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不是小孩子了

  「不礙事的，不過是幾顆種子的事兒，不費什麼心，我也剛好可以做個實驗，這西瓜要是能夠種好了，那等來年就可以大規模發展了，畢竟冬天的西瓜價格蠻貴的。」李承恩說出自己的打算。

  程方梵聽了點了點頭：「你可真的會抓機會啊。」

  現如今水果的確是越來越貴，尤其是品種好的，更是要翻上個一倍兩倍，甚至還有天價水果，能夠賣到上百塊錢一斤。

  李承恩如果是想要發展水果這東西，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得不抓啊，畢竟我如果要帶領大家脫貧致富，是不能夠目光局限的，那走不長遠。」李承恩看的很開。

  程方梵是真的想說他是人間清醒啊，能夠看的這麼通透，這人格局的確是很大。

  不知為何，她總是覺得以後李承恩的發展不會僅僅局限於一個順昌。

  這個人眼界太過開闊，而且難得他還能夠拉的下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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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如今社會上有多少人都是眼高手低的，有多少大學生畢業以後高不要低不就的，最後畢業幾年了，還一事無成。

  然而李承恩不是。

  他有自己的目標，他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而且為此他願意去付出，願意去努力，絲毫不怕什麼丟面子等說法。

  是啊，怕什麼呢？

  只要掙得錢是乾淨的，做人是問心無愧的，那就沒什麼可怕的。

  他們都還年輕，如今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倒也不用怕跌倒。

  如果摔了，那就爬起來啊，重頭來過又算得了什麼呢？

  怕的是跌倒了，就再也爬不起來了，不僅摔傷了，就連意志都給摔沒了，那個時候人才是真正的廢了。

  程方梵心裏面又堅定了幾分，她覺得自己雖然年長李承恩一點，但是有些事情還真的挺不如他的，至少這人比自己果敢，比自己多了份擔當。

  李承恩乘著夜色回到家。

  還沒到家門口，就看到他爺爺正蹲在家門前抽著煙，眼神正在往他這個方向看。

  及看到他的身影，老爺子才算是起了身：「咋這晚才回呢？」

  李承恩把袖子攥了攥，衣服故意擰歪了些，遮住衣服上的口子和血跡。

  「市里碰見個熟人，聊了聊，回來的晚了些。」說著他把胳膊又背到後面去，生怕老人看出什麼端倪來。

  「天寒地凍的，趕緊去喝碗湯，你媽做好的飯給你在鍋里留著呢。」李萬道說。

  李承恩抬眼看了下東屋還亮著的燈：「好，我這就去吃。」

  他這話剛出，東屋的燈就滅了。

  李承恩一臉無奈。

  他知道父母是惦記著他呢，不然這個點兒早該睡了，畢竟明一大早還得出攤呢。

  然惦記歸惦記，不待見也確實不待見，不然也不會聽見他回來就立刻關燈了，畢竟自己留在茨河浦的事兒，這倆人一直心裡不舒坦。

  李萬道見狀也是無奈。

  兒子和孫子之間的矛盾並不是他能化解的，等想通了就好了。

  他搖了搖頭去把廚房的燈打開。

  一碗紅薯稀飯，兩個饅頭，一碟白菜炒粉條，一小盤鹹菜，這便是今天的晚飯。

  李承恩跑了一天，又受了傷，是真的餓了，他半邊身子遮在陰影里，一隻手垂著，一手拿著饅頭吃的香甜。

  李萬道見狀又去鍋里拿出一個鹹鴨蛋。

  「今年鴨子下的蛋多，你媽留了些做鹹鴨蛋，這都醃的冒油了。」說著抬手遞給大孫子。

  李承恩接過鹹鴨蛋拿筷子一戳，一股紅油冒了出來，裡面的蛋黃已然成沙，紅彤彤的。

  「這是你爸讓給你留的，他嘴上雖然說生你的氣，不過都是氣話罷了，他就是怕你以後沒出息一輩子在地里刨食。」

  老爺子苦口婆心的在一旁說道。

  說實話，豈止是兒子擔心呢？就連他也是擔心以後孫子路走不長遠。

  這可是他們家出的第一個大學生，自然是寄予了濃厚的期望。

  李承恩筷子一頓，胳膊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疼。

  「爺爺，我都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從小到大，父母對他的疼愛，對他的期望他都知道。

  父母這一輩吃的苦太多了，所以不想看他再去吃苦，可憐天下父母心的道理他怎麼會不懂？

  「我在外面讀了四年的書，您和爸媽在家裡操持所有的一切，家裡所有事兒你們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就怕讓我擔心，爺爺……您去年下地摔傷，腰差點兒都摔斷，都沒敢讓我知道，我爸之前騎車被人撞成腦震盪也沒人告訴我，我媽上個月擺攤手被燙傷更是連有人提都沒提過。」

  李承恩戳著鴨蛋，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淚水落在鴨蛋上，和那通紅的油混在一起，又咸又苦。

  「你這孩子……」李萬道期期艾艾眼神有些躲閃：「這都誰跟你說的？咋這麼多嘴呢？」

  「沒人說，病歷就在抽屜里，我翻到的。」前兩天他就看到了。

  但是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不想打破父母心裏面那份倔強。

  因為這個，他更不想離開家，父母如今已是年邁，爺爺更是花甲之年，這個家需要一個年青人支撐起來。

  「爺爺，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選擇，有自己的路要走，家裡面也需要我，無論怎麼看，我留在家裡都是件最好的選擇。」

  他是農村出來的孩子，沒什麼背景，或許在大城市打拼多年終究會獲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可那時他也許已經年過半百，父母都可能不在了，他還如何去盡孝？

  而且，如果所有考上大學的人都背井離鄉，那麼誰去發展家鄉呢？

  「我本身就是學農業的，回家發展也是個不錯的選擇，這條路看似沒有什麼前途，可誰又知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他說的話句句有理，李萬道一時也沉默了。

  漆黑的夜色里，外面一陣冷寂，所有人都已經進入夢鄉，唯獨李承恩房間還在亮著燈。

  他在縫補著衣服，動作說不上嫻熟，歪歪扭扭的針法一點點把之前被刀劃破的衣服完全補好。

  待補完以後，直接把衣服放進床下水盆里洗去血漬，直到手凍的通紅，衣服才算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