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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黑衣人

2024-06-29 05:12:00 作者: 泠泠七弦上

  「我就知道你沒有全信。」李昭坐去桌邊,上下打量了裴少宴幾眼,調侃道:「好在是我受了鞭傷,若是你這金貴少爺,只怕沈三班那所剩無幾的藥材不夠用。」

  裴少宴悶笑了聲。

  他一直擔心李昭心裡有氣,此刻聽到李昭開玩笑,當下便放鬆了些。

  「沒別的事了嗎?」李昭給自己斟了杯茶,聳肩道:「我這傷也不是什麼大事,裴郎君要是有事要忙,可以先去忙。」

  「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確認你無礙。」裴少宴一本正經地說。

  

  怪噁心的。

  李昭嘖了聲,往後挪了一下椅子。

  裴少宴被李昭這動作逗笑了,擺手道:「好了,不跟你玩笑,我這就得出門了,你在醫館裡好好休養。夜裡風急,不要開窗,也不要點燈,要是有什麼事,你就敲一下窗戶,即便我抽不開身,也會有人來助你。」

  逗留宣城的這幾天,裴少宴並不打算閒著。

  見裴少宴出去,李昭起身走到黃銅鏡前,褪了衣袍去看傷口。

  還真不淺。

  且因為塗抹了深褐色的藥膏與藥水,疤痕看上去更加醜陋。

  千歲雁真要下手的話,不會是這種皮外傷。

  李昭心想。

  可為什麼千歲雁要留手?

  當真是看在裴少宴那俊俏臉皮的份上?

  她覺得這裡面的事不對勁。

  只不過李昭這會兒精神實在不好,想不出什麼頭緒後,便乾脆合衣躺下,囫圇睡了過去。

  夜裡子時。

  醫館後院靜謐無聲,無燈,亦無月。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個身影掠到了病患廂房門前。此人左顧右盼了一圈後,小心翼翼伸手,將房門緩緩推開。

  門一開,屋內陳列一目了然。

  右側那屏風後的床上側躺著一人,走近之後,能聞到濃烈的金瘡藥的味道。

  鏘——

  銀刃出鞘。

  此人張臂沉腕,手已然掄圓。

  但當其刀落在床榻上時,卻沒有砍到人的感覺,仿佛是砍在了棉絮上。

  嘩!

  室內燈亮。

  一柄寬刀不聲不響地架在了不速之客的脖子上。

  「你是誰,誰派你來的。」李昭硬邦邦地問。

  來人身材高大,穿了套窄袖圓領的黑衣,臉上蒙著不透風的黑布。

  「小娘子這般謹慎?有意思。」黑衣人怪笑了聲,兩指夾在李昭的寬刀上,不急不慢地說:「只是小娘子這拿刀的手都在抖,還是不要逞強了。」

  嗯?

  黑衣人本是想要輕鬆地挪開寬刀,卻不成想,李昭有傷歸有傷,拿刀的手卻強硬得沒有餘地。是以,黑衣人悶聲用力,也沒能將寬刀挪開,反倒是李昭一抖,刀刃便劃開了他的皮膚。

  一縷鮮血淌下。

  「是,我的手是在抖。」李昭故作淡定地說:「但你別以為我手抖就殺不了你,如果你給不出什麼讓我滿意的情報,那我為了自己的安全,只能先送你下去了。」

  李昭背在身後的手夾著三根銀針。

  銀針針尖刺入她的手掌心,時刻刺激著她,使她不會因發力而失神。

  「別——」

  黑衣人乖乖鬆開手。

  「既然怕死,那就好說了。」李昭將刀壓了壓,繼續說道:「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我,是為了奪鏢,還是為了別的。」

  「奪鏢。」黑衣人答得飛快。

  李昭冷哼一聲,再壓了下寬刀,喝道:「別以為可以糊弄我,若是要奪鏢,你何必親自到這院子裡來殺我?鏢箱可不在我這兒!」

  黑衣人也沒想到身後這小娘子居然這麼難纏。

  他訕笑了幾聲,緊繃著身子,答:「是是是……娘子饒命,是雷火門的人出銀子讓我來殺人。他們說著院子裡住的是不會武動的女娘,若能殺了,便可得百兩賞銀。」

  又是雷火門。

  「可有證據?」李昭問。

  「有的,有的。」黑衣人答得痛快,手一點點伸去胸前的衣襟處,「請娘子容許我掏出來,莫要殺我。」

  唰!

  一瞬間,迷煙飛散。

  黑衣人自胸口衣襟處掏出來的,哪兒的什麼證據?分明是一團質地上乘的迷煙!

  他自個兒黑布蒙臉,自然是不怕迷煙的。

  「咳咳……」

  李昭咳嗽不止,寬刀噹啷一聲落地,整個人變得迷迷瞪瞪起來。

  就在那黑衣人要欺身靠近李昭時,李昭扯了手腕上的串珠往窗框處一甩,用最後一點力氣喊道:「裴少宴你個混蛋!再不來,我就要被砍死了!」

  聽到裴少宴三個字,黑衣人一愣。

  便是在這個愣神的時候,窗戶被一人猛地撞開,緊接著就有侍衛飛身翻進了屋內。

  「他手頭有迷煙,你小心。」李昭軟倒在地上,迷糊地說:「等我醒了,必要痛扁你家郎君一通,這混蛋又擺了我一道。」

  廂房不大。

  侍衛與黑衣人交手幾回合後,便衝出了門,在院子裡鏖戰。

  這動靜很快就驚動了其他的侍衛,黑衣人雙拳難敵四手,漸漸就落於下風,被一捆麻繩綁了起來。

  「娘子呢?」

  有侍衛問。

  最先到的那位指了指屋內,小聲道:「娘子中了迷煙,在裡面坐著呢,沒什麼大礙。」

  今夜本就是郎君故意設下的局,目的便是請那些尾隨他們進宣城的蟊賊入瓮,只是沒想到,娘子居然已經有了防備,沒喊我們,先動了手。

  「嘶……娘子本就有傷,別吃了虧。」侍衛們趕忙往廂房裡沖。

  幾個人合夥將暈暈乎乎的李昭抬回床上,耳聽得李昭口中還在喊裴少宴的名字,一個個臉色古怪。

  「娘子只怕恨上咱們郎君了。」

  「郎君也真是的,娘子身上還傷著呢,他這就把娘子當誘餌了,怪不得娘子怨他。」

  「可郎君安排了咱們守在旁邊呀,但凡娘子先敲窗戶,咱們肯定能及時趕到,娘子也不必聞這勞什子的迷香了。」

  「你們瞧……這床上的被子都被劈壞了,娘子要是沒有事先察覺,這會兒咱們只怕已經跪在院子裡,等郎君責罰咯。」

  「呀,可不關我的事,我守的這邊沒有動靜,那小子肯定不是從我這兒溜進院子的。」

  「那也跟我沒關係,後門可是連只蒼蠅都都進不來。」

  幾句話間,侍衛們的神情從調侃到嚴肅,背脊上不約而同地爬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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