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困

  似乎曾經住在這裡的一對小夫妻原本正坐在餐桌上吃著外賣送過來的湯麵，當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遭遇到了什麼，令他們慌恐之極，不顧一切的往外衝去，令其中一桶湯汁潑灑在了桌上。

  因為太過慌亂，他們踢倒了放在一邊的垃圾桶，顧不得換上平時外出穿的皮鞋和高跟鞋，而是穿著拖鞋就沖了出去。

  蘇黎看著眼前的客廳，腦海里隱約像浮現了這對小夫妻混亂恐懼衝出去的場景。

  只是，他們遭遇到了什麼，會令他們如此恐懼的就沖了出去，甚至於連湯麵都潑灑到了桌上，踢倒了垃圾桶？

  「難道……昨晚真的突發洪水？這對夫妻發現了，所以才不顧一切的沖了出去，因為沖得太快，所以湯麵都灑了，鞋都來不及換，甚至門都沒有關。」

  蘇黎緊緊握著雙手，掌心在慢慢往外滲著汗：「而我因為喝醉了酒，睡得太死，所以什麼都不知道，難道，這整幢大樓里就只餘下了我一個人？其他人全都逃走了？

  這種想法令他渾身一片冰冷，心頭的寒意越來越深。

  「不對，什麼樣的突發洪水，能在半天之內將整座城市都淹沒了，這完全不合常理。」

  蘇黎昨晚雖然喝斷片了，但還是有些印象，自己至少宵夜到凌晨一點左右，那時候根本連雨都沒下，就算是從凌晨一點算起，到現在也不過七個小時，什麼樣的洪水能在不到七個小時內將一座現代化的城市淹沒。

  

  看著客廳，蘇黎並沒有立刻衝進去，反而感覺到了說不出來的詭異，似乎這客廳里像隱藏著什麼恐怖的怪物，只待自己進去，這怪物就會突然衝進來，將自己撕碎。

  當他的眼睛落到了那客廳茶几上的電話的時候，才機靈一顫，暗叫一聲該死，自己因為太過恐慌，突遭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就只想到了衝出走廊來叫人，卻忘了還可以打電話。

  蘇黎手機沒帶身上，立刻返回家中，在床頭柜上找到了自己的手機，聯繫女朋友王嵐。

  王嵐比他小兩歲，本市人，和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雖然兩人認識大半年了，但確立戀愛關係還不超過兩個月，王嵐還沒有告訴父母，她每晚還需要回家住，並沒有和蘇黎住在一起。

  拔打王嵐電話，卻發覺手機沒有信號，根本打不出去。

  這時他才意識到了，洪水淹到了三十層，有可能什麼基站、發電廠都被淹沒了，只怕什麼信號都沒有了。

  只是蘇黎不甘心連著拔打了幾個電話，包括父母的電話，包括死黨李永勝的電話，全都打不通。

  「真的一點信號都沒有嗎？」蘇黎報著萬一的希望，緊跟著拔打報警求助電話，同樣沒有反應，他的額頭，慢慢的出現了冷汗，眼下的情況，越來越麻煩了。

  不只手機沒有信號，他手機連上的無線網絡也沒有信號，手機里的微信、QQ全都是斷線狀態。

  他試了試電燈開關，果然停電了。

  緊跟著蘇黎想到了剛剛在那對小夫妻居住房屋的客廳里，看到了座機電話。

  手機沒有任何信號，那這座機電話呢？

  他沒有辦理座機，想要打那座機電話，只能去那對小夫妻的房子裡。

  蘇黎再次來到了那對小夫妻居住的房門前。

  防盜門依舊打開著，蘇黎眼睛盯著那客廳茶几上的座機電話，心裡明白這電話有可能和手機一樣打不通，但他還是走了進來。

  雖然沒有報太大希望，但他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能夠與外界聯繫的可能性。

  這就如同一個溺水的人，不放過任何一根有可能救命的稻草。

  進了門，蘇黎嗅到了一股異味，眼睛就落到了一邊的垃圾桶上。

  他嗅到了這潑灑的垃圾桶里，傳來一股腐臭的異味。

  走近垃圾桶，他看到了這裡有些剩飯剩菜，只是已經發了霉，正散發著腐臭味，再看餐桌，那潑在桌上的麵條上，也出現了很多的霉點。

  蘇黎伸出手來，在餐桌上一摸，摸到了一層灰。

  「如果他們真是昨晚半夜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逃了出去，只是半天時間，桌上怎麼會有這麼厚的一層灰，這些食物也不會發霉腐爛，難道說他們已經離家很多天了？」

  「怎麼想都很不對勁……這房屋……」蘇黎心裡隱隱生出莫名的恐懼感，對於這死寂的房屋生出畏懼，但他並沒有離開，看著那放在茶几上的座機，蘇黎強忍著心頭的不安，拿起了同樣布滿灰塵的電話，卻發覺電話筒里沒有聲音。

  蘇黎心往下沉去，但還是不死心的按了報警電話。

  果然，沒有絲毫反應。

  這座機，打不通。

  最後一絲希望也落空了，這房屋給他的怪異感覺卻越來越強烈，蘇黎終於忍不住了，直接將電話筒丟了，沖了出去。

  衝到走廊上，蘇黎才大大喘出一口氣，心裡的恐懼感稍減，但惶恐無助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我現在到底該怎麼辦？難道真的是所有人都撤離了？只有我被遺棄在了這裡？可是就算是城市裡的人都離開了，為什麼連一點信號都沒有了，這到底是為什麼，王嵐現在怎麼樣了，她安全離開了嗎？」

  蘇黎感覺腦子裡很混亂，半晌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抬起頭來，看到了走廊盡頭的電梯。

  這洪水將大樓三十層以下完全淹沒了，就算電梯還可以運行，也無法乘電梯下去，但蘇黎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試了試電梯按扭，毫無反應，顯然電梯已經斷電停止了運行。

  蘇黎又推開了走廊一邊的兩扇木門，門裡是個樓梯走道。

  他走了進去，就看到了通往二十九層的樓梯已經被水淹沒了，水面距離三十層的地面只有四五厘米。

  水看起來比較渾濁，蘇黎看到裡面飄浮著塑料盆、毛巾、垃圾袋等雜物，甚至還有一隻飄浮在其中的死老鼠。

  蘇黎蹲了下來，猶豫了一下，然後用手輕輕觸碰著面前的水，然後又縮了回來，看著水滴順著自己的手指滴下，落到了水面上，泛出小小的漣漪，然後，他深深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