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太爺爺的陶罐

  林秋然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來，就見葉輕塵將大黃鱔往上一拋，凌空一刀，直接將其開膛破肚。

  

  菜刀划過，刀刃上依稀有白霧升騰繚繞，很快隨風吹走。

  這條望月鱔果然有毒！

  葉輕塵熟練地用刀將大黃鱔內外刮清，然後招呼林秋然：「走！燒開水去！」

  林秋然猶豫了兩秒，起身帶路，來到老宅子門前，在一個大水缸底下掏出一把鑰匙，開鎖進門，第一件事情就是拉著了電燈。

  在亮堂的燈光下，林秋然忐忑不安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點。

  她看著這個竟然隨身帶著一把菜刀的男人，疑惑不解道：「為什麼你身上會藏著菜刀？」

  葉輕塵笑了笑，漫不經心道：「身為天師……哦不……身為廚師，帶把刀很合理吧？」

  「你是一個廚師？」

  林秋然驚奇道。

  「對啊，是不是沒見過我這麼英俊帥氣的廚師？廚師不一定都是腦袋大、脖子粗的。」

  葉輕塵玩笑道。

  「別貧了，我現在可沒心情聽你開玩笑。你不會是真的想吃這條黃鱔吧？難道不怕中毒嗎？」

  「放心吧！黃鱔毒不毒，關鍵在廚師！保證你吃得忘乎所以！」

  「我才不敢吃呢！要吃你自己吃去吧！我要給我父母打電話了。」

  隨後便用手機打電話報了平安，然後又問他們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與此同時，葉輕塵提桶去打回來一桶井水，著手將這蒙塵的灶台鍋碗瓢盆全清洗了一遍。

  然後又去外面柴垛拔了一捆乾柴回來，在土灶上生火燒水。

  水燒熱後，又用熱水將黃鱔清洗了幾遍，再拿幾株草藥擰出汁水裡里外外擦拭了兩遍，然後揮刀剁成段。

  這條胳膊粗的大黃鱔裝了滿滿一大盤！

  土灶添柴，架鍋清燉。

  林秋然家的老房子裡因為平時沒人居住，所以連油鹽醬醋都沒有，也只能原味清燉了。

  至於調料，用青月蕨和十方草足矣，既能解毒袪邪，又能除腥提鮮，與望月鱔天然絕配。

  打完了電話的林秋然，默默地站在旁邊，看著這個有些奇特的男人一通忙活。

  如果說那天在足球場上他給人的感覺只是一身蠻力的話，那麼剛剛收拾處理黃鱔時那一系列令人眼花繚亂的刀法則顯現了他靈巧的一面。

  莫非，他真的是一名專業的廚師？

  廚師懂解毒嗎？

  他真敢吃黃鱔嗎？

  抑或，他早就看出來這條黃鱔根本就沒有毒，是他故意編造望月鱔的故事來騙自己？

  心底一連串的疑問，讓她怔怔地出神。

  「喂，林同學，這個玩意兒是你們家祖傳的寶貝嗎？」

  林秋然的思緒被葉輕塵的一句提問打斷。

  她轉過頭去，只見葉輕塵手裡抱著一個墨綠色的圓形陶罐，從井台邊走回來。

  「這個藥罐啊，肯定不是什麼值錢的寶貝，我很小的時候就看到它一直被擱在井台邊了。反正，我記得爺爺奶奶經常用它來煎藥的。」

  林秋然看著這個陶罐，想起了去世多年的爺爺奶奶，臉上浮現出一絲懷念。

  「煎藥？莫非你祖輩之中有人行過醫？還是種過草藥？」

  葉輕塵又問道。

  「聽我爺爺說，我太爺爺曾經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民間醫生，很受人尊敬。以前太爺爺把這座山和這個水塘都買了下來，然後在這裡建造的祖屋，據說曾經從山上到水塘邊，全是太爺爺種的草藥。這座山，被大家稱為藥王山。」

  林秋然回憶道：「只不過，後來太爺爺試吃了一種自己搞出來的藥丸後發瘋了，據說死在了山里，連屍首都沒找到。那時候我爺爺只學了些皮毛，撐不起台面，後來我家醫藥方面的傳承就斷了。」

  「原來如此！」葉輕塵恍然大悟。

  他今天在水塘邊的時候，除了看到青月蕨和十方草，還看到了好幾種其它的草藥，全都雜亂無章地生長著，其中不乏有一些師父記載過的稀有品種。

  當時他就猜想這個地方曾經肯定有人種過草藥，果然沒有猜錯。

  水塘邊這麼多稀有的草藥，滋養著一潭湖水，怪不得這裡會滋生蘊育出望月鱔這樣的奇物。

  「你爺爺說你太爺爺僅僅是個民間醫生嗎？他還有沒有其他身份？」

  葉輕塵再次問林秋然。

  「其他身份，我也記不太清了，好像是說叫什麼道醫，又是大夫，又是道士之類的。」

  林秋然搜腸刮肚，又想起了一些模糊的記憶。

  「那就對了！」葉輕塵微微一笑。

  「什麼對了？你發現什麼了？」林秋然詫異地問道。

  「我就猜到你爺爺不是一般的民間醫生。」葉輕塵舉起手裡的陶罐，「這個陶罐，它其實並不是一個藥罐。」

  「不是藥罐？那是什麼？」

  「它其實是一個煉丹爐。所以說你爺爺的另一個身份確實是道士無疑。」

  「煉丹爐？」林秋然更加驚訝。

  「對！一個普通的煉丹爐。」

  葉輕塵在太上仙峰看過師父收藏的各種煉丹爐，每一個都不同凡響，絕不是林秋然太爺爺的這種普通煉丹爐能比的。只可惜，師父的那些極品煉丹爐都隨著太上仙峰一起消失了。

  「難道我太爺爺害死自己的那顆藥丸，是他自己煉出來的丹藥？」

  聽了葉輕塵的話後，林秋然猛然聯想道。

  「很有可能。世界上有很多道士都是自己以身試丹時意外殞命的。」

  葉輕塵點了點頭。

  幹什麼事情都有風險，道士煉丹也一樣。

  林秋然的太爺爺雖然意外地殞落了，但是他曾經種過的草藥卻沒有完全消失，經過幾十年的自由生長，和雜草野花混雜在一起，可以說是漫山遍野。

  葉輕塵今天決定留下來過夜，另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想明天天亮之後好好地查看一下這裡都有一些什麼藥材。

  「你知道的東西還挺多嘛！難道你也是個道士不成？」

  聊了幾句，林秋然此時也放鬆了下來，也和葉輕塵開起了玩笑。

  葉輕塵粲然一笑：「不瞞你說，廚師只是我的兼職身份！本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可以成為最厲害的道士，只可惜命運弄人，最關鍵的功夫沒有學到，所以算是半途肄業了。唉~」

  「天方夜譚！鬼才信你！」林秋然嗤之以鼻。

  「信不信由你！說個正事，你家這個煉丹爐能賣給我嗎？」

  葉輕塵正兒八經的問道。

  「你要它幹什麼？煉丹嗎？還沒吸取我太爺爺的教訓嗎？這可是生命的代價！」

  林秋然半信半疑。

  「沒事，我研究一下！」

  「你前幾天幫過我大忙。如果你真的想要的話，這陶罐就送給你了！不過，咱們得先說好了，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你自己負責，可別來找我哦！」

  林秋然並沒有太把葉輕塵的話當回事，半真半假，不足信之。

  這個藥罐對她們家來說反正也早就已經沒什麼用了，送給他也無妨。

  「送給我？那可不行！這樣吧，算先借給我吧！反正我現在也沒什麼錢，以後如果有錢了，我再給你也不遲！」

  葉輕塵心裡一樂，看來自己這幾天幫這個林秋然沒白幫啊！好人果然有好報！就當撿漏了。

  「好說，如果你以後真的煉出了仙丹，記得送我一顆就行！」

  林秋然調侃道。

  如果她知道普通的煉丹爐行情價至少也在百萬以上的話，肯定腸子都會悔青。

  「仙丹我是沒本事煉嘍！」葉輕塵搖了搖頭，「我看這樣吧！回頭我研究研究先用它煉幾顆天師解毒丹出來吧！至少先把你父母的毒給解了！」

  太上菜譜裡面的丹丸，最厲害的當屬太上大力丸，但是太上大力丸需要用太上仙峰上的奇花異草煉製，現在根本找不到原料。

  所以退而求其次，葉輕塵考慮先煉一些比較容易的丹藥，比如天師解毒丹，所需的藥材應該不是太難覓。

  「別別別！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還是選擇相信科學，相信醫院！」

  林秋然斷然謝絕道。

  醫治父母的事情，哪能開玩笑呢！

  再說，自己祖上的太爺爺就是因為吃了一顆什麼莫名其妙的藥丸才喪命的。鬼才願意再吃這個破陶罐里煎出來的藥啊！

  「醫生若是能治得好，那當然是最好。如果治不了的話，咱們好歹也有個備用方案！」

  葉輕塵所言的「備用方案」，不僅僅是指醫生能力之外的備用方案，同時也是他的太上大力丸的備用選擇。

  擁有煉丹爐之後，至少應該能夠煉製一些常規的丹丸，不必再動不動就消耗寶貴的太上大力丸了！

  「別烏鴉嘴了，醫院肯定能治好我父母和哥哥的！」林秋然還是不相信葉輕塵所說的話，「對了，我們還缺一條活的黃鱔，明天要帶到醫院裡去！」

  「沒問題，我現在就再去抓一條！順便去看看那小山上還有些什麼草藥。你在屋裡等著就行，幫我看著點灶里的柴火。」

  葉輕塵小心翼翼地將剛剛清洗乾淨的陶罐放在了屋子的一個角落裡，然後又拎著一個水桶出門，輕手輕腳地走向那個水塘。

  過了很久，仍不見他回來。

  「怎麼這麼久啊！別是掉進水塘里了吧？」

  林秋然坐著坐著，逐漸擔憂了起來。

  「等等，他剛才是不是說順便去那小山上看看草藥？」

  念及此處，林秋然心裡突然咯噔一下，一種不祥之感湧上心頭，「完了！那座小山上經常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