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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瘟疫(七)

2024-06-29 04:59:48 作者: 青鳴茗

  嚴嶢和白翎合作多久了,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轉手賣給盟軍?」

  白翎打了個哈欠:「我們差這點兒錢呢,不是賣,是送。」

  「送?」

  「不過不是現在送,是等他們缺的時候再送。」

  「雪中送炭易,錦上添花難,你這是想賣給他們一個大人情啊。」

  白翎搖搖頭:「我也不指望他們幫我什麼,只求今年冬天來臨之前,盟軍不要分崩離析就好。」白翎輕輕地「嘶」了一聲,「有時候我甚至覺得,樓樾很長一段時間不騷擾居庸關,是不是故意的?外患減輕的情況下,內鬥必然會變得越發激烈。」

  

  「就像他和胡爾仁鬥起來我們故意不去趁火打劫。」嚴嶢道。

  確實如此。。

  柔然去年冬天大舉南下,便是挑著雍國攻打冀夏聯軍,兩邊都有點損失慘重的時候。覺得自己可以趁火打劫一波,但事實上這決定究竟做得正確還是不正確?還得斟酌一下。畢竟如果沒有柔然去年冬天大舉南下,雍國說不定會繼續東進,夏國和雍國也沒法立刻放下偏見,結成盟軍。

  而這次胡爾仁的反叛,白翎和盟軍的幾位將領商議了一下,明面上不要刺激柔然人,伺其內鬥也。

  但這兩日白翎安插在柔然的暗線來報,胡爾仁已經節節敗退,需要他們出手保住他的性命。也就是說柔然的內鬥已經基本結束了,如果正常的話,樓樾應該迫不及待的把樓棣接回去才對。

  奇怪的是柔然卻幾乎沒有任何反應,而瘟疫傳開之後是瞞不住任何人的。白翎不得不懷疑,樓樾不會是學會了他們這一套,也在「伺其內鬥也」把。

  但不得不說,現在幾乎是盟軍在居庸關之戰之後最亂的一段時間了,白翎發現的早,又有樓棣的藥方,採取措施也及時,所以夏軍之中感染的範圍並不大。

  但他國軍隊可不是如此。

  聽說因為唐國在自己的領土上,所以供給的藥材都優先給唐國軍隊,引起了冀國和雍國的不滿,而冀國和雍國一氣之下想要從本國運輸藥材,卻被唐王推推拖拖,害怕運輸藥材的車中夾帶了武器,吳冰在新雍王登基之後,他姐姐在雍國代掌鳳印寵冠六宮,也讓他父親陽平侯的聲勢水漲船高,如今正是吃不得虧的時候。而武也在白翎這兒吃了暗虧,退一步已經是不情不願,諸多事情上更不可能再讓。

  白翎聽著下面人的匯報都覺得頭疼。

  「那要給,為什麼不現在給?」嚴嶢道,「若我們真是同氣連之他們死傷慘重,對我們也並無益處。」

  「太容易得到的東西,總歸不容易叫人珍惜的。」白翎的眼睛亮亮的,閃出狡黠的目光。

  真正因為缺藥而爆發的危機是在七天後,唐國的供應供給不上,外邊的補給又慢,當高和寫信告訴他燕北城的藥材幾乎被買空了,吳冰打算南下去薊京的時候,白翎慢悠悠的獻出了一張藥方和一些藥材。

  若是之前聽說是柔然的藥方,他們大部分是不信的,而且多半還要質問白翎藥方從何而來,但如今情況已經將核實下,又哪裡顧得上這麼多,白翎表示只要他們不追問從哪兒得來的這個藥方,她願意提供藥方和藥材,不必按現在的市場價,只要給個成本就行。

  至於信不信,如今盟軍之中只有夏國的情況最好,他們信不信不要緊,結果是好的就行。

  談判就會變得順利許多。

  此時白翦已經不再發熱了,只是之前啞了的嗓子現在還有點沙啞:「既然本來也沒打算賺錢,你送給他們多好。」

  「我要是真送了,他們百分之百覺得藥材有問題。」白翎剛剛午睡醒了,打了個哈欠,正遇見秦且紅來報:「將軍。」

  「什麼事兒?」白翎這兩日好不容易休息好,開始報復似的睡覺,明明昨日算是早睡晚起,今天中午依然睡了一個時辰。

  秦且紅遞上一小塊冰冷的鐵令,上面刻著一個精美的狼頭。

  白翎「嘖」了一聲,白翦啞著嗓子問道:「怎麼了?」

  「有個小朋友被接回家了。」

  白翦像是受了驚似的跳起來:「我?我最近又做錯什麼了?我病剛好。」

  「誰說你了。」白翎道。

  白翦大概是這兩天高燒燒的腦子不太好使,半天才反應過來,壓低聲音道:「樓樾?」

  「是啊,剛剛還愁轉手了一批藥材,還不賺錢。如今這不是送上門兒來了嗎?」

  「不要錢,不要錢。」白翦扯著他的公鴨嗓道,「要唐刀的技術,之前樂易把唐刀的冶煉和鍛造技術透露了一部分的柔然人,雖然不是全部造不出唐王賜的那把刀的水平,但也比我們的優越許多,加上之前我去合慶鐵礦談攏了原材料的事情,定遠軍鳥槍換炮的一天指日可待——別說什麼習武之人重心不重器的,有好裝備打仗就是厲害。」

  白翎瞥了他一眼:「現在怎麼不是你說什麼兩軍對壘豈能用陰私手段的時候了。」

  「這叫什麼手段?這叫謀略。」白翦擺擺手,「謀略都算不上,你把自家兒子養在別人家,難道不給點兒伙食費嗎?」

  白翎輕笑一聲,低聲道:「葉公好龍。」

  幾個月沒見樓樾他的膚色明顯曬黑了一點兒,大約是夏季草原上的太陽更烈了一些的緣故。大概後幾個月胡爾仁沒對他造成多大的困擾,反而似乎更挺拔了些,他沒帶眉勒,只用金珠細細地編進辮子裡,騎在一匹純種的柔然馬上,琥珀色的眼睛像這邊張望著,細細看才會發現,他的左邊眉骨上有一道疤痕,大概時間久了點兒,已經漸漸的消了,但因為在臉上依然很明顯。

  他穿著一身雜寶紋的緙絲質孫袍,圖案有點像是西域的藻井紋,大概是為了讓自己像個普通的柔然商人。可惜征戰久了的人身上總有種遮掩不掉的血氣,他哪怕把刀收起來了也是一樣的。哪怕是白天,草原上的風也很大。吹得他衣袍烈烈,身姿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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