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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 第二百八十七章大結局

2024-06-29 06:31:55 作者: 雷公電母

  女官和女學的事總算定下來,其中還有很多東西需要推敲設定。

  雖說明年的科舉女子也能參加,但目前院試鄉試等考試皆已結束,明年僅剩會試。

  如果直接參與會試,難免會招來許多非議,想了半天最終定下要先過了考核,才能參與接下來的會試,考核的難度沒有絲毫減弱。

  女官的事並不複雜,按照男子的標準基礎上修修改改,先試著推行。

  頗為意外皇上所制定的政策,居然還挺合理的,沒有半點指點江山的局外感。

  鳳遇菲所能做的只是在這個基礎上修補增改,看著旨意頗為意外地說道:「沒想到陛下對女子處境還挺了解的,不只是嘴上說說而已。」

  「還好吧。」龍江落握筆的手一頓,想起了一些並不美好的回憶,「稍稍經歷過吧。」

  「?」

  「年幼時被秦知風和太傅一起算計了,去了教坊待過一些日子。那日子苦不堪言,又要會這個又要會那個的,居然還要賣笑。」

  龍江落越想越氣,他真沒想到秦知風居然真的把他丟進教坊讓他幹這些活,害得自己那一個月過得提心弔膽,深怕經歷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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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想到什麼補充說道:「不過沒想到你也會去教坊這種地方,我還以為你會覺得這地方有辱斯文。」

  「嗯?陛下怎麼知道?」鳳遇菲歪著頭看著對方,她只去過一次教坊,還是陪著董蕊煙去的。

  「自然是……咳咳,沒什麼。」龍江落話說到一半回想起令人羞憤的回憶,輕咳幾聲打算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他怎麼好意思說自己被秦知風丟進教坊的那段日子,正好遇見了她和董蕊煙,他們還打了好幾把馬吊牌,但自己一把都沒贏。

  這件事,他怎麼好意思說出口!未免也太丟人了!

  鳳遇菲狐疑地盯著陛下,對方話說到一半怎麼就不繼續說下去了?

  想起皇上過分出眾的粉妝水平,尋思著對方在教坊學到的還挺多,至少妝畫得比她好看多了。

  女官的事定好了,女學的事還需研究。當今能擔任女學的老師並不多,一來男女之防還在,二來女子大多讀的都是《女德》等書,鮮少有女子讀四書五經。

  但有這麼一個地方,女子讀的是四書五經。

  鳳遇菲怎麼也沒想到宮裡的考試制度居然還能在這用上,皇上每月出的那些題目難度和科舉並肩,宮裡的妃嬪們肚子裡墨水不比學子們少。

  她嚴重懷疑皇上是不是一早就打算了這件事。

  剩下的就是看宮裡的妃嬪們願不願意當女學的老師。

  在各方努力之下,宮裡大部分的妃嬪都同意去當女學的老師,剩餘的小部分說是覺得自己文采不夠,怕是教不好拒絕了。

  鳳遇菲想了想讓巧藝和巧思也去,她們自幼跟在自己身邊,自己也會教她們些,學識算不上有多好卻也不差。

  不過,德妃的舉動倒是出人意外。她找到皇上,說想去從軍。

  德妃天生神力,參軍倒也適合。再加上李雁安的事早早就宣揚出來,幾乎整個大齊都知道,大齊多了個女將。

  可問題在于靖王手中的二十萬大軍。

  鳳遇菲原以為陛下會拒絕對方,沒想到居然乾脆利落地答應了,好像二十萬大軍不存在似的。

  龍江落好像看出她心中所想,對其解釋:「當年賢妃臨死前曾來找過朕,她用靖王和莊家兩家的兵權為籌碼,要朕護住這兩家,朕自然是同意了。」

  「難怪賢妃的事敗露之後,莊家一點懲罰都沒有。」鳳遇菲不得不感嘆賢妃深謀遠慮,靖王和莊家鬧掰後被鐘相所招,估計是想到皇上終有一日會對鐘相出手,索性提前做個好人將手上的權力乖乖交出,還能留下性命。

  她雖不知道賢妃用了什麼法子說服這兩家,但對方長遠的目光以及做事滴水不漏,這點她還是相當佩服的。

  德妃最後還是參了軍,不過就算是德妃,進了軍隊之後也只能從底層做起。她拋棄了德妃的身份,選擇用自己的名字,林瑤姬。

  當林瑤姬這個名字響徹大齊時,一個名叫自得先生的詩詞也隨之映入眾人的眼帘。

  自得先生所寫的詩詞,無一不是傳世名篇,撼動詩壇的佳作。眾多人想要求見這位自得先生,卻石沉大海,沒有半點回應。

  就算如此,也無法改變對方在詩詞上的造詣,將自得先生所寫的每一首詩詞皆收入文芳館供後世人拜讀。

  鳳遇菲聽說這件事時,心下也知道是誰的手筆,寫下陶然自得四字,吩咐夏枝將其掛在自得先生詩詞的旁邊。

  兩年後,陸續有大臣上書表明國不可一日無後,推舉她為後。

  這點倒也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她這麼多年的努力並不是白費的。要想讓上上下下都對她讚不絕口,其中的努力可不少。

  皇上倒是很快就應下了,將時間定於明年春天。

  原以為時間會過得很慢,不曾想轉眼便到了這一天。

  這日,春日的暖陽和熙溫暖,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卻不讓人覺得悶熱。在宮人的伺候下換上繁重的禮服,戴上象徵皇后地位的鳳冠,由禮官攙扶著離開了鳳儀宮。

  封后大典在交合殿舉行,從鳳儀宮到交合殿的距離並不遠,但這一刻卻顯得極為漫長。

  在百官的見證下,她一步一步踏上了玉階,遠遠便看到皇上負手而立,含笑看著她,牽著她的手低聲說道:「你爬上來了。」

  「是,我爬上來了。」鳳遇菲並沒有忘記當初和皇上的約定,她和皇上說好了,自己會爬上來得到這個位置。

  李全手拿著聖旨,朝著她和氣地笑了:「皇上有旨,貴妃鳳氏,溫懿恭淑,柔明裕德,儀態端莊,宜昭女教於六宮,應正母儀於萬國,承宗廟,睦九族,授金冊鳳印,立為皇后,布告聞之。」

  龍江落從禮官手上接過金冊鳳印並交給了她,對她說道:「雖然這東西早在你手上了,但總覺得缺個名頭,這下名頭給你補齊了,日後可要好好干!」

  有一瞬間,鳳遇菲想把手上的金冊鳳印丟到皇上臉上,這麼好的日子說這種傷人的話,低聲懟了回去:「難道嬪妾平常沒有好好幹嗎?」

  「這不是督促你以後更加努力嘛。」

  「……」

  鳳遇菲並不想搭理他,這種大好的日子裡,要是出了皇上意外摔倒的意外,可就不吉利了。

  龍江落望著身側的人,面上雖帶著笑意,眼裡的光彩卻暗淡了不少。

  好在接下來皇上沒整什麼么蛾子,按照規矩接受著百官們的朝拜,命婦的拜見後,封后大典的主要流程總算結束。

  待一切都結束後已經日落西山,忙碌了一天的鳳遇菲剛坐下沒多久,從銅鏡中隱隱看到皇上一臉心事重重地來到了這裡。

  「皇上是有什麼心事嗎?」她見皇上最近心情似乎並不愉快,眉宇間總是籠罩著淡淡的愁意。

  「你,會為我泡杯茶嗎?或者彈琴也好。」

  鳳遇菲皺著眉頭不理解皇上的意思,對方這些日子總不可能在想這些吧,耐著性子對他說道:「陛下正經些。」

  「朕是認真的。」

  「若是陛下的要求,嬪妾自然不會拒絕。」

  說罷正要去泡茶去皇上時,對方拉住了她的手腕低聲道:「朕不逼你。若是不願意,便算了。」

  天子要求不敢拒絕,可他想要的是她的心甘情願。

  怕是連她自己都沒察覺,能喝到她親手泡的茶和聽到她的琴聲,除去鳳家人,也只有李雁安和董蕊煙兩人。

  「陛下?」鳳遇菲不解地看著皇上,對方今日的舉動令她疑惑。特別是泡茶這個要求,讓她回想起一些往事。

  「有件事想問問你,一直困擾朕許久了。」龍江落想了很久,還是今天這個時候最適合問她那件事,想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麼想的。

  「陛下不妨請說?」

  「朕想問你」

  龍江落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就看到長青急急忙忙地跑來,臉上不再是以往的平靜,取而代之則是慌亂:「皇后娘娘,不好了!娘娘她」

  鳳遇菲臉色唰一下變了,顧不得皇上這邊:「怎麼了?啊煙她出了什麼事?」

  「娘娘臉色很難看,說想見你一面。」長青猶豫了一會,到底還是沒說出娘娘現在已經油盡燈枯之相。

  「陛下,嬪妾先去啊煙那,待回來了再聽聽陛下的事。」此刻她已經顧不著什麼禮儀規矩了,啊煙能在這個時候找她,說明一定有什麼要事。

  龍江落看著眼前人的身影迅速消失,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從袖中拿出一盒口脂喃喃道:「朕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果不是兩年前四皇兄逼宮時,他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被人下了慢性毒。至於下毒的人,他心裡早有了人選。

  自己一直按兵不動想看看對方到底是想幹什麼,結果前段日子嚴太醫突然告訴他毒已經被解乾淨了。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腦海中不禁回憶起和皇后臨死前對自己說的話,說他會和她一樣,滿腔的心意只會是空談和自作多情,因為他們都愛上了一個不會愛他們的人。

  他不愛皇后,所以她也不會愛他。

  鳳遇菲一路急趕慢趕總算來到了玉蘭宮,一進去便看到董蕊煙穿戴整齊等著她,對方臉色極為蒼白,哪怕是上了脂粉都遮蓋不住。

  「啊煙,我來了。」

  董蕊煙看著她一身皇后華服的樣子,心滿意足笑了:「菲菲,這身衣裳很適合你。」

  鳳遇菲看著她,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到這個樣子,還有什麼是她不明白的。

  這些年她搜羅天下名醫,卻沒有一人能夠解董蕊煙身上的毒。午夜夢回自己多次翻看賢妃留下的醫書,沒有半點線索。

  有時她恨極了賢妃,怨對方為什麼要製作出沒有解藥的毒。可心裡也知道,她是對自己當初思慮不周的後悔。

  「菲菲,我想跳舞了,你能不能為我彈琴?我不想讓安安來,她吹的蕭總是和我的舞對不上。」董蕊煙咳了幾聲,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力氣跳舞,就算有也跳不好。

  她已經十年沒有跳舞了。

  「當然。這裡可有琴?」

  「有的。長青,把琴取來。」

  長青的速度很快,沒過多久便將古琴取來放置一旁。

  鳳遇菲極力穩住面上的平靜,雙手止不住地顫抖。平日裡最擅長的古琴,在這一刻幾乎忘記怎麼彈了,勉強彈出幾個音,卻又不敢繼續彈下去,但還是忍著心中的悲意彈。

  董蕊煙剛跳了兩下,整個人迅速倒下去。如今她的身體跳兩下舞,就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氣。

  「啊煙,你沒事吧!」鳳遇菲連忙抱著她的身體,才發現對方的身體瘦得可怕,甚至能摸到骨頭的形狀。

  「沒事。我跳得好難看,怎麼會跳這麼難看的舞。」

  「怎麼會。你跳得很好,全京城的人都沒你跳得好。」

  董蕊煙勉強扯出一抹笑:「我也這麼覺得。」

  她以前是京城裡跳得最好的,沒人能跟她相比。

  現在,估計是京城裡跳得最爛的了。

  「菲菲,你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

  「當然。常青之約,此生為契。」

  她當然記得,這是她們三人在常青樹下約定好的,用一生為契約,約定她們無論發生什麼,永遠都會是好友。

  她怎麼會忘記呢。

  「那就好。」董蕊煙眉頭微微皺起,忍受著體內的疼痛,「我看話本子都說黃泉路難走,你和安安都是膽小鬼,我先替你們探探路吧。」

  「好。一定要等我們。」鳳遇菲忍著眼淚落下,想要裝作輕鬆的樣子,但臉上的表情卻出賣了她。

  「今天是你的封后大典,是好日子,我不想壞了這份喜氣。」

  「不會的。」她緊緊抱著董蕊煙,靠在她的肩上,「若是實在受不了了,就不要勉強自己了。」

  「好啦,快走吧!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可不能破壞了。」董蕊煙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毒開始發作了,不想讓好友看到這個樣子,催促她離開這裡。

  縱使鳳遇菲想留在這裡,看到對方想要讓她離開的表情,想了很久決定聽對方的,離開了玉蘭宮。

  一出宮門,她悄悄用帕子擦拭著眼角,怕被別人發現自己的異樣,揮手喚來長青:「今晚將金秋放出來,讓她陪在啊煙身邊吧。」

  「是,奴婢這就去。」長青沉默了一會,還是應下。

  「還有,這些年多謝你陪在啊煙身邊了。」

  「不敢。奴婢只是做了應該做的。」

  鳳遇菲拍了拍她的肩,低聲對她說道:「你拿著我的令牌,去鳳家把少夫人帶來。若是被旁人問起,你只管報我名諱便是。」

  長青望著玉蘭宮裡,想要透著宮門看到什麼,點點頭:「奴婢明白。」

  夜裡的冷風吹散了不少倦意,鳳遇菲看著皎潔的月愣了神,她和啊煙第一次見面時,好像就是在這樣的夜裡。

  只是從今往後,再也沒有人在她受欺負時,擋在她的身前替自己討回公道了。

  夜晚的春風帶著幾分冷意,卻不會讓人感覺到寒冷。她緩緩走在宮道上,卻覺得遍體生寒。

  一回到鳳儀宮,皇上便讓伺候的人紛紛下去,只剩他們二人。

  「董蕊煙沒事吧?」龍江落知道董蕊煙的情況,對方脾性雖然任性了些,卻不會無緣無故在這個時候找她,估計是撐不下去了想見最後一面。

  「難說。」鳳遇菲想起啊煙的情況,心裡就好像被針刺了一樣難受,想起皇上有事要問自己,「皇上可有什麼要緊的事?」

  龍江落緘默不言,將掌心的口脂放在桌面:「朕想問問你為什麼?」

  鳳遇菲顯然沒有想到皇上居然發現了這個,自從她離開冷宮後,拜託了趙美人給自己調製特殊的口脂。

  這盒口脂里,下了慢性毒。

  當然,口脂塗在她嘴上,不可避免也會吃入不少,所以自己會事後服用解藥化解。

  「陛下是想問嬪妾為什麼要下嗎?那這樣的話,嬪妾可以回答你」

  「不是這個。」龍江落打斷了她的話,「我想問你為什麼停止?」

  「這。」鳳遇菲皺著眉並不想要回答。

  龍江落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看著她的面容呢喃道:「我明白,我也清楚,你一直以來臉上總是帶著虛假的面具。以前覺得你虛假做作,看不慣你戴面具的樣子,現在也是,真想看看你這張迎合眾人的面具下到底是什麼樣的?」

  回應他的只有沉默。

  龍江落看著她這個樣子突然笑出了聲,他這下真的體會到皇后那些年的感受了,還有對方說的那句話,他愛上了一個註定不會愛上他的人。

  當真是諷刺。

  「我只問你最後一件事,這些年哪怕是戴著面具也好,你心裡可曾對我有過一絲的情意?」

  回應他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整個殿中悄然無聲,只有彼此的呼吸聲。龍江落等了許久,怎麼也等不到對方的回答,心下也知道了結果。

  這一切到底還是他自作多情。

  正當他準備離開時,身後有一道聲音響起,微不可聞

  「陛下可知,面具戴久了也變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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