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一丈之夫

  要想生活過得好，頭上必須帶點綠。

  這是唐少主前世網絡上的一句「俗語」，但真正說起來，沒人願意自己的頭上帶著顏色。

  但李瀟瀟身為皇帝，你想要叫她忠貞不渝，在這個封建等級極為森嚴的社會，卻是極不現實之事。

  至少在明面上來說，女帝即便不會召見面首侍寢，這規矩還是得在，面首宮還是得設立。

  聽到老太監如此說，唐西便覺得心中有些不爽了。

  這皇帝和側聖的大婚還未舉行，這群人便送上了百人的面首，還要唐西親自去見，給他們安排住處？

  即便是規矩，如此著急的安排，未免也太折煞了唐西這位側聖「皇后」的面子。

  連唐西自己都沒有被皇帝正式寵幸過，此時就將這些面首帶來是何用意？

  不外乎是有意折辱這位側聖的「尊嚴」，不過也不難理解，朝堂上其他有一半以上的人對唐西的寒門出身不滿，暗中給他製造難堪，也是自然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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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西板著臉，冷聲道：「什麼叫不可滯後？這事很急嗎？難道說今晚陛下便要召見這些面首侍寢，翻牌選人？孤既為後宮之主，要見也是他們來見孤，何須孤親自去給他們安排住處？」

  「此事由你去辦！在皇宮中隨意找個閒置的宮殿，就給他們住進去行了。誰若不服，就地砍了，後果由我唐西負責！」

  他聲色俱厲地對著身後的老太監說道，不容多言的意思。

  甚至還點出了自己的名字，言外之意是，你們可以折辱「側聖」，但也別忘了這位側聖叫唐西。

  唐西是誰？

  大周衣食行聯合總會的幕後老闆，京畿緝查使，魏國公，藥王谷的朋友，曾經帶著刀神行刺「謀逆」，在玄德殿上揭穿倭國奸細伊賀由子，更膽敢一刀斬下皇帝替身的頭顱，以十萬禁軍詐降，無甲之兵生生奪取安西王老巢的狠角色。

  檯面上，他不過是個走了狗屎運的九流之輩，一朝成了皇帝的「丈夫」，但往往就是這些九流之輩最不易對付，也最為狠辣，從不顧及所謂的規矩。

  手上殺伐果斷，恩仇必報。

  老太監面色一僵，頓時愣在當場，無言以對。

  唐西則冷哼，甩開長袖，還故意將長袖甩打在老太監臉上，而後邁步離去，留下一隊宮人面面相覷。

  太極宮。

  唐西一臉怒氣沖沖地走了進去，連守門侍衛的行禮也都視而不見。

  來到皇帝的寢室前，又被另一隊宮人攔住。

  女帝和側聖雖是夫妻，但也是君臣，上下有別。

  換言之，按照宮規，唐西是不能隨意進入李瀟瀟寢室的，要進也是得等待召見才能進。

  不同於尋常人家，帝王的宮闈便是如此的規矩。

  但唐西硬是要進來，卻也不容這些侍衛和宮人太過激烈的阻攔。

  微微一哼，唐西冷斥道：「都給孤滾開！此處無需你們服侍，陛下若是怪罪，就說是孤命令你們離開的。她要責罰也只是會責罰孤。」

  一眾侍衛和宮人畏畏縮縮，一時不敢離開，但在唐西再三喝令後，最終退出了寢室的小院。

  推門而入之後。

  唐少主卻是換上了一副輕鬆愉悅的神情。

  此前，之所以對這些侍衛宮人表現出怒氣，不過是為了彰顯「威嚴」和脾氣，倒也不會真的與之為難。

  不得不說的是，皇帝的寢室果真豪華氣派，大約百來平的寬敞空間，裡邊各種家具一應俱全，特別是那張龍床...尤其寬大柔軟，且舒適。

  在上面滾床單...肯定別有刺激！

  肆無忌憚地「參觀」了一番，唐西左右都覺得有些新奇，前世只能在電視裡看到所謂寢宮，如今卻錯有錯著，成了這寢宮的半個主人，卻也是造化一番。

  他來此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單獨見見李瀟瀟。

  至於見李瀟瀟的目的...其他的先不說，興許皇帝酒醉意亂，寵信了唐少主呢？那倒不能先便宜了那些面首。

  等到宮宴結束的時候，已然是凌晨三四點。

  李瀟瀟被宮人們抬著轎子來到了太極宮前，見到前院此時站滿了宮女太監，微微有些訝然。

  一陣拜見後，一名宮女說道：「陛下，側聖來了，已經...自行進入寢宮，奴婢等不敢阻攔。」

  李瀟瀟在宮宴上，多喝了幾杯，有些微醺，剛想回去休息一番，卻被告知唐西占了睡房，立即就酒醒了大半。

  他？他來幹嘛？朕並無詔令，他怎能私自進我寢宮？

  不會是因為上皇封他為側聖，他今日便想與我「洞房花燭」吧？

  原則上，朕的第一次...也是必須要給他的...

  可是，還未大婚，他這麼心急？

  果然是個淫賊...那朕要不要過去呢？

  李瀟瀟此時有些茫然起來，心中思緒萬千，卻也一時不知該如何表態。

  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李瀟瀟已經走到了寢宮外，正猶豫著該怎麼走進去面對唐西時，門卻被唐西從裡面打開了。

  他當著李瀟瀟身後宮人的面，行了一禮，而後笑意吟吟地說道：「陛下，春宵一刻...」

  這話，明顯是說給她身後的宮人們聽的，意思是無需這些人在旁伺候。

  這些人倒也識趣，同時彎著腰，便退了出去。

  李瀟瀟保持著皇帝的姿態走了進去，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正襟威嚴，而後冷冷道：「側聖也無需侍奉，朕乏了。」

  這是要下逐客令的樣子。

  唐少主卻是聞若不知，自顧把房門關起，還有意無意的回道：「乏了，那就睡吧！」

  李瀟瀟聞言一驚，見他沒有退走，忽然就想起了當日在妲雅的幽室之時，唐西那種狂暴撕人衣服的狀態，不由地護住了胸前：「朕的意思是，你也要離開。此時不走，還關門作甚？想抗旨嗎？」

  唐西笑著，卻是笑而不語。

  自顧走到寢室內的桌案前，案上有一壺美酒，拿起酒壺，卻不拿酒杯，顯然不是為了喝酒。

  而後，說道：「陛下無需驚慌，唐西並無歹意。你身為皇帝，九五之尊，要慌也是我慌才對，不是嗎？」

  聽此，李瀟瀟也覺得自己的表現，有些「懦弱」了，便佯裝微怒道：「那還不滾？」

  唐西道：「陛下稍安，臣說完話，自會走人。但在此之前，臣想跟陛下說一個道理。」

  說著，便將手中酒壺的酒倒在地上，「畫」出了一個直徑約一丈的圓圈。

  而後，自己先走進了圓圈中，道：「陛下，請走進圈中。」

  李瀟瀟看他那樣子，有些納悶，但仍是聽從，走了進去。

  唐西的臉色繼而變得嚴肅起來：「古語有云：丈夫，一丈之內，夫者為大。」

  「唐西得上皇賜婚，與陛下成了夫妻。然，陛下乃一國之君，你們便也是君臣。這夫妻與君臣之別，理應公私分明。此時，你我在一丈之內，原則上唐西為大，自是要說些丈夫的話，負起一些丈夫的責任。」

  「其一，陛下雖已繼位，但並無半點理政的經驗，且無朝堂根基，執掌國祚，未免心力不足。上皇禪讓，其心不古，也是昭然若揭。三日後，新帝第一次主持內閣朝會，必有萬千俗務接踵而來，陛下可有信心妥善處理？」

  「首當其衝，便是節度使與藩王的冊封一事。陛下是封還是不封？」

  李瀟瀟聽著，緩緩道：「側聖畫圈談及此事，恐怕不是為了說道理吧？」

  唐西笑道：「自然不是！陛下若按例冊封前朝的藩王以及節度使，便是與上皇此前想要削藩的意圖對立，內閣定然不會同意。但若是不封，各大藩王便會猜忌四起，不利於新朝穩固。」

  「唐西身為你的丈夫，理應為你排憂解難。故此，略有進言，可解其中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