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製作水火龍

  朴恩熙最後說的那句話用的是蹩腳的大周官話，相比於朴先生說的，多少有些音準上的差異。

  但唐西仍舊是聽懂了大半的意思，而且在朴先生靠近的時候，明顯能在他身上聞到一絲硫磺的氣味。

  在水下能爆炸的東西，而製作這種東西，又可能用到硫磺、硝石粉？

  由此，唐西能猜到的只有火藥，火藥在水中爆炸，也不外乎就是水雷。

  以這個世界的技術水平，想要製造出嚴格意義上的水雷，幾乎不可能實現。

  但科技的進步，總歸是需要一個不可能與可能之間的過程演化。

  雖然無法造出威力巨大的現代水雷，但以唐西腦中的現代文化知識，製造出水雷的基礎雛形，倒也不是說無法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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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先生想要製作水雷？

  而且進展還不怎麼順利？

  唐西內心一笑，趕忙叫住他：「先生，留步！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你把我倆帶到新羅，並為我們安排新的身份。作為回報，我會給你想要的東西。」

  朴先生的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並不願意冒著被大周水師發現的危險，幫助唐西逃脫追捕。箇中原因，便是不想與大周朝廷為敵，或者說不想與這位新任的女帝站在對立面。

  李瀟瀟想要追殺唐西，那就讓她殺便是了，朴先生自己何須去趟這渾水？

  頓了頓，朴先生直言道：「唐小主，難道是老夫的話說得不夠清楚嗎？若在以前，你直言要與我新羅國做生意，老夫自然無不答應。只是...現在...呵呵！」

  人心不古，逐利而往，乃是常情。

  唐西身為側聖，代表了皇家的半副臉面，若出言與人謀利，自是百口皆從。

  只是現在，這個側聖成了過街老鼠，自身難保，又豈會有人在意他口中的交易？

  這便是現實。

  但唐西卻有種預感，眼前的這個中年人必會願意做成這個交易。

  而且在他的話語中，不難聽出一點隱晦：此人似乎與新羅官方有莫大的聯繫。

  普通的商人做生意，說話不會上升到「國家」的層面，而朴先生卻說到了新羅國。

  那只能說明一點，他與新羅朝堂不無關係。且，暗中實驗製造水雷，很可能是受了新羅王的授意。

  為了能儘快成功，甚至不惜以客商的身份前來大周，在黑市上購買火藥的原料。

  這倒不是說，新羅國內無法生產火藥的原材料。只是在「你強我弱」的情況下，新羅人更願意相信大周出產的原料，更加厲害。

  唐西接道：「先生為什麼不先聽聽我的籌碼？如果唐某沒有猜錯的話，先生是想製造出「水火龍」，是吧？不瞞先生，若單憑你一己之力，即便再加上整個新羅國的智者，沒有個十餘二十載，恐怕也難以造出能在水下爆炸的火雷。而唐西...現在便可製成，你可願一試？」

  朴先生聞此，心中觸動了一下，看向唐西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線，略帶質疑的語氣道：「小主，你莫非是傷及了頭腦？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且先不管你從何看出老夫想要造出「水火龍」，就說老夫甘心下野賦閒，潛心數載，都未能在水下引爆火藥。你年紀輕輕，憑何如此說話？」

  唐西卻笑道：「口說無意，試試便知。先生可願嘗試？若真是唐西誑語，任你處置如何？」

  朴先生面容收緊，驚疑兩惑的神情。

  片刻後，似乎勉強說服了自己，道：「好！既然小主言之鑿鑿，老夫姑且讓你一試。若成，老夫便冒死保你前往新羅。若敗...就別怪老夫心狠手辣了。」

  這話的意思，似有唐西造不出水雷的話，便會遭到殺身之禍的含義。

  不過，這也不難理解。

  朴先生想要造出水雷，必然是要用到軍事上。不論是出於防禦還是進攻，都乃絕密，不可輕易被人得知。

  唐西既然看透了這點，並聲稱可以一力完成。若是說了假話，於保密層面，該殺人滅口。於誑語戲弄的層面，朴先生也不會善罷甘休。

  朴先生打開了艙門，對門外的船老大說道：「將唐先生送到老夫的艙室。」

  而後，當先邁步離開。

  唐西身受重傷，在幾人的攙扶下，來到了朴先生的艙室內。

  點明了所需的物品後，若有所指道：「還請先生與一眾船員先出去，三刻鐘後再來。」

  朴先生輕笑了兩聲，卻也順從。

  他自然知道唐西叫眾人退避的緣由是什麼，無非是想將製作的過程保密。

  唐西也確有此想！

  這水雷的製作，是他能否得到朴先生幫助的關鍵，不可能讓他們輕易知曉，以免對方卸磨殺驢。

  待眾人退走之後，唐西開始穩步調配起來。

  水雷能在水下成功爆炸的關鍵，在於引線和防水。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能力造出防水引線，唐西只能退而求次。

  利用硝石粉、木屑、乾燥易燃的棉花，混合附有一定粘性的米漿頭，中間穿過一根易燃的棉線。棉線浸泡過米漿水，具備一定的吸附性，再揉搓成一條「繩」，曬乾之後便成了最基本的原始引線。

  這一製作的過程並不複雜，但晾曬的過程需要時間，好在朴先生有現成的。

  引線落入水中便會失效，所以在引燃至火藥主體之前，必須要做好防水。

  唐西利用浸泡過桐油的油紙，將引線包成長條狀，以便有水浸入時，也能暫時保持乾燥易燃的狀態。

  而後，便是製作火藥的「本體」。

  同樣是用油紙包裹住「藥粉」，壓實後用棉線綁成四方塊，插入「防水」的引線，就成了「炸藥」的本體。

  接下來，便是容具。

  唐西並沒有和朴先生一樣，使用竹筒作為火藥的載體，而是用了一個頗大的木製臉盆。

  臉盆的底部、四周先用桐油紙鋪好防水，放入火藥包，留出引線，在火藥包之上鋪滿一層碎石子，再利用幾層的大油紙將整個臉盆包裹起來，綁緊，儘可能的做到有限條件下的極致防水。

  而唐西在設置引線的時候，故意留得很長，在密封之前沿著臉盆內部四周繞了一圈。

  長引線的作用有兩個，一是保證引燃時的安全，二是留給臉盆下沉的時間。

  做完的成品，就好比一個被油紙重重包裹的臉盆，大部分都是防水密封的，只有頂部留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引線口。

  點燃後，必須等到外露的引線燒完，才可以投擲。

  這是保證初始引線，不被水花濺濕的唯一方法。

  而「水雷」的內部引線還很長，落入水中後，依靠自身的重量緩慢下沉，海水雖可以從引線的缺口滲入，但引線的燃燒速度遠比滲水的速度快，可以在火藥濕透前引爆。

  唐西完成手上的工作後，咳嗽了兩聲，叫來了朴先生。

  朴先生一眼看向那成品的「水雷」，第一時間並不感冒，有些質疑道：「唐小主，這真的能行？」

  唐西笑而不語，示意朴先生將「水雷」帶到了甲板上，而後自己也在幾人的攙扶下，緊隨而至。

  站在貨船的欄杆前，此時海面極為平靜，船速也不快。

  唐西接過「水雷」，點燃引線後，並未立即投下海中，而是等外部的引線燒盡的剎那，才猛然將之推下。

  「水雷」內部有一層碎石子，自身的重足以緩慢下沉，噗地一聲，落水後，幾下浮沉，便沒入了水中。

  開始的幾秒鐘，並沒有迎來爆炸，水雷內部的引線還有一圈。

  過後，在朴先生眾人的震驚之下，砰地一聲，水雷在水面之下幾米出爆炸開來，激起了數米的水花。

  朴先生既喜又驚，震撼的看著這一幕，直到水花漸漸恢復平靜，才收回了目光。

  「這...你是怎麼做到的？」他無比震驚地說道。

  唐西卻是答非所問：「先生可還滿意？這只是最基本的雛形，唐某還可製作連環爆炸的水雷，能在水中潛伏七日以上的水雷，乃至於飛天水雷。不知，這樣的價碼，可否讓先生冒險助我遠行新羅？」

  一旁的朴恩熙，雖對這些「危險」的物品並不喜歡，但平生第一次見到能在水下爆炸的火藥，震驚之至，此時脫口而出，道：「哇！爺爺，這位歐巴...比你厲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