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李禾禾的心結與憤慨
2024-06-29 05:30:42
作者: 水裡撈魚
唐西扶著裴一命離開了「戰場」,放出暗號後,銀劍小隊和一眾暗衛隨即前來掩護二人回城。
城外如此之大的爆炸陣仗,長安的皇城軍卻始終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可見,儀天的手段是何等通天,竟然以一介「已死之身」,還能掌控大周的兵權。
皇宮御書房中,李禾禾正在大發雷霆,得知自己無法再掌控皇城軍後,她便知道儀天出現了。
而且一出現就奪走了她的所有,甚至此前與她形影不離的伊賀小美森也不知去向。
想必是被儀天身邊的六暗衛給趕走了。
唐西回到將軍府中,婉兒也已經回來。
他與裴一命兩人半躺在躺椅上,各自接受著上官清清和婉兒的療傷。
裴一命傷得很重,幾乎已經不能自已走路。
唐西也不遑多讓,此前暴揍保羅讓他一時興奮,忘卻了身上傷勢的痛楚。
此時靜下心來,便感覺全身酸痛,好比要散架一般。
「沒死吧?哼!你若帶上我,何至於受了如此重的傷,你以為你故意支開我,很有男子氣概?」
婉兒有些不悅地說道。
唐西苦笑不語,卻是歪過頭對一邊的裴一命說道:「老裴啊,本少主對你食言了。那個慕容塵,我還沒時間去料理。」
裴一命嘴唇煞白,有氣無力道:「無妨!神侯府一門忠烈,百姓口中一直有些口碑,其實不用查我也知道了大半。」
聽此,唐西便來了興趣:「你突然對著神侯府這麼感興趣,這是為何?」
裴一命現出了一抹尷尬的神情,張口欲言,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困頓的樣子。
唐西便猜測:「熱依?神侯府的人和熱依有關係?就是那個叫慕容塵的?」
裴一命並沒否認道:「我們剛剛重回長安時,我暗中打探過她的消息,知道我們不在的這些年,她居然和神侯府的人有些交集,似乎還暗生情愫...」
唐西大笑起來:「喲!這是好事啊!你就快做岳丈了?」
裴一命卻忽而一嘆道:「可是...他還不知道我就是她父親,又是否會認我這個父親?」
唐西便安慰道:「沒事!慢慢來,我會幫你!」
這話剛說完,門口就走進來一名侍衛道:
「少主,宮中急召。」
聞言,唐西愣了一下。
宮中急召,有很多可能性。
可能是李禾禾要見他,也可能是儀天,甚至也有可能是久未見面的吳王李天策。
那到底是誰?
他如今一身傷,進了宮難免會惹人生疑,恐怕郝仁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便問道:「知道是誰召見我嗎?」
侍衛答道:「門外的太監說是聖上口諭。」
口諭,就只能是女帝了。
換言之,是李禾禾。
李禾禾要見他就有些麻煩了,見到唐西一身傷,或許就會聯想到城外的一役。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掩飾,想了想,唐西對婉兒說道:「婉兒,你留在府中,李禾禾若派人來問我為何受傷,你就說是唐西打傷的。」
婉兒驚訝道:「什麼意思?你自己打傷你自己?」
唐西卻笑而不答,隨後便叫人將他抬進了宮中。
見到李禾禾後,還沒等她說話,唐西便義憤填膺道:「臣請陛下嚴懲惡賊唐西!」
李禾禾坐在龍椅上,原本就一臉愁容,此時再聽唐西此言,不免就更加鬱悶:「何事如此?你為何重傷?」
唐西一臉的不忿道:「那惡賊唐西,稍晚前出現,闖入我府中,意欲帶走吾妻婉兒,臣奮力抵擋。竟被他打趴在院中,當真是罪不可恕啊。陛下!」
說完,竟聲淚俱下,演技堪稱影帝。
自己冤枉自己,還言之鑿鑿。
但此番倒也可免去「郝仁」身份敗露的可能。
李禾禾愕然道:「唐西先去搶了婉兒姐姐...」
隨後,便話鋒一轉:「行了,唐西之事,容後再說。朕叫你來,是為了...」
她的話沒說完,就見一名太監走了進來,小聲道:「陛下,門外來了一位貴人求見。」
李禾禾聞言,似乎知道是誰來了,便揮手道:「知道了,都出去!讓那個人自己進來。」
所有人,包括唐西在內。
等到唐西走出了御書房,便見到幾名宮人抬著一頂垂著簾紗的單人轎子走進了房中,並關起房門。
唐西在這隊宮人的末尾,見到儀天的那六名黑衣暗衛,以此便斷定是她來了。
御書房中。
轎子被放在書房中央,儀天卻似乎沒有走出來的意思。
李禾禾從龍椅上站起身,肅然盯著轎子,也是沉默無聲。
兩人各自沉默對望了一會兒,還是儀天先開口道:「是什麼讓你覺得連母親都可以不叫了?」
她極具威嚴的聲音從轎子裡傳出,雖恢復了年輕狀態,但仍然可以聽出是儀天的聲音。
李禾禾臉色微變,似乎有些不大情願地微微欠身,勉為其難的樣子,喊了一聲:「母...親...」
儀天卻冷哼一聲:「哼!走近些,到朕面前來!好好再喊一次!」
李禾禾身形一震,竟也不由自主走下龍案的台階,走到轎子前,又道了一聲:「母親,聖安!」
看得出來,李禾禾實際上十分忌憚儀天,甚至在她面前連脾氣也提不起來。
「聖安?你眼裡還有朕這個母親?看看你做的好事,朕若再不出現,你是不是連朕也敢殺?」
儀天怒氣十足,從轎子中將一本奏摺丟出來,砸在了李禾禾身上。
冷斥之下,竟然李禾禾不由自主跪下了下來,但仍一臉的不服,道:「母親可以斥我,罵我,打我,甚至殺了我,但禾禾終究不服!為什麼同是母親的骨肉,我卻要被藏起來?」
李禾禾在儀天面前,已經不敢再稱「朕」,這是出自於儀天一種氣勢上的赤裸裸震懾。
「你不服?」
儀天冷峻道:「你不服就能囚禁你的姐姐?你不服就能任意妄為,與倭國人私下串通?不服就可以試圖讓喜兒和納吉定親?孽障!」
儀天說著話,李禾禾只見眼前影子閃過,自己的臉上就被打了一個五指掌印。
李禾禾甚至來不及看清,儀天是如何出手打她的。
受了一巴掌,李禾禾非但沒有「服氣」,反而更加激動起來:「我就是不服!不服!是那唐西得罪我在先,是他看不起我,棄我於不顧。我恨他有什麼錯,我還要讓他生不如死...」
「住口!」
儀天再次發怒道:「什麼叫棄你於不顧?當年的事情,誰願發生?你們都只是幾歲的小孩,當時懂得什麼輕重?況且,最後你還不是安然無恙?又有誰對誰錯?」
李禾禾憤而大笑道:「幾歲的小孩?那他為何只救姐姐,卻對我視而不見?他根本就是看不起我,我和姐姐一樣的容貌,為何他喜歡姐姐而不喜歡我?還有,母親又為何要把我藏起來?為何又將姐姐交給哥哥來養?」
李禾禾姐妹都是儀天所出,李天賢實際上就是她們的哥哥。
只是當年儀天出自於某種考慮,將李瀟瀟送到了東宮給李天賢撫養,這才有了「晉王之女」,金枝公主。
這話似乎問到了儀天內心深處的某根神經,竟讓她一時難以回答。
「母親不願答,還是不知如何答?你讓姐姐得以現身,留在哥哥身邊做了公主,卻將我藏了起來,難道不是捨棄我,拋棄我?我和姐姐本是一胎雙生,生死與共,你為何要厚此薄彼?」
「我本就該被你們唾棄嗎?難道母親就不覺得是因為你的偏心,才造成了現在的境地?」
見到儀天沉默,李禾禾便肆無忌憚地將心中鬱結一吐為快,越說越激動。
「夠了!」
儀天先是一聲喝止,隨後語氣又瞬間緩和下來:「當年,朕選擇把你隱藏,是為了保護你!你們的父親留下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要放在你們姐妹身上。但你們其中之一,不管是誰帶著那東西,此生都註定不得安生。」
「朕最終選擇了你,所以你必須隱藏起來。但沒有人比朕更愛你,天下沒有那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說到最後,儀天的語氣不免有些黯然,顯露出一絲對李禾禾的愧疚。
李禾禾卻慘笑道:「選了我,所以我還是相當於是被背棄的那一個,不是嗎?你口中的愛,就是捨棄嗎?還有,你說我們的父親留下了重要的東西。這話的意思,我怎麼聽起來像我的生父並非先帝?」
儀天聽後,一絲猶豫也沒有,就答道:「沒錯!你們的生父另有其人,但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朕來,也不是為了奪你的皇位。相反,我覺得你比瀟瀟更適合那個位置,但你必須收起你的戾氣,可知?」
李禾禾再次慘笑道:「不是為了奪我皇位,那就是為了帶走姐姐,對嗎?你帶著姐姐可以毫無顧忌,從此無憂無慮,卻留我在這個皇位上自生自滅對嗎?這就是你的愛?」
儀天嘆了口氣,道:「朕要帶走你姐姐,不是為了要逃。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我們母女三人的命運是連在一起的。至於你們姐妹和唐西之間的事,朕自會給你交代。」
說完,從轎子裡丟出了一封書信,扔給李禾禾,又接道:「自己看看,這是當年寫下的,如假包換。只是那個小子錯認了你,朕才不得不換成瀟瀟。本該是你去你天賢哥哥那裡撫養的。」
李禾禾拿起書信一看,頓時面色突變,難以置信起來:「這...你...母親這是騙我的,對嗎?這信不是真的...」
儀天卻冷哼道:「母親何時騙過你?所以,你滿意了吧?趁事情還可婉轉,你知道怎麼做了嗎?」
李禾禾:「他...」
儀天輕笑道:「說起來,他那時候更喜歡你一點,只是你們姐妹太像了,他認錯了。你應該怪他,但也不該。」
李禾禾啞口無言。
頓了頓,儀天擺手道:「行了,此事就先到這裡。朕知道你還有很多疑問,但不急於一時解釋。現在,你要做幾件事。第一,把你姐姐和那個突厥公主帶回來。第二,好好給朕管理好這個朝堂,若有不怠,拿你是問。第三,朕過些時日,便會和唐西去一趟吐蕃,把你那兩個侄兒照顧好,不容他們有一絲損傷,不可再提讓他們兄妹成婚之事。第四,徹底斷了與倭國和保羅的聯繫,朕自會留下制衡他們的手段。」
「第五,將大周能調動的精銳部隊,都集合到雲台山。從現在開始,到兩年後,不准一個蒼蠅從裡面飛出來。第六,把賀南風叫回來,龜茲城不用攻了。第七,你自己犯下的錯,你自己處理,好好想想怎麼給唐西平反,並取得他的原諒吧!」
儀天一連說了一大堆話,李禾禾卻像是「心猿意馬」,陷入了某種沉思,默而不語,沒有絲毫表示。
儀天便只能再次提醒道:「你聽見了沒有?你若有不從,朕就收回剛才給你的那封信。」
李禾禾這才回過神來,趕到道:「知道了...我不要...不要收回...」
她似乎害怕儀天真的會收回信,竟下意識想將信藏起來,那樣子卻是像極了小家碧玉那種緊張感...
而他們母女的對話,若是給唐西聽見了,恐怕又會令他腦中一陣漿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