靜，似乎還有一絲絲欣喜？

  沒錯，俞驚蟄就是欣喜。

  那麼說來……

  「那晚上的人是你的話，後面坐著的人是……」

  「是楠墨少爺。」見俞驚蟄難為情的樣子，易叔低低一笑，不疾不徐地給她破了個題。

  當年的緣分，如今竟是開了花。

  在這個靜待結果的過程，他沒有主動告訴她，只是她問到了，自己就回答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