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扛不住了

  林清淺將手機攝像頭設置成自拍模式，然後舉高對準自己和石頭他們，「我們一家人拍張合影。」

  聽到『一家人』三個字，石頭眼睛越發刺痛，痛得淚水滾了下來，他能遇到林老師是他此生最大的福分，將來他有能力了一定好好報答她們。

  『咔』

  

  一張全家福被記錄下來。

  鏡頭裡的四個人都露出開心的笑容，就連沉睡中的糖豆也似乎夢到了有趣的事，小臉上洋溢著天真的笑，嘴角露出兩隻淺淺的酒窩。

  石頭低頭看著懷中又軟又香的小人，眼中儘是溫柔和疼愛，他一定要好好保護妹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一堆人看完日出就開始浩浩蕩蕩地下山，畢竟生活除了詩與遠方還有眼前的苟且，短暫的放鬆之後是更加忙碌的工作。

  大家把拍下來的照片發在公司群里，包括日出和熱熱鬧鬧的合影。

  王婷月陪著林清淺走在最後，她正低頭看手機，忽然『咦』了聲，林清淺便問她，「怎麼了？」

  王婷月，「就剛剛，江總居然給我點讚了。」

  林清淺才想問『哪個江總』，下一秒就反應過來，頓時覺得不知道該接什麼話。

  王婷月並沒有察覺到林清淺的尷尬，反而由衷感慨道，「沒想到江總平時都起這麼早，我今天要不是來看日出，現在還悶頭睡大覺呢。」

  「嘖，這世上果然沒有隨隨便便的成功，人家這是腦子好又努力，我們這種天資愚鈍的再不勤快點，連人家的尾車燈都看不見了。」

  王婷月一陣長吁短嘆，勵志要向江時珩學習。

  林清淺哭笑不得，卻也忍不住為王婷月刻苦向上的精神點讚，「王姐，你這樣的進取心一定會取得成功。」

  王婷月拍拍林清淺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有你在，我才能事半功倍呀。」

  第二天凌晨，即將破曉的黑暗中，蝴蝶山上站著一個高大而孤冷的身影，仿若石雕般一動不動，山風在吹，萬籟俱靜，與前一日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張程始終跟在江時珩身後，山風是真的冷，他凍得瑟瑟發抖，可他家大boss身穿一件單薄的襯衣已經在寒風裡站了足足一個小時，

  「江總，披件外套吧，小心著涼。」

  江時珩仿佛沒有聽到，他迎著風點燃一根煙，黑暗中，猩紅的光芒跳動，被風吹得忽明忽暗，他深吸一口，然後緩緩吐了出來，

  「張程。」

  張程聽到江時珩大半天終於有了點動靜，連忙上前兩步，「江總。」

  「你說……」江時珩的目光望向遠方，天際的那頭，很黑很黑，似乎看不到任何一縷曙光，「她還會回來嗎？」

  儘管他之前那樣強硬地要求林清淺跟周文崢保持距離，也許林清淺真的會做到，但那卻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她心甘情願。

  張程一下子就聽明白這個『她』是指誰，這些年除了林清淺也沒人能夠如此左右江總的情緒，只是這個問題，他該如何回答？

  「算了，回去吧。」

  江時珩的聲音里透著沮喪，昨天早上在王婷月的朋友圈看到她發的照片，一堆人的合影里，江時珩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到林清淺。

  她溫婉地笑著，那笑容與初升的旭日融化在一起，髮絲上點綴著細碎的金屬光澤，耀眼奪目得令人移不開眼睛。

  他忍不住想到他們曾經一起看日出的光景，那似乎過去很久，卻又仿佛近在眼前。

  此情此景，她不在，還有何意義？

  張程心中嘆息一聲，他家大boss這是傷心到了極點呀，「江總，還有幾分鐘太陽就出來了，你都等了這麼久，再等等，指不定……」

  「指不定她就回來了。」

  江時珩的身體陡然一僵，他原本已經轉身欲離開的腳步收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果然沒有再走，而是找了一塊大石頭坐下。

  張程跟在後頭，他知道是自己那句『指不定她就回來了』打動了江總，在江總心中一直對林清淺有所期待。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終於，太陽如往常般衝破地平線，熱情洋溢地鋪灑大地，將黑暗驅散，鳥兒撲騰著從林間飛過，萬物有了生機。

  江時珩望著那輪日，他依然沒動，只是金光照入他眼底，平添了幾分虛無的溫暖。

  日出是一定可以等到的，她卻不一定等得來。

  回去的路上，江時珩沒有說話，他一夜沒睡，在車上小眯片刻。

  張程看著自家大boss這樣為情所傷心裡挺難過的，三年前，他都以為江時珩挺過來了，現在才知道他陷得有多深。

  「江總……」

  張程在心中將腹稿打了一遍又一遍，

  「據我觀察，林小姐對你是有感情的，無論三年前，還是現在。」

  這話讓江時珩的眉心微微動了下，「繼續。」

  張程吞了吞口水，他素來懂規矩也知道摻和上司感情問題是多少不明智的舉動，但他實在不忍心看著江總繼續這樣神傷下去，

  「只是她當年欺騙了你，現在又有……孩子，心中既感到內疚又自卑，如果她跟周文崢真的感情好也不會一直單著。」

  「我覺得……」

  張程猶豫住了。

  江時珩半天等不到他後面的話有些急了，忍不住坐直身體，「你覺得什麼？」

  張程決定豁出去，「我覺得你能接受她的孩子再踏踏實實給她個名分，林小姐應該就……回來了。」

  這話若是被江老爺子聽到鐵定要開了他，畢竟想要給林清淺名就意味著跟趙家徹底攤牌，那樣江氏會失去很多助力。

  而現在的趙若若跟江哲牽扯不清，如果趙若若轉頭嫁給了江哲，不僅能活活把老爺子氣死，還會讓江哲如虎添翼。

  這樣的做法對江時珩來說百害而無一利，若是擱以往張程肯定不會提，可他見江時珩為了林清淺日漸消瘦，生怕江時珩哪天扛不住了。

  沒想到江時珩當天就扛不住了，夜裡發高燒直接進了醫院。

  三天後，林清淺整裝待發，公司一行人已經約定好下午兩點出發，到B市還挺遠的，開車差不多要五六個小時才能到。

  就在所有人呼啦啦準備走時，林清淺接到張程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