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試探

  兩人談話時間並不長，給完烏頭後各自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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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們走後，鳳遇菲等了一會才敢出來。

  巧思一臉擔憂說道：「主子，還是儘快將小桃逐出去吧。那可是要給主子下烏頭，只要一點點就能要人命的。那個梅姐姐奴婢認得，是李德容身邊伺候的，叫蠟梅。」

  鳳遇菲搖搖頭：「問題不在於這。她們故意吸引啊煙的注意，到底是想借啊煙來幹什麼事？貿然將小桃捅破，就搞不清楚她們的打算了。離年節還有半月，你先盯著小桃。」

  「那主子，這事要不要告訴夏枝。」巧思遲疑一下，夏枝是誰的人她不是不知道。

  如果能借著陛下的力量，或許，一切就能解決了。

  「不用。」鳳遇菲直直地看向前方，「他，並不可信。」

  現在她確實是和陛下進行合作關係，但這不代表他會出手幫忙。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也多少了解這位主，別說幫忙了，只怕會坐在上首看戲。

  對於無能的人，那位一向沒有什麼憐憫之心。

  巧思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只能咽下。主子跟皇上之間的事，她作為奴婢，不好多說什麼，原以為也有幾分看重，沒想到也不過如此。

  第二天，鳳遇菲早早就醒了。年節將近，皇后便將晨起請安取消了。

  鳳遇菲看著書，心思卻半點也不在上面。

  她至今沒搞清楚為什麼要將阿菸捲進來。假設阿煙昨晚聽到了她們的對話，無外乎兩種情況。

  一種是來找她，告訴她小桃要給自己下毒，早早做防範。

  另一種，阿煙怕打草驚蛇不說，但背地裡也會提高警惕。

  無論是哪種，這毒都不好下成。那麼到底是為什麼要暴露給阿煙？

  按照以往，鳳遇菲這時候是靜觀其變，但這次扯上了阿煙，又有烏頭，沒有那種閒工夫等待了。

  「主子，這是小桃的信息。」

  她特意讓巧思將小桃從頭到腳查得乾乾淨淨，家在何處？有幾口人？本以為會是什麼複雜的境遇，卻沒想到乾淨得不可思議。

  小桃是淮州人，母親早早因病去世，家中就僅剩父親和弟弟。父親是個普通的農民，勤勤懇懇沒犯過什麼事，只有幾月前，因為稅收沒交上被關進牢里。弟弟在一個小官家中當小廝，沒有多大的事。

  鳳遇菲覺得有些奇怪，小桃的父親因為稅收沒交上被關進牢中，這事有，但極少。

  除非是一點稅收都沒交，或者只交了一點點的稅。一般沒交上並且沒差特別多，都是一月內補交即可。差了多些，也是充當一月的勞役。

  況且，小桃家中有三畝地，一畝地大概交兩石左右。一畝地約產五石糧食，若是高產的地能產十石左右。

  三畝地也不過才交六石糧食，再加上人頭稅只交她父親的一百二十錢，她和她弟弟的人頭稅並不需要交，怎麼可能不夠交。

  況且這兩年並不是什麼荒年，今年陛下及官年又減免賦稅。

  鳳遇菲實在想不出，又無好賭等惡習，也無生病等天災人禍，這稅交不上說什麼她也不信。

  這麼說來，小桃父親因交稅交不上這事，多半有問題。

  小桃為何需要說謊騙李德容？還用稅收這個緣由。

  宮中嬪妃，大多出自於世家大族，就算不是她這種早早就掌管家中饋，但也絕對都教習過的，要是敏感些，很快就會被戳穿。

  「巧藝，收拾一下。我們去拜訪德妃娘娘。」小桃不是李德容的人，這點她很確定，安貴嬪也不是，剩下就是看看德妃那了。

  如果她猜得沒有錯的話，這三位都不是小桃的主子。

  「主子，為何不去李德容那？或者把小桃調到前邊，在眼皮子底下做事。」經過巧思的口，巧藝也明白小桃與李德容的事，她覺得不如把小桃調前，由她們幾個盯著，還怕小桃下什麼毒。

  鳳遇菲搖搖頭，輕笑道：「現在你去李德容那或者喚小桃，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你知道了什麼。平日沒怎麼接觸，也沒叫喚的人，今日全去了，不是更奇怪？」

  德妃住在德蘭宮，與賢妃的賢嵐宮相對應，還就住在隔壁，陛下真不怕這兩人天天打架。

  也不知道是不是鳳遇菲的錯覺，總覺得站在這裡瀰漫著一股針鋒相對的氣息，若有若無飄浮在兩座宮殿的上空。

  來往的奴僕腳步匆匆，深怕自己被捲入其中。而兩座宮殿的奴僕神情肅穆，宛如雕像般。

  「鳳婉儀，德妃娘娘請您進去。」德妃的貼身侍女夏雨說道，「娘娘方才在練功，現在正梳洗，請鳳婉儀等候娘娘一會。」

  鳳遇菲淺笑道：「是嬪妾突然來訪，叨擾了德妃娘娘。」

  約莫等了兩刻鐘，德妃就來了。

  「喲，鳳婉儀，稀客啊！今日來我這德蘭宮是有什麼事嗎？」德妃坐在上首，漫不經心地玩弄著指尖。

  「沒什麼要緊的事。不過是前些日子董嬪的不妥之處，向德妃娘娘賠不是。」

  「我當是什麼呢？無妨，董嬪的事本宮這次先不計較。不過，若是有下次，可沒那麼好說話了。」德妃冷哼一聲，看上去對於先前在御花園的事情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德妃心腸不壞，脾氣雖火爆但一般當場就報，從未有什麼背後耍小心思的舉動。還有就是膽子比較小，對鬼神之說怕得很。

  德妃天生神力，卻極少殺生，就怕有什麼魂魄留在現世讓她不得安寧。她若說不計較的事，多半是真不計較，最多是觀感下降，說話時刺幾句。

  「鳳婉儀可還有事？」

  「算不上什麼大事。德妃娘娘宮裡的岸芝似乎與嬪妾的小桃關係頗好，常常聽說她們一起相聚。」

  說到這，鳳婉儀微微福身，向德妃行告別禮：「嬪妾青筠軒還有事，先告退了，德妃娘娘安好。」

  聽到鳳遇菲的話時，德妃心突然一跳，岸芝她是認得的，跟在她身邊也有幾年了。

  跟青筠軒小桃關係頗好，還常常一起相聚，她根本是沒聽說過。這些世家裡的算計，她聽說過但沒見識過。

  畢竟，整個京城沒人敢惹她，除了那個賢妃。

  「夏雨，給本宮盯著那個岸芝。我倒要看看是誰花這麼久的時間把岸芝安插到這的。」德妃握著茶杯，還沒使力茶杯就被捏碎了，她並不在意，只是想明白誰敢算計她。

  鳳遇菲走出德蘭宮，迎面碰上了賢妃。無奈之下，只好和賢妃寒暄一會，又過了兩刻鐘，賢妃才放過她。

  「主子，查出小桃的來歷了嗎？」巧藝看四周都沒什麼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沒有。不過應當都不是這三位。」方才在德妃宮裡，她就明白了小桃絕不會是德妃的人。

  德妃性子直爽，最是摒棄這些小算計，安貴嬪和李德容兩人不過是拿來擋槍使的，無需過多在意。

  陛下的妃子不多，昔日在東宮時也沒多少。這麼一排除，剩下的不過就是皇后，賢妃，還有她極少見到的王德儀。

  皇后，賢妃自不用說。那位王德儀，鳳遇菲依稀記得是個愛安靜的，深居簡出的人，她入宮半年，也不過才見面三次，是個清高的女子。

  「主子，會不會是皇后娘娘。」巧藝一下子就想到她。也不怪巧藝，整個後宮中，跟鳳遇菲和董蕊煙有過矛盾的，也只有皇后了。

  「不清楚。只是覺得皇后的手段不是這種風格的。」鳳遇菲和皇后打交道的時間也有七八年了。

  一個鳳家嫡女，一個鍾家嫡女，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她們兩個也常常被人拿來做比較。

  又恰巧鳳家住得靠東面，鍾家靠西面，也被人稱之為『東鳳西鍾』。

  再加上後來啊煙的兄長和皇后的姐姐那事，江小姐那事，導致她們徹徹底底鬧掰，最後還是賢帝駕崩，陛下登基才算告一段落。

  那段時日，她和皇后沒少爭鬥，對於皇后使用的手段心裡多少有底。

  皇后出自世家大族，父親是權傾朝野的丞相，姑母是太后，比起只有虛名的鳳家好上太多。

  所以皇后的手段一般算不上複雜，準確來說是有替死鬼。是那種你就知道是她乾的，但偏偏無可奈何的感覺。

  因為她根本沒有禁忌，只要表面上不是她，背地裡是不是又如何。

  所以皇后會在青筠軒安插人她不震驚。但還扯上德妃，安貴嬪和李德容，就不像是皇后的風格。

  要是她的話，小桃會咬死就是她自己乾的，再不濟皇后會讓某個妃嬪自己承認是她乾的。

  賢妃的話，似乎也不太像。

  鳳遇菲沒跟賢妃打多大的交道，閨中的時候也不過是點頭之交。那會賢妃和德妃關係最為要好，這般彎彎繞繞，怕是也不像是賢妃的做法。

  她一向喜歡自己出手，栽贓陷害他人，自己最後再以聖人般的姿態將事情掌握其中。

  簡單來說就是自己製造機會，再裝好人進行所謂的原諒或者拉攏，有時候看似放人一馬，實際上步步緊逼。

  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