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被掩蓋的秘密
2024-06-29 05:12:55
作者: 泠泠七弦上
「仇?我們哪裡還有什麼仇人,最大的仇人就是長孫逸箜!」
有百姓憤怒駁斥。
一聲起,附和者眾。
「對啊,我們最大的仇人就是躺在金玉床上享樂的長孫逸箜,讓長孫逸箜滾出來,讓他給我們發糧食!城裡頭如今一兩金子一兩米,誰他娘的還吃得起飯?」
越說,激動的人越多。
「你們錯了!」李昭中氣十足地喊:「最大的仇人在東邊的海上!若不是海寇可能襲擾我敘州,那些黑心肝的糧商怎麼有機會漲價?我們眼下最要緊的,是保住剩下糧倉里的糧食,將那糧商控制住。」
侍衛們沒有李昭這麼會說話,身上有帶刀,所以即便他們反覆重複這些話,百姓們也不會信。
而李昭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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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個標緻的小丫頭,天生帶著親和力,百姓們一見,便會下意識將其歸攏到自己這一邊,說的話自然也就有用些。
喧鬧聲漸漸平息。
有人問道:「那你的意思是,咱們只要退出去,跑去圍住糧商的倉庫,大家就都有飯吃了?」
「是的!」李昭回答:「我不知道死了多少糧商,也不知道有幾個糧倉的糧食失竊,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這背後之人要的就是你們來衝擊長孫府,這樣我們不得不花人力物力來與你們解釋,他們便正好有了趁機逃脫的機會。」
一聽這話,有人回過勁來了。
「是啊……這小娘子的話說得實在有理。」
「咱們是不是上了那背地裡的人的當了?該不會這會兒那人已經逃出城了。」
「但咱們這一退,萬一就錯失了機會呢?這小娘子該不是在騙我們吧?」
人群里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說什麼的都有。
「這小娘子與長孫逸箜是一夥的,咱們不能信她,咱們得掀了這大宅子,把長孫逸箜逼出來!」
「得把這宅子裡的糧食都搬走!」
還有趁機繼續攛掇的人。
李昭眼尖,指著當中幾個賊眉鼠眼的傢伙喊道:「不扶,將那個藍色衣服和黑色衣服的人按住,他們肯定有鬼!」
不扶得令,單腳點地便飛掠了出去。
那幾人見勢不妙,轉身就想逃。
結果敘州百姓也不是吃素的,一個個反應過來,當即將人按在了地上。
「我說呢,剛才這兩個傢伙格就是最激動的,沒想到他們居然是釘子!真是可恨。」壓在人身上的漢子朝地上啐了口,恨恨道:「說,你是誰的走狗!混在我們當中是想幹什麼?!」
地上的兩個人不一會兒就被揍了個鼻青臉腫,要不是不扶攔著,人只怕要被揍死去。
「鄉親們,你們放心,我們絕不會矇騙你們。」李昭趁熱打鐵,揚聲喊道:「你們給我們一日的機會,我們肯定會繼續穩定糧食的價格,讓大傢伙不至於挨餓。」
她又沖不扶使了個眼色,說:「還請鄉親們將這兩個人交給我們,我們帶下去審問。若是審問出了什麼東西,我們也會立刻通知你們,絕不會讓大家蒙在鼓裡。」
李昭站在門口舌綻蓮花時,裴少宴正在糧商柳成元的家裡,對著屍體發呆。
屍體是懸在書房房樑上的。
發現屍體的人是柳成元的小妾徐氏,她早晨過來給柳成元送雞湯,一推門,就看到了柳成元懸樑自盡,當即嚇了個魂飛魄散。
而裴少宴一接到消息,就立馬趕到了柳家的糧倉外。
只可惜這時的糧倉已經大門洞開,裡面的糧食全都不翼而飛了。
「郎君,你瞧這個。」凌雲站在窗邊,伸手在窗台上捏了一小撮泥土,說:「昨夜有雨,按理說,若是旁人行兇,院子內外應該有腳印,不然這兒也不會留下院子裡的泥。」
但院子外是沒有腳印的。
然而凌雲也去屋頂上檢查過了,屋瓦整齊乾淨,並沒有人來過的痕跡。
要麼這個兇手會飛,要麼柳成元是自殺的。
侍衛們小心翼翼地將柳成元的屍體放平在地上。
裴少宴舉步走到窗邊,跟著伸手捻了點泥土在指腹間搓了搓,說:「與院外的泥土是一樣的,但未必是兇手留下的。」
柳成元不是自殺。
懸樑自縊通常有幾個死因,窒息或者頸骨斷裂。
但不管是哪一種,死相都不會是柳成元這樣:眼部充血,脊骨粉碎。
這說明柳成元在死前遭受過非人的虐待,而這,極有可能是糧倉內糧食不翼而飛的原因。
裴少宴命凌風繼續查書房內外的蛛絲馬跡,自己則將柳家的姨娘夫人們全都叫到了正堂,準備來一次當堂審問。
柳家一共有三個姨娘,一個夫人。
其膝下兩個女兒都已經出嫁,剩下了個兒子雖然沒有娶親,卻有五六個侍妾,孩子一堆。
乍一被叫到一起,姨娘徐氏是最慌的。
她小心翼翼地撇著裴少宴,兩手揪在身前,神情忐忑。尤其是見到裴少宴朝自己走來,當下挺直了背,屏住呼吸。
「徐姨娘對吧?」裴少宴拉了把椅子坐在離徐氏有三四步遠的地方,溫和地說:「能說一下昨夜你做了些什麼,見過哪些人嗎?這很重要,關係到是否能找到謀害你家老爺的兇手。」
「老爺不是自殺的嗎?」徐姨娘一驚。
「老爺肯定是被這狐媚子害死的,自打她進府,老爺都多少日子沒來找我們了?盡宿在她那院子裡了。」
「可不是?到底是戲班子出身,多的是勾人的手段。」
一旁另外兩個姨娘你一言,我一語,話里話外都在擠兌那徐姨娘。
徐姨娘大約也是受慣了氣,聽到這些後,不辯白,不解釋,只唯唯諾諾地說:「老爺夜裡說了,要喝湯,所以我去小廚房坐了半夜。除了家裡的下人,我唯一見到的……」
咳咳——
夫人清了清嗓子。
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徐姨娘突然頓住,肩膀縮了縮。
裴少宴抬頭望過去,眼底閃過幾絲興味。
看來這一向寡言的夫人,似乎是知道些什麼,卻又不允許徐姨娘說出來。
「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嗎?若是有,我可以遣退左右。」裴少宴對夫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