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主駕到

  三人沿路下山，中途又遇到了不少暗衛。

  這些暗衛隱藏極深，且都是精銳人物，好幾次便要對三人出手，但最終有驚無險。

  不得不說的是，越是靠近大營，防衛就愈加嚴密，即便三人穿著皇城軍的鎧甲，也不免要多加盤問和對暗語。

  好在有武章，此人乃真正的千牛衛，天子麾下親軍，自然熟悉皇城軍的運作和暗語。

  來到一處窪地，隱藏於草叢之中，遠遠望去，可見場中一行人簇擁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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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馬當先的便是儀天聖人，她一身緊緻的龍袍，金冠束髻，手持長弓，英姿颯爽。

  身後跟著一眾王公大臣，隊伍很長，陣仗極大。

  當中有不少女眷，唐西一眼掃去，有些眼花繚亂，能認出來兩三個「熟人」，卻也不知誰人是金枝公主。

  畢竟是十年未見，故人猶恙，不可以少時當論。

  身為皇家獵場，此處早已被皇城軍摸透，山中的兇猛野獸已被盡誅，能留下的都是些尋常動物，且被人工馴化，大體上是不具備威脅到皇帝的能耐。

  相隔數百米遠，但三人的眼力都不差。

  只見，馬上的儀天聖人彎弓搭箭，猶有風姿的樣子，「嘣」的一聲，射出一箭。

  箭矢落入一處草叢，驚起一隻飛鳥。

  儀天一旁的太監內侍見此，臉上一副惋惜的表情：「哎呀...聖上威武，差一點就射中了。」

  溜須拍馬之色，不掩言表。

  奇怪的是，今日，儀天似乎很受恭維，她看向那太監一眼：「甚好，甚好！賞！」

  太監隨即跪倒拜謝。

  而跟在儀天身後的右司郎仲千里，這時小聲地對身邊的李國興，說道：「右相可有察覺？今日聖上似乎有些抱恙，說話不多，除了那句「甚好」，便是胡亂射箭，賞賜宮人。與平時差之甚巨。」

  李國興微微看了一眼儀天的背影，深沉道：「陛下寡言，可沒叫你多嘴。右司郎還是閉嘴好些。」

  兩人的悄悄話剛說完，儀天便開始移動馬匹，繼續尋找獵物。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揚塵如霧。

  這看在唐西眼裡，不覺有些好笑。

  暗道：這一大群人出動，像打仗一樣，即便是有獵物，也都被嚇跑了。與其說是狩獵，還不如說是在一個大型的實景片場「拍戲」。

  儀天是主角，一眾王公侍衛，便是配角和場務。

  人偽戲假。

  思慮之間，儀天又射出了一箭，這一箭不偏不倚，正好是朝向唐西三人藏身的窪地。

  幾人微微震驚，箭矢很快便飛至，卻是直刺那嚮導---裴三刀。

  此時，在唐西和武章的意識里，裴三刀只不過是一介農人，頂多就是做慣了農活，力氣稍大，要他躲過一箭，著實難為了。

  唐西剛想推他一把，以助他躲過此箭。

  誰知，裴三刀大手一抬，竟將皇帝射來的箭矢抓在手中。

  唐西和武章同時一震，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按理說一介莊稼漢，即便力氣大點，未曾學習過武藝，是不可能徒手接箭的。

  唐西驚訝道：「你能徒手接箭？老實說，你是不是會武？」

  武章也同時看向裴三刀，眼神中有些警惕。

  裴三刀卻一笑：「這一箭軟弱無力，有何稀奇？況且，莊稼漢就應該手無縛雞之力嗎？至於會不會武，少主自己說的，能一拳打死一頭牛，就是會。那我會啊。」

  唐西皺眉，還想說些什麼，但被一旁的武章拍了一下肩膀。

  「罷了，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陛下畢竟已經六旬，不比當年勇武，箭矢無力，也是正常。只是，這一箭射出，必然會有侍衛前來檢查，我們還是趕緊換個位置躲藏。」武章深思道。

  唐西聽後，點了點頭，認同此話。

  剛想起身挪動位置，卻見已經有幾個侍衛來到了身後。

  侍衛一把搶過裴三刀手中的箭矢，還不忘讚揚了一句：「這位兄台好功夫，竟然能接住聖上的箭。」

  說完，便從身後摸出一隻被箭矢穿透的野雞，交給裴三刀。

  接道：「兄台是聰明人，這隻金鳳便是聖上獵中的，可知？」

  三人一陣啞口，面面相覷。

  而從儀天身邊，前來檢查箭矢的那名侍衛，見到草叢中隱藏著三人，也不覺得奇怪，反倒是用眼神暗示著裴三刀快些走出去。

  至此，唐西總算是明白怎麼回事了，這是要「演戲」呀！

  而且這些個「演員」還十分講究，把野雞說成金鳳，也是令唐少主有些腹笑。

  「讓我來！」武章搶過裴三刀手中的野雞，二話不說便沖了出去。

  還大喊道：「陛下威武，得金鳳一隻，可喜可賀！」

  唐西呆了，沒想到這一向不苟言笑的武章，竟也有如此奉承的一面。

  遠處，儀天一見，又說出了那句：甚好！甚好！

  接下來的時間裡，儀天繼續帶著大隊人馬狩獵，收穫豐厚。

  武章走出去以後，唐西和裴三刀也是無法再繼續隱藏了，只能跟著一眾侍衛做起「演員」。

  一旦儀天射出一箭，便就有人拿著獵物向前邀功，那場面太過「真實」。

  沒多久，唐西三人重新聚首。

  不同與爾的是，此時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獵物。

  唐少主運氣不好，輪到他出場的時候，侍衛給了他一隻大約五、六十斤重的小麋鹿捧出來，令他有些悲憤。

  錯有錯招，幾人「誤」入片場，竟鬼使神差般混入了大營。

  回營的時候，唐西手上有些麻了，便推了推前面的裴三刀：「老裴，咱倆換換，你不是自詡力氣大嗎？」

  裴三刀回身，卻也並未推辭。

  來到大營的一處校場上，儀天皇帝稍作休息後，便開始有宮人清點戰果。

  什麼某某皇子、公主、郡主收穫多少獵物，某某王公百步穿楊...等等，諸如此類。

  聽得唐少主整個人都覺得有些虛偽了。

  但毫無意外，收穫最多的自然是當今聖人，儀天陛下。

  唐西暗笑，百無聊賴的四處張望。

  有那麼一剎那間，掠過裴三刀身上時，唐西發現他眼神有些異樣，正緊緊的盯著高台上的儀天皇帝，臉色嚴肅。

  但唐西並未多想，皇帝深居簡出，尋常人家很少見到，被多看幾眼也是正常的。

  ...

  儀天安坐在龍椅上，身旁除了一眾宮人之外，還有一個唐西未曾見過的女子和一個老婦。

  老婦不談，單說那儀天身邊的年輕女子。

  此女容貌甚佳，目測身高有一米七五左右，算是女子中較為高挑的，一身金燦的兵戎軟甲加身，勾勒出緊緻曼妙的身材，颯爽身姿，手中一柄三尺長劍，冷峻之色，頗顯威武氣質，不讓鬚眉。

  要知道，能持劍站在皇帝身邊的人並不多，尤其是眼前這位疑心深重的女帝。

  咦！

  女將軍？此女是誰？

  正當唐少主暗自猜測這名女將軍的身份時，遠處宮人的旱鴨嗓響起：

  「金枝公主，駕到！」

  頓時，百官目視所向，如眾星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