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夜色如墨，黝黑的天仿若一張巨大的黑布將天空籠罩住，上面點綴著繁星點點，為夜晚多了幾分光亮。

  趙常在小心翼翼地從自己屋裡出來，本要在里外守夜的宮女們都被她用理由打發走了，此刻外面寂寥無人，一片寂靜。

  她躡手躡腳地離開了自己的住處，抬眼望向前方，那是寧安宮的主殿，也就是她姐姐生前所住的地方。

  白天聽鳳昭儀說這裡面或許隱藏著關於姐姐死因的線索，自己怎麼也坐不住，匆匆準備後靜待著黑夜的來臨。

  寧安宮所處的地方還算偏遠，再加上這裡住著都是些不起眼的妃嬪，不怎麼引人注目。要不是出了個穢亂後宮的趙庶人，怕是有的小宮女根本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處地方。

  趙常在貼著牆，踮起腳尖地行走在宮道上。耳旁傳來風吹拂的聲音，吹得她耳根生疼，但她沒有在意，雙手揉了幾下耳朵後繼續往主殿走去。

  因著沒有人居住，寧安宮的主殿並沒有什麼人在，她幾乎不費任何吹灰之力就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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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袖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火摺子，吹了幾下，昏黃的火光照亮了裡面。不過照亮的面積不大，勉強能看清事物罷了。

  趙常在屏息凝神，舉著火摺子觀察這間屋子。裡面的東西早就在姐姐死後被人收拾一乾二淨，此後也沒人好好打掃，肉眼可見的骯髒。

  床邊的帷幔，掛在燈架旁的輕紗，無處不在說明當時場面混亂，以及無人在意。哪怕過了三年，這裡都沒人好好打掃過，似乎料定了這樣的宮殿不會有第二個人居住。

  趙常在咬著下唇，此刻她沒有時間工夫去怒罵這些人，深呼幾口氣後繼續舉著火摺子尋找姐姐的痕跡。

  她最先找的是床，床上各種東西混跡在一起，上面黑了一大塊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沾染上後沒有及時清洗乾淨，捏著鼻子挑起一角輕輕地翻動著，要是動作太大，存了三年的塵埃可不是開玩笑的。

  床上沒有什麼線索，她隨即將目標轉向了梳妝檯。梳妝檯上被那些貪利的宮人翻得亂七八糟，沒有一點首飾存留，哪怕是妝匣上不起眼的銀葉子都被人挖得乾淨。

  趙常在卻不擔心，反而見此長舒一口氣，往妝匣底部找到一個小凸點，輕輕一按，妝匣底部空了一塊，嘩啦地掉落不少東西。

  這是專屬於她和姐姐的秘密，姐姐喜歡藏東西，但一直不知道藏哪好。自己對這些暗器頗有興趣，設計了這麼一個只有她們兩知道的小秘密。

  桌上的東西大多比較常見，除去那些貴重的首飾以外，她還發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一封信。

  姐姐會和誰寫信？

  心生疑竇將其打開，信上內容卻讓她大吃一驚！

  怎麼會這樣！

  姐姐，和那人背地裡居然謀劃這種事！如果不是姐姐早亡，按照信上所言，計劃想必就成功了。

  「誰在裡面？」

  不知是不是因為趙常在的火光，引得旁人注意。她迅速地回過神來，將桌上的東西揣進懷中，磕磕絆絆地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卻不小心撞到了什麼。

  寧安宮主殿久違地出現了宮人，她們舉著宮燈照亮整個房間，「是誰在裡面？」

  許久沒有人應答，身旁的人哆嗦著身子：「你是不是看錯了？這哪有人？」

  「可我剛剛明明看到燈光了。」

  「看錯了吧。快走快走！這裡可是那個趙氏的寢殿，哪會有人來？躲都來不及。」其中一個宮女不停地催促著，恐懼地望著四周。

  「趙氏？」說話的宮女顯然是剛進來的，對三年前的事並不熟悉。

  「哎呀，就是穢亂後宮的趙氏，當著皇上皇后面和太醫私通的那個。」

  「怎麼會有人這麼膽大？居然當著皇上的面！」

  「誰知道呢？那個趙氏據說腹中的子嗣都是太醫的，不過說起來趙氏腹中的子嗣真有些奇怪。」這個宮女顯然是待後宮有些年頭了，各種秘辛比旁人知道不少。

  左瞧右看，見四下無人對身側的宮女說道：「你知道嗎？這個趙氏腹中的孩子可能是怪胎！」

  「怪胎！」小宮女捂著嘴驚呼，幸好這裡沒人，不會有人在意這裡的動靜。

  「小點聲！」年長點的宮女輕拍一下小宮女，「我老鄉的妹妹的朋友的姨媽的女兒的好友是趙氏的侍女，這話是她傳出來的。趙氏懷孕來得蹊蹺，據說那個錢太醫不知道找了什麼邪門偏方，一次一次試才試中的。趙氏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只是那個孩子是個怪胎，不得已強行小產才與錢太醫苟且。」

  「趙氏引產怪胎時，才兩個月就已經成型了。據說四手四腳，渾身血淋淋的。」

  「真的假的？」小宮女驚得瞠目結舌，「這一切沒有人發現嗎？」

  「發現？」那宮女冷笑幾聲，「趙氏又不是得寵的妃嬪，皇上又不經常來這，誰會在乎？再說了這也是趙氏所願。不過這一切確實隱秘，只有那個侍女知道，她不是趙氏的貼身侍女，受過嚴刑拷打後人就有些迷糊了，將這事告訴了我老鄉的妹妹的朋友的姨媽的女兒。」

  「不過這些也只是我老鄉的妹妹的朋友的姨媽的女兒一人所言，沒有證據證明是真是假。畢竟木已成舟，趙氏私通是死罪，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皇上又有誰在意？」那宮女扯扯身邊小宮女的衣裳，不耐煩地說道：「快走快走，這地方怪邪乎的。」

  從始至終，趙常在一直捂著嘴不敢說話，哪怕得知那麼隱晦的消息時，都不敢大聲喘氣。確定她們真的走後，自己才靠著屏風後大口呼吸。

  那人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趙常在本想懷疑，卻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封信，不得不陷入了沉思。

  不禁緊握雙拳，感受到手心有個硬物時，她恍然想起自己剛剛為了躲避這兩人時，不小心撞倒了什麼，這東西就是從那裡掉下來的。

  摸著感覺像是一個香囊，借著月色可以看清上面繡的是鴛鴦戲水的圖案，能感覺到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

  不過這個針腳，看上去確實是姐姐的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