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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石出(一)

2024-06-29 05:00:33 作者: 青鳴茗

  王駕在東陽寺停留了一個上午。

  日頭漸漸升高,依然什麼動靜都沒有,馮淑妃的心裡只覺得越來越慌,你這寺廟之中講經的聲音。覺得腦子一片模糊。

  父親沒動手?不可能啊,那難道是在王上的飲食之中下了毒?

  上過香,王上和她就被安排在了主殿的後面聽高僧講經,因著王上大病初癒,特意備下了床榻。上午的講經結束依然沒有什麼動靜,寺廟之中送來了齋飯,一碟雕花蜜餞,一碟素雞,香菇竹笙湯等,馮淑妃本已經很餓了,卻一點兒胃口都沒有,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這些東西裡面兒不會有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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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王也看出她的不安來,偏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臣妾沒什麼胃口。」馮淑妃勉強地笑笑。

  「怎麼會沒胃口呢?」夏王端起湯慢慢地喝,「今天只是平常的一天。」

  馮淑妃也端起湯喝了一口,味同嚼蠟。

  夏王輕嘲似的笑了一下:「吃吧,不必等了。」

  「臣妾......王上說什麼?」馮淑妃幾乎拿不住手裡的湯。

  「今天只是平常的一天,什麼也不會發生的。」

  馮淑妃只覺得手臂一陣無力,手中的瓷碗一個沒拿住,掉在地上,「嘩啦」一聲連著湯灑了一地。

  「臣妾叫人......」馮淑妃剛要起身,就被夏王拉住,「留在這兒。」

  與其說是留,不如說馮淑妃是被按在這兒的。

  不一會兒,胡江天穿著甲冑出現在簾幕之前:「王上,馮家上下一干人等都已經伏法,只有馮良似乎意識到事情不對,一早就沒了人影,正在追捕。」

  隨即又有一個王上身邊平日裡很不起眼的一個小太監走進來:「回王上,太子殿下已經抓住想在甘露殿中放髒東西的幾個人了,如今都在慎刑司,正在審問。」

  那位住持又走進來,卻沒說話,只是朝著王上點點頭,低聲念了句法號。

  這幾人幾乎是接連進來的,他們的每一句都會讓馮淑妃心裡涼一下,直到那個住持進來,她就明白大勢已去了。

  她第一反應是:「三殿下呢?」

  住持沒回話,只是悲憫的眼神看著她。

  馮淑妃心裡一慌,再次問道:「河兒呢?你說話啊,事情和他無關。」

  「那便是和愛妃有關了。」夏王依然慢悠悠地在喝著湯。

  馮淑妃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癱軟下來:「王上,此事和河兒無關,求求您.....」

  夏王放下手中的湯碗,悠悠地嘆了口氣:「馮櫻啊,孤容忍了你這麼多年,你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連河兒都不如。」

  退回,馮良剛剛找過白翎的那天晚上,白翎當晚就去了東宮。

  蕭澈的臉色蒼白,似乎依然是狀態很不好,披著衣服坐在床邊喝著手中的一碗藥,嚴崎在一旁輕輕地替他擦著汗,見白翎進來似乎一點兒也不驚訝,起身行了個禮就退下了。

  白翎直截了當地問道:「母親的第二封信是你截下來的嗎?」

  蕭澈倒是沒否認,點了點頭。

  「你怎麼覺得我回來就一定會幫你?」

  「你回來幫我?不不,是回來幫父王」蕭澈捂著胸口咳嗽了兩聲,似乎很不舒服,「你覺得如果沒有父王的意思,我怎麼敢隨便截下來你的信......咳、咳、誘你回來。」

  白翎腦海中眾多的疑點驟然連了起來。

  「王上的身體恐怕並不像傳說中的那麼好吧。」

  「很不好,太醫說幾乎是熬日子了,甚至清醒的時間都很少。」蕭澈長嘆了一口氣,「父王用了對身體有害的湯藥,強撐著沒什麼的樣子。是我無能,沒能在中秋之前徹底清掉馮家的勢力,我和父王商議,馮家如果要是現在動手,我們必然毫無勝算。中秋宮宴確實是個意外,他們差一點就成功了。我早早地告訴手下,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情,讓侯夫人遇到點『小麻煩』,隨後寫求助信給你,無論如何要讓你帶人回來。」

  「那你大可直接和母親說讓她幫忙,或者自己寫信給我。」

  「我的書信交流恐怕被監視了。」蕭澈坦言,「而且你母親是生意人,身邊人魚龍混雜,此事一旦泄密非同小可。」

  蕭澈說的確實沒錯,那段時間定遠侯府的管家都被母親查出來和外人勾結,母親身邊還有沒有別人的眼線,誰也不敢賭,蕭澈只能做全套的戲:「我應該讓他們沒扣押多久就放了夫人了,等事情過去,我可以親自去給夫人道歉。」

  白翎擺擺手:「擔不起,你千方百計地讓我回來,做什麼?我可沒帶多少人馬。」

  「馮家找過你了吧。」蕭澈忽然問道。

  白翎瞭然,戲謔道:「原來你是想讓我去那邊當間作呀?你不怕我真的被他們的利益打動,把你這反手賣了?」

  蕭澈笑了笑:「不會的。」

  「那可不一定......」

  「回來的是你,不是白翦,我就知道你不會的。」蕭澈道,「你弟弟對這些政事更感興趣吧,但回來的是你,你必然已經有自己的選擇了,才會回來做,不是嗎?」

  白翎歪了歪頭,沒說話。

  「好吧,我總不能說我只能賭一把。」蕭澈放下手中的藥碗,「父王沒時間慢慢除掉馮家了,這不是個好主意,很有可能沒法把馮家連根拔起。但如今也只能賭白將軍是個不會輕易動搖的人了。」

  蕭澈說得輕鬆,但提起夏王的時候卻明顯頓了頓,悲傷仿佛種在了空氣里,生長,蔓延。

  和白翎不一樣,老侯爺的死是個意外,像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震,痛苦是突如其來的。而蕭澈面對的更像是一場漫長的腐爛,你很早就知道它無可救藥了,絕望和悲哀是與日俱增的。

  白翎一時間竟然想不到哪個更悲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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