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重提娃娃親

  祖孫二人久別重逢，徹夜暢談，皆是毫無睡意，直至凌晨。

  葉輕塵從爺爺口中獲知了這十年來雲州城市的高速發展變化，也了解了葉氏大酒店這些年來的基本情況。

  但是關於母親，爺爺告訴他的更多是她小時候的事情。不僅天生漂亮，而且天資聰慧。

  母親離開家鄉去京城上大學之後的事情，爺爺知道的其實也不多。至於父親的信息，從爺爺這裡也找不到更多的線索了。

  第二天一大早，葉輕塵就聽見走廊里傳來「嗒嗒嗒」的拐杖聲響，一路靠近門口，然後一個老者在女孩的攙扶下焦急地推門進來喊道：「葉老哥！葉老哥！」

  「方老弟？你怎麼來了？」

  葉老爺子騰地一下從床上蹦了下來，三步兩步麻利地上前扶住了那個老者。

  然後那個老者懵了。

  

  「什麼情況？不是說你中風了嗎？怎麼你還這麼生龍活虎的！咱倆誰是病人啊？」

  「哈哈！我沒事！」葉老爺子一樂，笑呵呵地將方老爺子迎了進來，扶到一把椅子上，「可能是誤診，昨天只是稍稍昏迷了一陣子。睡了一覺就醒了！」

  「沒事就好啊！我聽說你中風了，可把我急壞了！趕緊讓孫女送我過來！還好，還好，虛驚一場！」方老爺子鬆了一大口氣，舒坦地坐穩了身子。

  他身後的女孩也順勢跟進了病房裡來，一身白色連衣裙，身材窈窕動人。

  她禮貌地問候道：「葉爺爺好！」

  聲音有點耳熟！

  坐在一側的葉輕塵定睛一看那個女孩，正好對方的眼神也掃過這裡！

  方一菲！

  兩人表情瞬間都很驚異。

  「菲菲啊！好久不見，又變漂亮啦！」葉老爺子笑眯眯地點頭道。

  「這丫頭，昨天她就聽說你中風住院了，直到今天早上才告訴我。剛才被我埋怨了一路！」方老爺子笑著抱怨道，「還好！老哥你沒什麼事就好！」

  「我怎麼會有事呢？我不要太健康哦！倒是方老弟你呀，自己要保重身體啊！你這腿，最近有沒有好一點？」

  「嗐！別說了，痛風這毛病啊，是越來越嚴重了！腿都快瘸了。」方老爺子搖頭苦笑，「最近我都不敢上酒店喝酒吃肉嘍！」

  「怪不得呢！我還說方老弟最近咋老不上我們酒店來，是不是對我們的菜品不滿意呢！」

  「哈哈哈！」

  兩個老爺子根本沒有留意到兩個年輕人表情的變化，只顧著聊天開玩笑。

  聊了好一會兒，方老爺子才轉過身來打量病房裡的這個年輕小伙，「咦！這位小伙子是？我好像從沒見過！」

  「你保證見過！」

  提起這，葉老爺子更加興奮道：「葉輕塵！我們家阿塵！彤兒的孩子！回家了！」

  「阿塵？」方老爺子這次更加吃驚了，「你失散十年的小孫子！回來啦？」

  方一菲的眼神里也同樣滿是驚詫！怪不得覺得葉輕塵的名字有點耳熟！原來是葉老爺子的小孫子！

  方家和葉家既是世交，又是老鄰居。當年兩家都還沒有發跡的時候，都住在多層公寓樓里，兩家住在對門，關係特別要好。

  方一菲的母親和葉輕塵的母親是同齡閨蜜好友。方一菲和葉輕塵也碰巧是同一年生的。

  葉輕塵母親去世時葉輕塵還不到半歲，方一菲母親看閨蜜留下的孩子可憐，經常會留一半母乳餵給葉輕塵。

  所以，方一菲和葉輕塵是有過同喝一口奶的交情的，是從穿開襠褲就一起玩的童年夥伴。

  只是，葉輕塵八歲那年被野道士拐跑之後，這個青梅竹馬的小男孩便從方一菲的世界裡突然消失了。

  十年之後，再次相遇卻已互不相識。

  一個是賢淑文雅端莊的名媛千金，一個卻像是來自窮鄉僻壤的鄉巴佬。

  仿佛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方一菲甚至都不願意提起他在公交車上用刀柄懟自己這件事情！不管是故意騷擾，還是無意誤會。她不想知道真相，只想裝作沒遇到過。

  「是的！我的小孫子回來了！這是比我這次大難不死更讓我高興的事情！」

  葉老爺子仍然沉浸在小孫子失而復得的喜悅之中。

  「這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

  方老爺子聞言也是十分開心，又追問道：「阿塵這十年去了哪裡？都發生了些什麼？」

  「他呀……真的被那個野道士拐到山上去了。跟著那個野道士學了十年廚藝！」

  葉老爺子笑著回答道，笑得相當釋然。

  「跟道士……學……學廚藝？」

  方老爺子驚訝之後，也是忍不住笑了，轉而安慰道：「跟你們家專業蠻對口啊！其實，學了什麼都沒關係！只要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嗯，回來就好。對了，你們家菲菲是不是過完這個暑假馬上就要念大三了？」

  葉老爺子轉頭看了看眼前這個與葉輕塵同齡的女孩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帶著責怪的語氣繼續問道：「前陣子聽說你們給菲菲安排了什麼訂婚宴，怎麼沒有邀請我呀？」

  「這事情鬧得……」方老爺子滿臉尷尬，「我本來就覺得太早了一點，大學都還沒念完，訂什麼婚呢！菲菲她爸爸卻急著撮合她和趙家公子，怕晚了錯過機會。結果這事還沒辦成，鬧了個大笑話！」

  「成沒成不說，反正你事先都沒邀請我！」葉老爺子不依不饒。

  「哦呦老哥，你可饒了我吧！」方老爺子雙手抱拳道，「不是不邀請你，而是當年咱們不是有過口頭婚約的嘛！娃娃親！雖然阿塵失散十年了，但我還是怕刺激到你觸景生情，所以沒敢告訴你。」

  「哼！就是忘了邀請我，別狡辯！」葉老爺子嘴上不饒人，臉上卻是笑容燦爛，「現在阿塵不是回來了嘛！方老弟，那你怎麼說？」

  「老哥，你老逮著我的不是！那這回我全聽你的，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

  方老爺子自己也覺得不占理，只能笑著投降，然後轉頭忐忑地看了看孫女一菲。

  方一菲此刻卻是滿臉黑線。

  什麼意思？剛剛躲過了一場與趙家公子的訂婚宴，難道又要履行與這個鄉巴佬的娃娃親？而且還是十幾年前的口頭婚約？

  葉老爺子卻是沒有留意到方一菲的表情變化，依然自顧自地樂呵道：「那就說定了哦！娃娃親繼續有效！」

  「天意自有安排！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方老爺子顧慮到孫女的情緒變化，模稜兩可地回答道。畢竟，這個以前一直很乖的孫女，前幾天剛剛因為一場父母安排的訂婚宴，不辭而別逃婚到千里之外的西京旅遊散心去了。他可不想再刺激她發生意外。

  葉老爺子這才注意到了兩個年輕人之間的氣氛似乎有些生疏異樣，猛然覺得自己有些唐突，連忙又道：「好啦，好啦，開玩笑歸開玩笑。我家阿塵剛從遙遠的大山上歸來，對雲州很陌生。他也沒有其他同齡的朋友。以後就請菲菲多關照一下，帶他熟悉熟悉城市裡的年輕人是怎樣生活的吧！」

  「沒問題！葉爺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您隨時可以找我。」

  儘管心中不悅，甚至對葉輕塵有些厭惡，但方一菲還是保持著禮貌涵養。

  而葉輕塵此時默不作聲，心中琢磨的卻是昨晚的帳怎麼找你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