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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返程(二)

2024-06-29 04:59:03 作者: 青鳴茗

  「好刀。」拆開那個包裹,白翎也忍不住讚嘆了一句。比起大部分的唐刀,這把的刀身實在不算長,像是專門為了女子定製的,卻是奇異的暗銀色,細細看來的話,還有規整的花紋,大約是唐刀固有的紋路。

  刀柄之上銘刻著古樸的花紋,沒有什麼鎏金寶石似的裝飾,卻自成一種氣派。

  白翎揮舞了兩下,在此讚嘆道:「好刀。」

  說罷,就將刀給了秦且紅,道:「去,拿去給白翦吧。」

  「啊?」秦且紅有點迷茫,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這個?給小侯爺?」

  「是啊。」白翎道,「給他當生辰禮物。」

  秦且紅道:「倒是巧了,這邊小侯爺快過生日,那邊唐王就送了將軍唐刀。」

  「巧?」白翎笑笑,「可不巧。」

  白翦快到生辰了,結果唐王不僅「不記得白翦」的生辰,反而給了白翎一把唐刀。

  

  「你可聽說過二桃殺三士的故事?」白翎道。

  「這劍便是桃?」

  「是啊。」白翎頗為遺憾,她還挺喜歡這把刀的,「他要學晏子,我就學孔融嘍,孔融讓梨,我讓桃。」

  白翎想起見唐王時,那人似笑非笑地道:「白將軍既然喜歡寡人的劍,自然沒有藏私的道理,特贈白將軍唐刀一口,還望將軍莫要推辭。」

  唐王說的白翎喜歡唐王的劍,自然說的不是唐刀,而是唐王的暗探,這才是唐王用得最順手的「刀」。

  唐王不過是借著贈刀的名頭警告白翎,又想用一把唐刀來離間她和白翦。

  嘖,果然能坐穩國君的位置的,沒幾個是省油的燈。

  「既然已經結束了,就儘快回居庸關。」白翎道,雖然她不怕唐王這些陰謀詭計,但被人惦記的感覺可不怎麼好。

  「是。」秦且紅答道。

  「不過是一把刀,再好你也該歇歇吧,躥了一個時辰了。」白翎坐在樹下乘涼,看著白翦上躥下跳地拿著那把唐刀揮舞。

  其實北邊的春季並不會太熱,但是這幾日的天氣確實難得的晴天,正午趕路還是有點折磨人,嚴嶢那邊既然說了萬事不用擔心,就不差這一個時辰的事情,於是白翎下令中午最熱的午時就找陰涼處歇歇腳。

  「姐,你怎麼一點也不激動呢?」白翦道,「唐刀啊,唐刀,只有宮裡才有的唐刀!」

  「宮中的你又不是沒見過。」白翎沒看他,只是把嚴嶢送來的信反反覆覆地看著,若不是白翦上躥下跳地打擾到她了,她都懶得理。

  嚴嶢若是緊急的信件,他會專門標記送過來,這些自然是不緊急的,他送得勤,但兩邊的路不通,於是總是許多攢在一起了,橫豎又不是什麼緊急的事情,白翎不著急拆,每天拆一個,別有感覺。

  都是些雞零狗碎的事情,什麼今天起風了,看見了只鳥,或者是看見灌木發芽了,或者是今日天氣很好。最後的落腳都是「我想你了。」

  嚴嶢對此樂此不疲。

  從前二人幾乎都是在一起,就算分開也最多就是一兩天,白翎沒意識到,如今分開了才發現嚴嶢不為人知的一面,還蠻有意思的。

  馮英給嚴嶢送了信來,本來嚴嶢是不喜歡人伺候的,往常也只是讓親兵幫忙送個信什麼的,結果前些日子母親說家裡的老人馮德前些日子寫信,替自家的侄子馮英求個恩典,想要參軍,去嚴將軍帳下做個親兵。

  不過母親已經把馮德送到父親身邊去了,父親素來厭惡手下的人勾勾連連,只怕馮英在父親那兒不會受重用,所以才想把馮英送到嚴嶢這兒來,做個親兵。

  以上就是官方說法。

  私下的說法是,繞過更位高權重的父親,把親信託給自己兒子,怎麼聽都不對勁。

  嚴嶢知道這多半是父親和母親在較勁兒呢,自從出了嚴崎她母親的事情,母親和父親之間就頗有些不冷不熱的意思。母親不是什麼大家閨秀,父親早年還沒參軍的時候娶的村婦罷了,就算後來父親青雲直上,東京城沒人找父親的不痛快,母親能融入那個貴婦人的圈子裡。

  她們從小就品茶插花下棋刺繡,母親從小學的是打魚種地縫衣裳,京城中的貴婦人排擠人格外有一套,沒幾次母親就再不願意和她們交流了,成日裡在家熬日子。

  後來父親跟著老侯爺一路打下軍功,成了將軍,在東京城有了宅子,再加上常年軍旅生活不得發泄,一次去南邊駐軍,因著時間久,尋了官妓,留了孩子索性父親就接回東京來了。為此母親還和父親大吵了一架。

  都說糟糠之妻不下堂,父親也不是薄情寡恩的人,何況也懷舊,最終也不知道二人答應了什麼,總之就這麼不冷不熱地過下去了。

  母親骨子裡不是個壞人,她對嚴崎也不壞——起碼面子上過得去,但要說對嚴崎多好,也絕對不可能,嚴崎的母親生產後體弱而死,母親也曾經私下裡竊喜過,但她再罵「死了全家的娼婦」,是罵嚴崎的母親,「爛了眼睛的黑心鬼」是罵父親,沒有遷怒嚴崎。

  就是私下裡罵,也是以前,後來父親的官職越來越高,大哥也慢慢走上去,二人積威日重,他們都是正經要走官路的人,若是傳出後宅不寧的事情都是影響仕途的,母親就更沉默了——她說錯一句話,一個字,可能就會引來彈劾,更難過的是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錯了。

  也就是嚴嶢,他打定了主意「不走尋常路」,他和白翎的聯姻就註定了他不會有什麼實權,也不必在意什麼官場,母親偶爾還會和他吐露一二。

  母親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人,從前把自己陪嫁時跟在自己身邊的娘家弟弟馮德塞到定遠軍中,父親身邊,打的是替她看住父親,別再來個嚴崎的主意。父親自知理虧,於是捏著鼻子也人了,何況馮德也是個有眼力價的,知道若不是這門姻親,自己怕是這輩子也沒有攀上公侯的機會,所以格外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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