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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請君(六)

2024-06-29 04:58:32 作者: 青鳴茗

  「這......王上如此信任我們?」白翦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旨意上的話。

  「你說錯了,王上前些日子病體難支,將事情交給了太子。」白翎道,「不過特意叮囑三王子輔佐,二人共同監理國事。」

  白翦皺眉,只怕對於太子來說,還不如索性讓王上親自來。

  「原話就是『輔佐』?」

  「倒也不是。」白翎道,「太子給的原話是,讓三王子跟著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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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習,學習什麼,三王子又不是嫡又不是長,為什麼要學習如何監國,學理政事?這不是赤裸裸地告訴朝臣,三王子與太子,只不過是「學的不同」的差別罷了。

  白翎嘆了口氣:「這不是什麼信任,只是他們篤定了我們既然開了這口,就是想清理門戶,只是彼時那些證據到底不足,這旨意說是『夏軍上下,皆從而統,悉聽尊便』,便是告訴我們,處理不處理是我們的事情,朝廷不會給我們發讓我們處置的旨意,我們若是處置了,也不會追究。」

  「他們不想承擔這個責任。」白翦冷笑道,「所以寧可只下這種模糊不清的旨意,到時候殺了陸家父子的罵名都是我們背著。」

  「刺殺的事情沒出現前,與其說是責任,不如說是罵名。」白翎提醒道。

  「但太子頂住這個壓力,還是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依照我們的意思處理陸長青,也是難得的信任了,何況我們真的仗著這個旨意胡作非為,也一樣是師出有名。」白翦道,「王上不像是會下這種旨意的人,太子從中周旋的可能性更大。」

  白翎將那捲旨意收好遞給他,道,「你拿去吧。」

  白翦挑挑眉:「姐這是想把這個罵名給我?」

  白翎白了他一眼:「受害的是你,查案的是你,設計陸長青的是你,若是我出來秉持著旨意辦事,豈不在外人看來是摘桃子的人?」

  就算是白翎真安了要把這個罵名丟給白翦的心思,他也很開心。

  從前接觸聖旨的事情從來輪不到他,自己這個「小侯爺」到底不是侯爺,定遠侯府的爵位也沒落到自己頭上,軍中的事情,自己插手,與其說是因為「名正言順」,不如說只是因為別人不願意當面反駁他。

  而白翎把旨意給他,便是真的讓他「名正言順」地用定遠侯的權力,處置定遠侯府的老臣。

  「太子下這個旨意,若是叫外人知道,不知道頂著多大的壓力。」白翎提醒道,「我不能辜負太子的信任,你也一樣不能辜負我的信任,若是我發現你拿著這道旨意胡作非為......」

  「我不會的!」白翦猛地起身,結果因為剛剛解毒,身體還很虛弱,狠狠晃了兩下,白翎連忙抓住他的胳膊,卻攔不住他又一屁股坐回了床榻之上。

  白翦一笑:「姐,你放心吧。」

  白翦本以為白翎便是把旨意交給了他,也不會完全不管。

  結果白翎真的仿佛根本沒發生過這件事情似的,直接回了定遠軍那邊,除了偶爾叫秦且紅來看看,其他的一概不論。

  當然白翎在臨走前,還是去向關二七那幾個人表明了身份,道:「對不住各位,實在是為了能更好地抓到這幾人的把柄,所以才向各位隱瞞了身份,如今惡首均已伏誅,煩請各位見諒。」

  白翎說完,抬頭一看,見不見諒沒看出來,倒是看出來那幾人都仿佛見了鬼似的震驚。

  「你你你,不,不將軍.....」小杆子一緊張就口吃,還是關二七先反應過來,按住他的肩膀,行了個軍禮道,「將軍深謀遠慮,暗中布局,又何必向我等道歉。」

  「若沒有你們,我們也不至於這麼快就摸到陸子軻的證據,能處置陸家。」白翎很真誠地說道,看著小杆子時,臉色又微微暗了暗,「我也試著讓人找過你哥哥的屍首,實在是時間太久,而且草原上還有狼,只怕是找不回來了。」

  小杆子抹著眼淚道:「不妨,我等既然從軍,便做好了馬革裹屍的準備,能有將軍記掛著,兄長在天之靈想必也是欣慰的了。」

  倒是馬安忽然問道:「聽說陸家父子是被逼著自戕了是嗎?」

  「他們是父親的舊部,我們無論如何都要給它們體面的。」白翎道。

  「他真的刺殺小侯爺了?」馬安有點難以置信,似乎是想從白翎這兒找個答案。

  白翎明白其中的關竅,陸長青不像他兒子,陸子軻臭名昭著,但陸長青在軍中的名聲並不低。

  白翎點點頭,沉痛道:「現在小侯爺還在床上躺著。」

  馬安咂了咂嘴,本來想脫口而出一句「可惜了」,結果被馬平發現,硬生生地按住了。

  若是馬安張口一句可惜,那豈不是質疑逼著陸長青自戕的小侯爺和將軍就是活該了?下了旨意准許他們殺人的王上又是什麼錯。雖然上位者未必真的會斤斤計較,但若真的斤斤計較起來,幾個頭也不夠殺的。

  白翎看出來了,但也只當沒聽懂他什麼意思,將帶的那一包糖霜橘子給了他們,道:「小翦知道我要來,特意囑咐帶包這個,說有人很喜歡吃。」

  小杆子頓時紅了臉,他當時想「順」點白翦處的東西,首先便選的是這個糖霜橘子,難未白翦還記得。

  回了定遠軍中,白翦沒多久也前後腳進來了,卻並不想如釋重負的樣子。

  白翎本以為是因為到底是掛念著陸長青的教養之情,結果卻發現似乎不是這樣,白翦與其說是愧疚,不如說是疑慮。

  在白翦在她這兒嘆了第三次氣後,白翎放下手中的事情,道:「有話就說,少給我弄那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那一套,我最煩那個。」

  白翦卻有點恍惚,嘆道:「姐,陸長青死後,他的營帳按理說應該封了的,因著他下毒的毒藥,同袒護陸子軻留下的信,這些都在他的營帳里。」

  白翎一皺眉:「不然呢?扯什麼廢話呢?」

  「我在他的營帳之中的香爐里,發現了天香葉。」白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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