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紅蓮聖教
2024-06-29 05:25:20
作者: 水裡撈魚
唐西做了雙重保險。
他不惜「犯下」大不敬之罪,在儀天皇帝的壽宴即將開幕之際,動用兵馬合圍廷尉府,鬧出「驚天」的大動靜,便是篤定了廷尉府必然有些問題。
不動則已,一動便不想落空而回。
所以,除了調動這三千千牛衛之外,他還暗中調集了商會的侍衛,在廷尉府附近設伏。
一旦,唐西在府中揪出吳仁興的同黨,這些人必然不會輕易就範,大打出手是肯定的。
而這時,便要故意露出破綻,令其中一人逃脫,再由商會的人暗中跟隨,找出這些人的秘密據點,一網成擒。
裘萬山此時出現,正是為此。
...
洛陽城的繁華,絲毫不亞於長安,甚至猶有過之。
即便是漸漸入夜,大街上依舊是人潮洶湧,加上正值皇帝的壽宴將始,更是龍蛇混雜。
從廷尉府逃出的那人,先是一陣亂竄,自以為擺脫了追兵之後,便轉入了一間民房內。
在小院中換上另一身行頭後,這才再次湧入人群。
此人的警覺性極高,深有一定的反跟蹤能力。商會偽裝的侍衛暗中跟隨,好幾次險些跟丟了目標。
若非裘萬山及時趕到,恐怕便會「失手」。
而那人帶著商會眾人在城中轉了幾個大圈後,察覺不到跟蹤的痕跡,便開始放鬆了警惕,坐上一輛馬車趕往了洛陽北市的平民區。
一間類似於庫房的大宅前,那人將馬車停在街道口,而後隻身向前靠近。
不走正門,而是輕鬆越過了大宅三米高的圍牆,身輕如燕般穩穩落地,顯然武藝不弱。
但剛剛落地,從院中的陰影處,便竄出幾名黑衣人將之牢牢鎖住,鋼刀架在脖子上,大有一言不合便會動手殺人的跡象。
那人見此,倒也沒有驚懼,淡然說出了某種特定的暗號後,黑衣人便迅速退走,隱沒。
來到大宅後院的一處房間外,那人敲門的手法也是帶著某種規律。
等到裡面傳出了迴響,這才敢推門而入。
室內的光線極暗,偌大的空間,卻只有一根巨型蠟燭在點燃,孱弱的微光只能勉強視物。
但依稀可見,在這個房間的正中間牆上,掛著一張羊皮畫。
畫卷上是一輪燃燒的紅色圓日,下方還有一朵深血色的八葉蓮台。整幅畫看起來,就好似某種宗教的圖騰,或者象徵性的旗幟。
那人走到畫卷前,一手橫於胸前,臉上虔誠的神情,跪倒在地,小聲喊道:「山河顛覆,烈火燎原。紅蓮逐日,龍御飛天。」
這一聲口號,類似於某種宗教的教義宗旨。
話聲剛落,從房間中的陰影處走出了一人,一身黑袍遮面,神秘之至。
跪倒的那人知悉,便開口道:「主教大人,廷尉府的細作已經暴露。不過,屬下拼死逃出之時,已然斬斷了尾巴。想必,他們不會查到這裡。」
黑袍人聽後,輕輕冷哼:「暴露?廷尉府細作身份隱秘,怎會輕易暴露?是何人的手筆?又是如何看破玄機?」
那人便道:「千牛衛出動,領軍者自稱唐西。他不知如何得知吳仁興乃是詐死,且看透了其中隱秘,順藤摸瓜而來。他準確點中我們的一名細作,聲稱吳仁興已然叛變招供。屬下不得已,只能現身誅殺幾人,逃回此處據點。」
這話剛說完,黑袍人還未表態,他身後已有一人發出冷哼,而後便想從黑暗中走出。
但在黑袍人的示意下,又緩慢退了回去。
「哦?居然是唐西此人?他為何會得知廷尉府中有我們的細作?又為何對我教產生興趣?你又是如何逃回此處......」黑袍人緩緩說道。
他的話並未說完,身形便不由一顫,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那人卻道:「具體情況不明,但請主教放心。屬下逃回之時,已然繞城幾圈,且暗加掩飾,確認無人跟蹤後才回來,此處據點定然不會被發現。」
黑袍人聞言,冷酷道:「愚蠢!若非讓你覺得無人跟蹤,他們又何以能尋到此處?你該死!」
說完,黑袍人一揮袖,便射出一枚銀釘暗器,直接洞穿了那人的腦袋。
那人甚至連呼喊的機會都沒有,就倒地身亡。
與此同時,裘萬山帶著商會侍衛,已然悄悄摸進了大宅內。
解決了外面的黑衣暗衛後,數十人手持弓箭,包圍了這一處房間。
裘萬山一馬當先,高聲對著屋內,道:「裡邊的人聽著,爾等已被包圍,插翅難逃,立刻出來投降,可保不死。」
話聲落地,屋內卻杳無音信,既無人出面投降,也無人應答。
此時的屋內,黑袍人卻是渾然不驚,絲絲冷笑,側頭微微看向身後,說道:「事情由你身上流出,便由你去終結吧!記住,做得乾脆一點,別留下什麼尾巴可以跟。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身後隨即傳來了一聲:是。
而後黑袍人緩緩隱入黑暗中。
身後之人這時露出了真容,緩緩走到那張「火日紅蓮」圖前跪下,磕了三個響頭後,喊出了那句口號。
如果唐西此時也在,便會驚奇地發現,這人與吳仁興的畫像極為相似。
恐怕就是吳仁興本人!
此子果然真是詐死。
吳仁興虔誠地跪拜後,將一顆黑色丹藥吞入了腹中,在從身上抽出兩把短劍,便開始放聲狂笑起來。
一個轉身,便衝出了屋外,與商會的眾人廝殺起來。
同一時間,屋頂突然被一股大力破開,黑袍人如原地起飛,竟生生撞破屋頂,快速遁逃而去。
兩人同時行動,同時突圍,卻也令裘萬山一時難以兩面兼顧。
若是留下吳仁興,黑袍人必逃。
而率隊去追黑袍人,恐怕吳仁興便也有機會遁走。
兩方權衡之下,裘萬山最終選擇了先拿下吳仁興。
只要吳仁興被生擒,黑袍人的身份倒也不難追查。
而吳仁興現身後,一副死戰的姿態,卻並沒有絲毫要逃走的意思,狠厲地斬殺向商會眾人。
唐西得到的吳仁興畫像,便是裘萬山暗中尋到的,所以一眼便能看出了他的身份。
此時,喊話道:「吳仁興,你還不束手就擒?」
吳仁興卻是冷笑以對,並未回話,招招死命的斬向眾人。
裘萬山冷哼,親自出手,一劍刺穿了吳仁興的肩膀,並將其一腳踹飛了數米。
隨後,商會的弓箭手立即迎上,拉滿弓對準了他的面門。
「還不住手?」裘萬山怒斥道。
卻見吳仁興殘忍一笑,即便已經深受重傷,但仍是一副困獸猶鬥的模樣,只說了兩個字:「妄想!」
隨後,快速伸手入懷,像是要掏出什麼東西。
見此,裘萬山微微抬手,便要下令放箭。
這時,唐少主帶著千牛衛匆匆趕到,道:「慢!留他性命!」
裘萬山本也不想下死手,便令退了一眾弓箭手。
唐西走近吳仁興身邊,冷冷道:「吳仁興?你果然沒死!」
吳仁興並不認得唐西,但見他出聲後,眾人皆是服從,也不難猜出身份,便冷笑道:「你就是唐西?嘿嘿!來得正好!今夜,你們都得死!」
說完,便從懷中扔出一個鈴鐺。
鈴鐺落地,發出了一陣細微而特殊的聲響。
這鈴鐺顯然是特殊材料所制,發出的聲音細微綿長,且不會輕易停止震顫。
而扔出鈴鐺後,吳仁興像是已然了無牽掛,也不再做出反抗,竟突然咬舌自盡而死。
唐少主微微訝然,想要出手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心中暗想:吳仁興必然是出自某個縝密的組織,以死閉嘴,可以理解。但為何要在自盡前,口出狂言,說眾人今晚必死?
他既已自盡,又何來的本事殺死眾人?
下一刻,唐少主便知道了答案。
只見,那鈴鐺發出陣陣微響後,原本已經被商會侍衛斬殺的黑衣人屍體,竟像是被某種神秘的力量附體,不斷地抽搐起來...
那樣子,像極了電影中的「詐屍」。
連同剛剛斷氣的吳仁興在內,十幾具屍體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中,機械般的起身...
滿臉血污,雙目赤紅,而後向猛虎撲兔一般襲向在場的活人。
這些屍體的攻擊方式,原始而血腥,用手指抓撓,嘴巴撕咬...已經不能以正常人來看待。
且似乎不懼刀劍,即便是砍斷手腳,餘下的身體和頭顱仍能移動。
唐西距離吳仁興的屍體很近,它「復活」後,第一個便咬向他。
一個前踢,頂退了它後,唐少主大驚失色。
這些人為何會死而復生?
但說是死而復生,其實也並不準確。
因為它們已然失去了人性,就好比原始的野獸,只知撕咬、亂抓。
但經過唐西的試探,這些「怪物」變異後,變得力大無窮,不知疲倦,殺不死一樣。
喪屍?
唐西心中莫名其妙地產生了這樣一個念頭。
先不管是不是「喪屍」,目前最重要地便是如何解決它們。
一番混戰之後,商會已經有幾名侍衛被咬傷。
千牛衛立即組成戰陣,利用盾牌將這些「喪屍」逼到了一處牆角,暫時控制。
唐西冷冷盯著這一詭異的現狀,陷入了思慮。
這個世界不可能製造出真正的喪屍,但他聽霍長青說過,蠱蟲是可以被控制的,而且是通過某種特殊的聲響來達成。
難道這些人都身中蠱蟲?吳仁興死前拋出的鈴鐺,便是控制蠱蟲變異的關鍵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