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大周人的飯碗

  具體什麼是打鬼子，蒙東並未再問下去。

  次日，接到唐西的指令，卻是要他將洛陽城中所有的倭國人，全部抓起來。

  千牛衛的主要職責是拱衛皇帝，並不擅長追蹤，倭國人潛伏在大周也必然對身份做出了掩飾。

  因此，唐西在命令蒙東出動的同時，還找來了常小威的黑甲兵幫忙。

  說到底，常小威還是儀天的人，但也算和唐少主有口頭上的「兄弟之情」，且大周人對倭國都沒什麼好印象。

  常小威雖不知唐西如此行為的用意，倒也賣了他一個人情，痛快地配合了唐西的抓捕。

  倭國與大周沒有官方層面的建交，但民間的通商還是有的，且還甚為繁密。

  一天下來，蒙東已經抓了上百人，關在了廷尉府的大獄內。

  而唐西如此做的原因，正是要逼迫伊賀由子現身。

  此人極為神秘，來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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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稱能幫助唐西奪得大周的實權，也不知是真是假。

  若她真有此能力，想必在朝中是有內應。

  且，這個內應的官職還不小，甚至能影響朝廷的決定。

  更重要的是，倭國人的手腳已經滲透到了商會的內部，此前商會中蠱的侍衛，或許便是伊賀由子所為。

  她既是倭國的忍士，卻也身具用蠱的能力，恐怕也與南洋有著密切的關係。

  而她願意幫助唐西的意圖是，要唐西掌握大權後，出動大周的水師為倭國而戰，並讓出安東半島給倭國的軍隊登陸，背後恐怕醞釀著更為巨大的陰謀。

  且先不管唐西應允與否，單說伊賀由子的這兩個要求，是出自於倭國官方的授意，還是單純伊賀家族的想法？

  這個疑問，恐怕只能親自去問這位倭國的女上忍。

  當天晚上，唐西剛回到房間，便發現了一絲不對。

  伊賀由子上次潛入時，發生的那一幕詭異景象再次出現，此女當真「如約」而來。

  唐西全城抓捕倭國人，雖說不是所有在洛陽的倭國人都和伊賀由子有聯繫，但她的人也必定在其中。

  她能出現，就證明了這點。

  此來，也必是為了要唐西放人。

  唐西不慌不忙，穩穩地坐到案前的椅子上，這才對著空氣說道：「由子小姐，你們蓬萊忍者的出場都那麼造作嗎？非要搞得如此神秘才行？」

  伊賀由子從陰暗處現出身形，卻道：「唐西桑，由子以為上次已經和你達成了協議，卻不知你全城抓捕我神國之人，這恐怕不是對待朋友的友好方式吧？」

  唐西笑道，出言指正了伊賀由子的「錯誤」，道：「由子小姐千萬別這麼說，你我並非朋友，也絕無結盟的可能。本少主上次已經拒絕了你的建議，大周的疆土之上，不會允許你們蓬萊人的軍隊踏足。而且，你自稱能幫我拿到實權，真有那麼大的本事，何須藉以我之手？」

  「直接讓你在朝廷的內應，使動大周的水師，豈不快過？」

  伊賀由子聞言，笑道：「原來唐西桑是在質疑由子的能力？或者是想知道伊賀家族在大周朝堂上的盟友？」

  唐西笑而不語，默認了她的猜測。

  伊賀由子繼而接道：「唐西桑，恕由子還不能告訴你伊賀家的盟友是誰，但你是聰明人，應該不難猜到他深居高位，不便暴露。至於他為何不親自調動大周水師的原因，日後你也會知道。不過，為了打消你的疑慮，證明伊賀家族有捧你上位的能力，由子現在倒是可以告知你一個隱秘。」

  「這個隱秘關乎你們大周的飯碗，你們新任的女帝就要有麻煩了。七日之內，幽州、杭州兩地必會生變，唐西桑若此時反應，興許還能幫你那聖人娘子挽回一些損失。而你可以此消息作為籌碼，博取女帝對你的信任，對日後掌權，深有幫助。」

  唐西目光一閃：「幽州、杭州？這兩地會發生什麼？兵變？是不是你們在暗中搞鬼？」

  伊賀由子卻是笑而不答，頓了頓後，才回道：「並非由子所為！唐西桑是聰明人，應該不難想到會發生什麼，聽說你們大周正在削藩？還要為各大節度使互換屬地？呵呵...」

  說著，她從懷中取出一張名單，放到唐西面前的案上，接道：「唐西桑抓了由子不少人，由子便當是唐西桑開的一個玩笑，不再追究，但下不為例。這張名單上的人，還請唐西桑明日之前放回來，由子感激不盡。」

  唐西卻看都不看那名單一眼，冷冷道：「你想本少主放人，就把話說清楚，幽州與杭州到底會發生什麼，你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伊賀由子卻輕笑著，一舞長袖熄滅了房間的燭火。

  等到唐西取出火摺子，再次點燃時，已不見伊賀由子的身影。

  此女到來，當真是為了這些被捕的倭國人，但同時也故意放出了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

  唐西深思了幾分，且先不管伊賀由子的話是真是假，總歸是有備而無患。

  畢竟，李瀟瀟若按唐西的建議，拖延冊封這些節度使，並打亂他們原先的屬地，必然是會引起不滿，甚至引來兵變都很有可能。

  當下，便寫了一封密信，命人送入宮中面呈李瀟瀟，提醒她早做防範。

  ...

  接下來的幾日，唐西一直待在商會之中。

  料理著這些時日落下來的事務，被抓起來的倭國人，唐西倒是按照伊賀由子的意思全部放走了，但並非是害怕她的報復。

  倭國人目前還沒有露出本來的面目，也並未與唐西產生嚴重的對立，抓與不抓其實無關緊要，放走他們再暗中監視起來，也能找出其他潛在的同黨，日後清剿便會更加徹底。

  唐三彩在吐蕃傳回了密信，稱西突厥已經同意了往龜茲城運糧的「建議」，但每一批軍糧必須上交兩成的「過路費」。

  劉琨山留下的鑄造工坊，在滄州城的工匠趕到龜茲城後，也已經重新啟用。

  留在那裡的禁軍隊伍，正在慢慢武裝起來，城牆的修復和加固工作也在按計劃進行。

  此時的龜茲城，正在以一種全新的面貌建設起來，想必不出幾年，便可再次震懾西域。

  上官清清送往西域的耕種能手，也已經適應了當地的生活，與龜茲城中的百姓展開田地的開荒和復墾事宜。

  往龜茲運糧只是權宜之計，日後能自給自足才是王道。

  這些都能算是大好的消息，龜茲城的壯大既是保證了唐西的後路，也是日後大周能從馳勒手中奪回西域四藩的重要基石。

  唯一令唐少主感到失望的是，至今未曾打聽到關於劉琨山任何有用的信息。

  只知他和陳四海帶著殘餘的叛軍所部退入了北突厥，與塔爾里木的軍隊匯合，共同據守。

  劉琨山對於唐西來說十分重要，如果當年真是安西軍動手殺了唐府滿門，那麼劉琨山必定知道誰是幕後主使。從他口中說出的答案，才最是真實。

  唐西要想雪恥家仇，便要設法將劉琨山拿下。

  出宮的第八日。

  唐西看了大半天的密報，走出書房時。

  卻見「大病初癒」的裴一命，正在院中有些苦惱的來回踱步。

  便走過去一問：「老裴，你有心事？」

  裴一命欲言又止的模樣：「少主...她不見了...不，不是不見了，是離開了洛陽。」

  從裴一命口中說出的「她」，不外乎是他失而復得的女兒。

  此前，裘萬山查出此女當年並沒有被裴一命一刀斬死，後來不知際遇如何，倒是成了樓氏的教書先生，也算是深有造化。

  裴一命知曉後，雖不敢相認，倒也會時常潛入樓府，暗中探知她的近況。

  此時，得知她離開洛陽，日後難以相見，方才顯得落寞焦急。

  唐西問道：「離開洛陽？知不知道去哪兒了？」

  裴一命搖了搖頭：「不知！我暗中探訪得知，她跟隨樓家三公子出去一趟後，返回之時，便已打包行囊出城而去，隨行的好像是幾名突厥人。」

  唐西皺眉：「突厥人？不會是妲雅他們吧？」

  妲雅帶走了裴一命的女兒？為何？

  思考了半分，唐西果斷道：「我們也別猜了，去外邦驛館看看妲雅還在不在，便知！」

  說著，便讓裴一命去準備馬車。

  這時，卻有一名侍衛來報，說了宮裡派人送來了賞賜，而這賞賜的東西有些奇怪。

  居然是一隻烏龜...

  這就令唐少主有些摸不著頭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