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瘟疫
2024-06-29 05:19:02
作者: 泠泠七弦上
正午時分,不扶傳來了消息。
京郊十里亭附近發現了大量的腳印以及車轍的痕跡,懷疑是凌州軍夜行留下的。
一接到這個消息,李昭就帶著人手立刻出發了,裴少宴沒有跟著,而是留在了皇宮內,繼續調度手頭的軍隊。
刺目的陽光將冬日的寒冷驅散了些。
李昭搓了搓手,蹲在車轍邊看,嘴裡說道:「車轍自西向東,的確是進盛都的方向,但車轍痕跡很深,這上面坐著的不會是人。」
「娘子是說,他們運了什麼東西進盛都嗎?」不扶問。
「沒錯。」李昭點頭,解釋道:「而且這種痕跡不似尋常商旅的深淺,我懷疑凌州軍模仿了當初五皇子的行動,搬了黑火藥進盛都。」
幾人小隊立馬循著車轍追了出去,另有幾人著李昭的分析,轉而跑去了盛都,想要藉此盤查出入盛都的人,找出那群凌州軍。
李昭則反照著那車轍的痕跡,一路追了出去。
車轍的痕跡在官道上延伸,轉進小道後,往城南郊外的城隍廟指去。
李昭眉頭緊鎖,她有種不好的預感,若真是凌州軍,那麼車轍的起點為什麼是城隍廟?誰跟他們在城隍廟交接?若不是凌州軍留下的車轍,那說明有人在故意誤導他們的,真正的凌州軍又了何處?
不能讓黑火藥流入盛都,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帶著這樣的念頭,李昭加快了腳步。
沒過多久,李昭便帶著人來到了城隍廟。
此刻的廟裡一片寂靜,陽光透過窗紙照進來,不偏不倚的打在香爐鼎上,卻唯獨將正中央的佛像映照的有些陰森。
李昭足尖一點,躍上了香案,目光如炬,自上而下的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娘子。」不扶在角落裡蹲著,伸手摸了把,用力一嗅,隨後便衝著李昭點頭,說:「確實是黑火藥的味道。」
李昭眉頭緊鎖,眼神中泛著凝重。
看來凌州軍的確是衝著盛都來的,只是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就這般想著,一陣風聲伴隨著腳步聲自身後傳來,李昭閃身躲避,自香案上飛躍而下。
只是還不等落地,又一道身影從香案另一側躍了下來。
兩道身影在空中交錯而過。
來人是個男子,一身青色長袍,清雅的臉上滿是怒意。
男人劈手架住李昭拔出的劍,卻未立刻還手,而是斜打出去,沖李昭叱道:「你一個姑娘家,不要命了嗎?誰讓你來這的?」
「你是?」李昭困惑道。
「某是此地的廟祝。」男人惱火不已地鬆手,蹙眉道:「你們這些人沒接到府衙的通知嗎?這邊禁止入內,有人在後院得了瘟疫,現如今正在等大夫過來救人。」
聽到「瘟疫」兩個字,李昭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轉眸看向不扶,像是在詢問自己人是否去後院檢查了。
「娘子放心,我們的人沒有過後院去。」不扶道。
「有幾個病人?」李昭問。
「三人,已經發熱一天了。」廟祝握了握拳頭,咬牙切齒道:「你們還是趕緊離開吧,不要在這裡湊熱鬧,這可是會丟掉性命的!」
「帶我去。」李昭擰著眉頭說。
「什麼?」廟祝以為自己聽錯了,驚愕的問道:「你還要去?你別鬧了,沒看那邊都寫著生人勿進嗎?你要過去,那可是要被傳染瘟疫的。」
「帶我過去。」李昭再次說道。
不扶看著廟祝,出劍警告說:「敢不從?」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廟祝只能咬牙帶著李昭去了後院,後院跟前院相比,就是一股陰冷味兒,陽光都被院中的大樹遮掩了,從樹葉間落下來的是斑駁的日影。
沒走幾步,就能看到兩個穿著皂袍的男子走了過來,他們手上抬著一具已經焚燒過的屍體。
「這是染了瘟疫的人。」廟祝解釋。
李昭面無表情的繼續走,廟祝追了上去,勸道:「你若是再往裡面走,可就出不來了。」
「不進去怎麼知道發生了什麼?」李昭可不信這些,當即反駁了回去。
廟祝被堵得啞口無言,半晌只能說:「就算你要進去,也等我穿上我的衣服。」
沒一會兒,廟祝便套著一件寬大的黑色麻袍出來了,他手中還拿著把扇子,走一步扇一下,驅散熱氣。
「好端端的怎麼會染上瘟疫?」李昭問。
「還不都是那些凌州軍鬧的。」廟祝沒好氣道:「他們將屍體丟進了洛河裡,想讓水沖走,但洛河的分支極多,很多都被衝進了小河溝里,再經過田野滲入地下河,所以導致現在取洛河水的城隍廟附近染上了瘟疫。」
「什麼?」李昭驚愕不已。
「娘子先別急。」不扶道:「我這就喊人將沿岸的人安排離開,然後沿著地下河找染上瘟疫的源頭。」
「既然已經找出來了,為什麼還要隱瞞?」李昭問。
「娘子啊。」廟祝嘆了口氣,「你還是不了解情況啊,現在國庫空虛,龍椅空懸,到處都是亂世一攤,又碰上二皇子和太子奪嫡爭權之事,這件事還沒擺平呢,那所謂的皇太女綦又冒了出來,殺得盛都人仰馬翻。說句不好聽的,現在整個盛都都有能管這邊的人。」
「所以呢?」李昭問。
「所以不敢聲張啊。」廟祝說:「這裡的人哪個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如今洛河兩岸都被污染了,只能先安排人住在附近的莊子上,等找到源頭再說了。」
李昭微微嘆了口氣,接口道:「這倒是麻煩。」
「可不是嘛。」廟祝也跟著嘆了口氣,低聲道:「對了,娘子可千萬不能進去啊,裡面的病人都發瘋了,即便要看,也只能站在院牆上頭看幾眼。」
話音剛落,一陣女子的尖叫聲自後院傳來。
李昭和不扶對視一眼,不顧廟祝阻攔,立刻衝進了後院。
只見在後院的中央,三個感染瘟疫的女人已經奄奄一息,她們身上都綁著木柴,被澆了油,而她們的尖叫,正是在於她們看見了自己的同伴被拖出去,卻無能為力。
「我猜我知道那馬車上裝的是什麼了?」李昭的眼底閃過了怒火,冷聲說道:「二皇子這是想跟我魚死網破!他在拿盛都的人的性命來要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