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蒼穹大樓

  「一派胡言，我是無所不能的六維生命，誰能夠製造我？」老人聽著蘇黎的話，雙眼一瞪，顯出怒意。

  蘇黎不說話了，只是右手一揮，在他和老人之間顯出一面鏡子，這鏡子照映著老人的臉，那額頭破損破膚里顯現出來的金屬儀器，是如此的顯現。

  老人顯然也愣住了，然後才忙著伸手去摸自己的額頭，如同觸電，他雙眼圓瞪，顯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雙手猛地開始剝著自己臉上的皮膚。

  隨著臉上的皮膚被剝離，他皮膚下面浮出了一具金屬機器的臉孔。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我竟然……是機器？」

  老人完全混亂了，顯然，他由始至終都不知道，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至高的六維生命，到了現在，他竟然成為了一具金屬機器人。

  老人撫摸著自己冰冷的金屬臉孔，神態顯得有些瘋癲，這個打擊令他無法承受。

  「沒有道理……如果我只是一具金屬機器人，我的身體怎麼會腐朽衰老，不可能……蘇黎，你到底用的什麼手段，讓我產生這樣的幻覺？」

  老人顯然不相信自己現在看到的一切，他認為這是蘇黎的手段。

  蘇黎看著老人，眼裡露出一絲憐憫，道：「你活得太悠久了，這世間沒有什麼是永恆不朽的，就算是金屬機器也會腐爛，原本我還以為你是主宰一切的六維生命，現在看來……你也只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又或者，你才是那真正的機械帝皇嗎？」

  蘇黎一邊說一邊雙眼射出兩道神光，開始朝著這石屋四周打量，想要看透這石屋之外有什麼。

  現在他已經看了出來，這老人只怕就是個傀儡，而且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創造他的是誰。

  「機械帝皇？不可能，那只是我筆下創造出來的角色……有誰能夠創造出我？太荒唐了，六維就是至高無上的——」

  老人說到這裡，突然挺身而來，一雙眼睛泛出可怕的光芒，渾身響起了咯嚓咯嚓的脆響。

  蘇黎看著老人，突然開口道：「那麼你還記得你是如何誕生的？」

  老人那張金屬面孔展開，露出一個十分人性化的笑容，雖然他的臉孔由金屬機械組成，但卻豐富多彩，可以做出表情。

  「當然記得，從我獲得意識開始，我便出現在了一團光芒之中，那光芒便是所有時空的起源，除了這一團光芒，連時間和空間的概率都沒有，是我打破了這團光芒，之後，才有時空的誕生，我在那時候便明白，我便是這時空中的唯一生靈，也是至高的存在，沒有什麼能夠超越我，連時空都是因我而出現。」

  蘇黎開口道：「那這個石屋呢，也是你創造的？」

  老人搖頭道：「那倒不是，隨著我離開了那團光芒，時空在出現，之後這石屋便誕生了。」

  蘇黎聽到這裡有些好奇道：「你看著這石屋自然誕生，難道都沒有懷疑過這是被某種力量創造出來的？不只是石屋，應該連你也是被創造出來的。」

  蘇黎說到這裡搖搖頭，轉頭看向了這石屋的出口，他決定離開這石屋看看這六維時空是的模樣。

  剛轉身，這老人突然伸出手來，一把就搭到了他的肩膀上，一股六維的力量降臨，便湧入蘇黎體內，想要破滅他的靈魂。

  這老人依舊不死心，想要奪取蘇黎的身體。

  蘇黎的三種天賦一起發動，瞬間便化為一股龐大的六維力量，轟地一聲就將老人滲透進來的力量逼回，不只如此，連同這老人一併給掀了起來。

  一聲悶哼，這老人騰空而起，再次結結實實的撞擊在一邊的石壁上，渾身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蘇黎跟著右手一伸，一把就隔空抓住老人，這一次他沒有再留手，左手緊跟著抓住老人的左臂，用力一扯，恐怖的力量爆發，隨著刺耳的聲響中，這老人悶哼，左臂便被連根扯斷了。

  這左臂被扯斷後，其傷口處洶湧著出了一股鮮血。

  「嗯？」

  蘇黎心頭微微一動，看著老人的左臂里並不是想像中的金屬和機器，而是真正生靈的血肉。

  「你是半人半機器？」

  蘇黎跟著再扯下了老人右臂，發覺他的右臂斷口處沒有鮮血流淌出來，那斷口處露出了金屬機械。

  「原來如此，你並不是純粹的機器人，而是一半血肉一半機器，現在我就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創造的你，從你的身體裡也許就能夠找到這個答案。」

  蘇黎用力量定住失去了雙臂的老人，緊跟著撕下了老人的右腿，老人的右腿，依舊是金屬機械所製造。

  蘇黎的無念想域完全裹住了老人，開始了不斷掃描，想要通過老人的身體鎖定那幕後存在。

  「既然你是人為創造的，不論是被誰創造出來的，通過這些金屬機械，應該可以捕捉到對方存在的蛛絲馬跡。」

  一邊說一邊不斷的拆著老人身體，很快除了左邊一半身體的真實血肉外，老人的右半邊金屬身體完全被蘇黎給拆了下來。

  老人在不斷的掙扎怒吼和嘶罵著，蘇黎充耳不聞，只是將拆下來的一堆金屬機械堆積到了一起，六維力量爆發，便將這一堆金屬機械裹在一起，開始要將其煉化融合，從中捕捉信息。

  「創造你們的人是誰……給我出來吧……」

  蘇黎的嘴裡微微低吼，那金屬機械在他恐怖的六維力量之下，慢慢如麻花般的扭曲、融合，最終化為一個巨大鐵球，突然轟地一聲，這鐵球穿過石屋，飛了出去。

  在這鐵球面前，這石屋便似虛妄，根本不存在一般。

  蘇黎左手提著只餘一半的老人，也緊跟著這飛出去的鐵球一起，穿過石屋，沖了出去。

  在六維的力量下，這石屋形如虛設，無法阻擋現在的蘇黎。

  穿過石屋，蘇黎看到了一片陰暗與荒涼，根本不似剛剛老人所說的無盡光芒，他看到的一片荒涼大地，天空之上陰暗黑暗，四周一片寂靜，只余微微的夜風，回過頭來，他剛剛穿過的石屋不復存在，根本什麼都沒有，似乎剛剛在石屋裡經歷的一切只是如同幻覺。

  不過他左手還提著只余小半身體的老人，代表著剛剛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對於石屋神秘的消失不見，蘇黎倒並不意外。

  他明白，這是因為石屋存在的維度與眼前他存在的這個世界不同。

  此刻他看到的場景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便似來到了一片荒涼的地球上，在這地球大陸的極遠方，在那黑暗中，聳立著一幢高樓。

  這樓大如蒼穹，直插雲霄，似乎這如同地球般的星球上，就只餘下這一幢大樓。

  那鐵球飛往的方向正是遠方的這座蒼穹大樓。

  蘇黎明白，創造了老人的存在，就在這座大樓里。

  而只余小半身的老人並沒有死亡，他也看到了遠方的那座孤零零的高樓，眼睛瞪大，似乎滿臉的不可思議。

  「怎麼可能，這裡哪來的樓……石屋之外怎麼會是這樣的……明明石屋外是光海……」

  原本老人一直不相信自己會是被人為製造出來的，但眼前發生的這一幕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人生。

  蘇黎提著他，朝著那鐵球飛往的蒼穹大樓而去，以他現在的速度，幾乎只是個念動，便落到了這幢大樓面前。

  無念想域感應整幢大樓，卻什麼也感應不到，眉頭微微一皺，蘇黎沒有徑直進入，而是隔空發動了六維力量，開始進行了剝離。

  那鐵球衝進這大樓里消失不見了，而這大樓在蘇黎六維力量的剝離下，開始不斷的變化，外表的大樓牆體正在被剝離掀開，露出裡面的真實模樣。

  在這大樓里，蘇黎看到了一個個形似正方形格子的房間，每一個房間裡都放置著一本厚厚的書籍。

  被他提著的老人也停止了掙扎，眼前的一幕不只讓蘇黎意外，這老人同樣看得目瞪口呆。

  蘇黎右手一伸，隔空便從其中一個格子般的正方形的房間裡抓出那本厚厚的書籍。

  書籍到手，蘇黎便翻了起來，發覺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文字，只是這文字他並不認識，不知道這上面寫了什麼。

  「你知道這上面記錄的是什麼嗎？」蘇黎隨手就將這書籍丟到了老人面前。

  老人的眼睛落到了書籍上，雙眼猛地泛光，然後又一陣陣收縮，似乎顯得十分震驚。

  蘇黎則右手一伸，再次從另一個格子房間裡取出另一本書籍，一看又是同樣完全不認識的文字，看起來似乎和第一本書籍差不多，皺了皺眉，再次丟給了老人去觀看。

  「看來，你認識這些文字？」蘇黎見了老人那眼神的劇烈變化，也忍不住有些好奇這些書籍上記載著的是什麼。

  「當然……」老人的聲音不知何時變得沙啞了起來。

  「既然你認識，那麼這書籍里文字記載著的是什麼。」

  老人卻像沒有聽到蘇黎在說什麼，而是十分急切的叫了起來：「快，快翻到最後一頁。」

  蘇黎看著他，如他所願的將這兩本書都翻到了最後一頁，發覺這兩本書的最後一頁的內容應該有些不同，因為一本書的文字較少，一本書的文字較多。

  老人看完，像受到了很大打擊，殘餘著的小半身體完全委頓了下來，眼神變得有些潰散。

  「這書中到底記載著什麼？那裡還有更多的書。」

  聽得蘇黎的詢問，老人像回過神來，然後才吶吶道：「這書中文字記載著的……是關於我的故事……」

  「你的故事？」蘇黎一怔。

  老人發出苦笑，道：「是的，關於我的故事……不同的就是結束……我想，那些存放在房間裡的書籍，也許記載著的都是關於我的故事，一開始都是相同的，但在遭遇某些選擇的時候，每一本書則會有不同的選擇，進而引發了不同的後續……如果我沒有猜錯，這些書籍等於概括了我人生中所有不同選擇而可能發生的所有事。」

  「我不論做出何種選擇，最終導致什麼樣的結果，應該都能在這幢大樓那些書籍里找到。」

  「這麼說來，這幢大樓就像編程一樣，已經編寫了關於你的所有種可能性，每一本書都記錄了一種可能性，現在……你還敢說，這一切也是自然誕生的嗎？」

  老人變得十分消沉，有些茫然道：「原來，我的一切，早就被人編寫好了，全部都存放在了這裡，荒唐，可笑……我原本認為我筆下的虛擬世界為五維，我身為六維存在，可以主宰一切時空，卻沒想到，原本我的一生，早就被編寫好了……」

  蘇黎點頭道：「根據你的觀點，如果你是六維，那麼這能夠編寫你無數種結束的存在，這已經超越了六維。」

  「是的，五維可以超脫生靈與非生靈的界線，而六維可以修正、刪檔、重啟一切六維以下的時空，可以令虛擬化為真實……而六維之上，那就是能夠編寫所有可能性，每一種可能性都可以視為命運之線，那這無數的命運之線交織的，便是七維。」

  蘇黎微微抬起了頭來，看向了那夜色深沉的太空，喃喃道：「編寫一切可能性……七維……」

  「七維就是維度的終點了嗎？還是說在七維之上，還有更高的維度……」

  蘇黎的無念想域雖然已經籠罩了四面八方，但除了這一幢聳立著的大樓，除了這一幢樓的書籍外，他並沒有感應到了有任何生靈，這裡就像是一片死寂的世界。

  「雖然七維可以編寫一切可能性，這種能力，我們也遠遠達不到，我的筆下世界雖然可以真實存在，但也不過就是其中一種可能性，而七維等於相當於無數個的六維世界，將這所有人有可能演繹的可能性都包括在了其中，這簡直是難以想像的……」

  蘇黎默默看著這被自己剝離出了一部分的大樓，看著裡面無數的格子房間和書籍，而這大樓，他幾乎無法感知到完整存在，根本不知道其格子房間和書籍的數量，只怕多得難以想像。

  雖然感應不到這個世界有生靈存在，但蘇黎決定通過攻擊摧毀這幢大樓，逼其現身。

  如果這幢大樓有主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