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新的商機

  看著在攤位前忙碌的李承恩，李世傑就有些恨鐵不成鋼。這個孩子原本挺好的，眼瞅著大學都快畢業了，結果得了魔怔。茨河鋪是個擠不拉屎鳥不下蛋的地方，能有什麼發展的地方？真有發展前景，那些讀了書的人，也不會千方百計朝大城市跑。

  這小子如果跟自己一樣擺一輩子的攤，種一輩子的地，當初就不該讓他讀書。讀了大學還跑回來種地，跟那些沒讀過大學的人有什麼區別？說出去還不夠讓人笑話的。

  中午收了攤，李承恩算了下一上午的收益，除卻本錢，只掙了二十一塊錢。

  

  他手心裡捏著一張張五毛一塊的紙幣，心好像刀剜一樣。自己的學費就是父母這樣一張又一張湊起來的，每一張都是汗水和心血，可自己呢？

  他看向遠方的天空，似乎又回到了那天的滬南天西學院。此刻他覺得捧著鮮花的他就是個小丑，一個不折不扣的王八蛋。如果不是童盼盼狠狠一巴掌，可能現在他還沒有真正體會到父母的不易。如此說來，發生在天西學院的事，是見好事。

  正在李承恩思緒萬千的時候，李世傑略帶奚落的話語到了耳畔。

  「看到了吧，你當現在做生意是這麼好做的？」

  「如果茨河鋪的百姓都有錢，那我們今天就不會只掙這麼多錢了？因為窮，所以他們不捨得花，因為經濟跟不上，所以消費能力太低。」李承恩一針見血指出問題所在，鼻子一陣泛酸，「鄉親們的錢包鼓不起來，第三產業根本無從發展。」

  李世傑被他這番話說得沒脾氣。

  兩人就這麼靜默著相對無言。

  父子倆知道誰都說服不了誰，所幸只能這般僵著。

  過了中午，集市已經散了，街上的行人越來越少。

  李世傑收了攤，打算回家。

  「爸，你先回去吧，我很久沒回來了，想隨便逛逛。」李承恩幫著李世傑收好了攤，轉頭衝著他開口說道。

  李世傑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什麼心思，肯定還是沒死心，想要再看看有什麼打的主意。

  看看就看看唄，正好也看看這個地方有多窮，最好能夠打消他留在茨河鋪的念頭。

  茨河鋪不大，一條街橫貫南北，總也不過就是兩三百米，這便是茨河鋪最繁華的地方了。

  李承恩逛了一會兒，發現路邊賣菜的多是賣白菜蘿蔔的，也有賣紅薯土豆的，看來看去左右也不過就是這幾個菜。

  周圍倒是也有賣烤紅薯糖葫蘆的，但是生意也不怎麼好，多是帶著孩子逛街的，會給小孩買上一份，做個嘗頭，大人們是捨不得花這個冤枉錢的。

  「芹菜，新鮮的芹菜嘍！便宜賣了，七毛錢一斤，剛從南方運回來的！」

  一道叫賣聲突然吸引了李承恩的目光。

  芹菜？七毛一斤？

  要知道如今白菜也不過一毛一斤，豬肉也不過才七塊五一斤，芹菜能賣這麼貴？

  李承恩原本以為這麼貴的菜會沒人買，畢竟茨河鋪集鎮上的人，也沒有多富裕。卻不想幾個婦女聽到叫賣聲直接沖了過去，一人拎著一捆芹菜左選右看，嘴裡面還在不停地跟菜販子討價還價。

  「六毛行不行啊？六毛錢我買一捆。」一中年女人開口道。

  「不行，最低七毛，這已經是最低價了，你買一捆，我可以再送你兩根蔥，但是菜價不能少了，您可以去順昌市里看看，人家那都是賣一塊的，我這七毛就賣了。」菜販子開口說道。

  「這也太貴了吧，買斤豬肉也不過才七塊五。」另一個大媽開口說道。

  「我這可是南方運過來的，光是運費就不少錢呢，這價錢不算貴了。不信你看，就剩這麼多，賣完就沒有了，這天天蘿蔔白菜的吃也膩得慌，您瞧這芹菜多好，剛摘好就運過來了，你左右買二斤回去嘗嘗鮮唄。」菜販子一臉笑意地說道。

  幾個女人挑挑揀揀了半天，最後還是付了錢，一人買了一捆，跟寶貝一樣抱著回去了。

  李承恩站在原地不說話，然後眉間的憂愁就散去了。

  他盯著那不過一會兒就空了的菜販子，若有所思。

  他走上前，從兜里拿出包煙，抬手拿出根遞給那賣芹菜的菜販子。

  「大哥，我跟你打聽個事兒唄。」李承恩笑著開口道。

  菜販子一愣，但還是抬手接過了那根煙：「兄弟你說就是了，客氣什麼。」

  「我剛才在一旁看了會兒，有點好奇，為啥您這芹菜賣這麼貴，還有那麼多人買呢？」他的確有點不理解，明明茨河鋪消費這麼低，很多人連一塊錢一個的雞蛋餅都捨不得買，為什麼這七毛錢一斤的芹菜那麼多人都搶著要。

  「嗐，你這就不懂了吧，首先是物以稀為貴，其次咱們這裡再窮，富裕人家還是有的，碰到好的東西，誰不想嘗嘗鮮？」菜販子笑著回答。

  他倒不覺得這是什麼商機，畢竟誰都知道如今芹菜賣得不便宜，但關鍵你得有渠道啊。他是跑大車的，每年都會從外地運回來很多蔬菜，都是這邊不常有的，賣價很高而且還有人買，光是這筆收入，就足夠過一個豐年的了。

  「如今這價錢還不算貴，等到過年的時候那才真叫一個貴，那時候芹菜差不多得賣一塊多一斤，誰家過年不想得囤點好東西？像這從南方運過來的芹菜、蒜苔、茄子可都是稀有的好東西。」他還打算過段時間再去南方去一次，到時候再運回來一批蔬菜，那今年這個年過得就不用愁了。

  菜販子一邊說，一邊收拾著攤子，李承恩得了話，一邊往回走，一邊若有所思。

  這不就是反季節蔬菜嗎？

  他在大學的時候，學校里有片實驗田專門就種植反季節蔬菜。

  他之前一直想要去做果園，卻忘了如今能快速收益的應該就是反季節蔬菜了。

  眼下再過兩個多月就過年了，到時候蔬菜價格一定會猛漲，畢竟茨淮地區的冬天，蔬菜除了白菜就是蘿蔔還有土豆，旁的是再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