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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窮人一條命,富人一雙鞋

2024-06-29 12:39:56 作者: 櫻果

  洛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

  她幾乎條件反射的,想到了酒店裡女孩挑釁她的那句話:

  「他這次恐怕不會娶你了。洛阿姨。」

  一個恐怕一聲阿姨,第一次,讓洛菲第一次知道了,不自信和恐慌,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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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周淙也現在說了婚約可以取消。

  洛菲幾乎是一秒鐘就換了一張臉。

  「……淙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沒有覺得委屈,我只是……有點不相信你會做這樣的事。」

  「我現在冷靜下來,想想你也應該不會喜歡那種類型的。今天是我魯莽了,對不起。」

  男人對她的示好沒有表態,只是道:「下不為例。」

  既是說情緒失控的事,也是敲打她,翻抽屜和裝追蹤器——沒有下次了。

  洛菲最後只能黑著臉從溪墅離開。

  她現在越來越搞不清周淙也的想法了,要不是最近警察盯得緊,她真想直接弄死那個叫王姣的女生。

  洛菲剛從溪墅出來,一通電話就打了過來。

  錢珊在電話里哭著:「表姐,我已經按照你說的跟警察說了,可是他們怎麼告訴我這不是普通的經濟糾紛,是故意傷人??表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回家?」

  錢珊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洛菲十九歲嫁給富豪穿金戴銀的時候,錢珊才讀初中。

  因為羨慕洛菲奢侈的生活,錢珊高中就沒有繼續念了,立志也找個有錢人結婚就是她最長遠的目標。

  可錢珊顯然沒有洛菲那麼好的腦子,雖然錢珊也跋扈兇狠,但城府和見識完全跟不上,這才被洛菲哄騙錄口供自己坑了自己。

  此時的洛菲也因為周淙也的事滿心的煩躁。也不再哄著她了,露出了真面目。

  「重要嗎?」

  錢珊完全懵了:「表姐,這怎麼不重要?這可是要坐牢的事啊!你答應我只是說幾句話就找人把我弄出來的,你的人怎麼還沒到?」

  洛菲:「以後沒有別的事別給我打電話了,說幾句話你就想要二百萬?錢不是這麼好掙的,錢珊。」

  「洛菲,你什麼意思?!!」

  錢珊這才感覺到不對。

  可是一切已經晚了。洛菲只是啟動她的保時捷,冷冰冰地道:「答應你的錢我會分批轉給你父母,等你出來後自然也能花,但如果你不聽話——」

  「哪怕你是我最親的姐妹,我也救不了你。」

  說完「嘟嘟嘟」,洛菲掛了電話。

  洛菲知道這次的事情並沒有讓王姣受到實在的傷害,就算要坐牢,大概也不會太久。

  可不管判得久不久,對洛菲來說都是非常致命的。

  她是半公眾人物,還是周淙也的未婚妻。如果留了案底,她跟周淙也結婚的事就徹底黃了。

  到時候別說周家,就連普通有志向進體制內的人家,都不會看上她。

  所以她冒著眾叛親離的風險也要把錢珊推出去。

  她知道這樣做無疑徹底毀了錢珊的豪門夢,但錢珊永遠嫁不了有錢人、才越好控制、越能給自己辦事。而洛菲在親戚朋友面前也才能更有面子。

  錢珊氣憤得想找洛菲拼命。

  可一切都已經晚了。

  口供筆錄都做完,洛菲也特意在外面做了「工作」。

  錢珊的罪名被板上釘釘。

  白枝在警察局門外等到深夜,等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夜深,乾燥的京北市難得下起溫涼的春雨。

  穿著制服的警察從裡面走出來,對著三個學生說:「結果出來了,犯罪嫌疑人已經被我們控制,應該會判個一年半載的,幾位同學你們可以安心回學校了。」

  「這麼快?」

  這次,陸皓這次雖然沒有按白枝期望的那樣直接把矛頭指向洛菲,但那也是因為他確實沒有證據表明是洛菲做的,前前後後一些複雜的事情,他都百分百配合著白枝。

  包括現在,他也缺席了今天的晚自習,陪白枝撐著傘在警察局門口等著。

  陸皓問:「方便告訴我們那人是誰嗎?」

  「一位姓錢的女士,你們認識嗎?」

  白枝看到名冊上的照片,瞳孔驀地緊縮。

  錢珊?

  怎麼可能是她?!

  這一定又是洛菲的手筆!

  傘外的夜雨越下越大,整個天空黑得就像透不出一絲氣。

  陸皓拿著錢珊的照片看了看,表示對這個人不認識,又在一旁問王姣:「你認識她嗎?」

  王姣也搖頭。

  王姣:「這女的看起來長得挺好看的,沒想到心思這麼歹毒。」

  只有白枝一個人沉默地站在原地。

  黑傘遮住了她的雙眼和表情。

  淅淅瀝瀝的雨聲越來越大,一如她眸底的色澤,越來越黑暗。

  「我先回去了。」

  女孩的嗓音涼淡到了極點,見白枝要走,陸皓馬上提著傘追上來:「枝枝,不然我送你吧?」

  這時,白枝灰暗的心情里,突然又閃起一絲靈光。

  「好啊。」

  陸皓沒想到白枝竟然同意了,心裡一陣激動,清俊的臉上露出奶里奶氣的一個笑容:「那,枝枝,你現在回寢室嗎?我打車送你好不好?」

  「不。」

  白枝說:「我要去喝酒。」

  陸家世代從醫,酒精這樣的東西,自小就沒有在陸皓的世界裡出現過。

  可是枝枝說要去,陸皓也是毫不猶豫地陪她去。

  酒吧,他雖然一口都不喝,也不知道酒吧之間的差別和酒水價格的區間,只是毫無怨言地拿著自己無限額的信用卡跟在她屁股後面買單。

  白枝看他刷卡的樣子,只覺得有點好笑。

  「陸少,你現在好像《紅樓夢》里第一次出大觀園,連銀子都不知道怎麼稱的公子哥。」

  陸皓有些羞愧:「是、是嗎?那這些酒是貴還是便宜?」

  應該不算太便宜,跟他平時穿的奢侈品衣服背的奢侈品書包差不多一個價格,但若要是說起貴,他那幾個叔伯應酬喝起酒來,哪頓不要喝個十幾萬幾十萬?

  白枝冷冷嗤笑:「五十度的江小白20塊,這裡一瓶礦泉水800,你說是貴還是便宜?」

  白枝剛才點的幾瓶酒,都夠普通學生一年的生活費了。

  而十七歲那年的她,一個人衝到摩天大樓下拉橫幅,被錢珊帶人打暈在雪地里,躺了一夜差點凍死——

  為的就是這20872元。

  她後來在大學食堂里第一次見到陸皓,他被幾個籃球隊的男生包圍著,眾星捧月。

  隔壁桌的女生都在尖叫,還說他腳上的鞋是喬丹的什麼聯名款,白枝後來用學校的電腦一搜,三萬多元。

  滑鼠在她的手裡捏到幾乎變形。

  她想起,就是因為她交不出最後20872元的醫藥費,那醫生連寬限兩個小時都不肯,親手拔了爸爸的氧氣瓶。

  那時候她才知道,她爸爸的一條命,還不及那醫生兒子腳底下的一雙鞋。

  白枝掐著手裡的玻璃杯,就像那天掐著圖書館的滑鼠。她逼著自己一點點從酒精中清醒,而陸皓還在一邊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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