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生來就這般冷傲

  「快快快！踩死！」

  

  宮女太監們忙成一團，蘇覓就這麼含笑看戲，指引著蜈蚣往宗政顯身上爬。

  這下不用別人踹他，他自己就滿地打滾了。

  奚偃無奈地嘆了口氣，在她耳邊道：「好玩兒嗎？」

  「呵！他活該，敢罵我！」

  奚偃聽她這麼說，陰沉的臉色有了好轉。

  原來她懲治宗政顯不是為了給宗政希出頭啊。

  宮女太監忙亂中掀起若有若無的風，輕輕吹動了蘇覓頭上戴著的斗笠。

  宗政希隱約中，似乎看到了斗笠下那張美艷的容貌，一時怔住了。

  她一襲紅衣站在陽光下，昳麗張揚的美貌在吹動的斗笠下讓人忍不住窺探。

  陽光再刺眼，都不及她半分光輝。

  甚至比那次她突然出現，掉下面紗時還要驚艷。

  待這邊的手腳忙亂結束，他都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眼睛像是長在蘇覓身上似的。

  奚偃察覺到他的目光，刻意貼近蘇覓擋住了宗政希的視線。

  他微蹙眉頭，少看一眼都足以讓他失望許久。

  蘇清順著他的目光也看向蘇覓，心中有些氣憤，不過還是沒有表現出來，上前關心宗政希：「九皇子，您沒事兒吧？蜈蚣有沒有傷到你？」

  宗政希收回思緒，搖了搖頭，抬眸時又忍不住朝蘇覓瞄了一眼。

  宗政顯擔心自己被蜈蚣傷著了危及性命，忙不迭安排宮人把自己送去太醫院。

  他離開後終於清淨了不少。

  奚偃旁若無人地拉著蘇覓的手就準備離開。

  「奚大人留步！」宗政希叫住了他，「這位姑娘的身影本王瞧著眼熟，不知叫什麼名字？」

  奚偃看了蘇覓一眼，將她摟進懷裡，又看向宗政希，「素素，我的女人。」

  他的話帶著顯而易見的宣示主權的意味。

  蘇覓想要掙脫開他，他反而抱得很緊了，甚至還猝不及防在她臉上親了一口，驚得蘇覓瞪大了眼睛。

  「奚偃！」蘇覓咬牙切齒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吐出他的名字。

  奚偃微挑眉梢，勾了勾唇，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奚大人！」皇帝身邊的貼身太監氣喘吁吁上前，「咱家可算是找到您啦！陛下宣您，有要事相商。」

  「什麼事？」

  「北方遊牧民族派來使臣面聖，這會兒督主大人也在金鑾殿上呢，就等奚大人了。」

  聞言，奚偃擰緊了眉頭，鬆開蘇覓跟著太監總管離開了。

  蘇覓在他離開後就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她得找到女梵的靈堂才行。

  宗政希幾乎同一時間緊跟上她的步伐，隨意給宮人安排了幾句，吩咐他們護送曹靜和蘇清出宮。

  蘇覓走遠後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宗政希，「九皇子這麼明目張胆地跟著我，不合適吧？」

  宗政希莞爾一笑：「蘇常侍穿著如此招搖出現在宮中就合適嗎？」

  「九皇子還管得著我穿什麼？」

  「本王沒資格管，只是你既然是東廠的人，怎麼能和奚偃走得如此近，行為舉止還多有曖昧。」

  「你是在給我說教嗎？」蘇覓好笑地看著他，「小叔叔都管不了我，九皇子多管閒事也得有個度。」

  宗政希抿了抿唇，放柔了聲音：「方才是本王說話不對，蘇常侍莫要往心裡去，只是奚偃這人行為詭詐，又和東宮沆瀣一氣，本王擔心你被奚偃矇騙。」

  「九皇子多慮了，我一直都是站在小叔叔這邊的，絕對不會在你們與東宮大理寺明爭暗鬥中拖後腿，我與奚偃交好自有我的道理，但是絕對和東宮沒有關係，九皇子大可放心。」

  她說完就要離開，宗政希下意識一個箭步過去攔住她的去路。

  「是不是奚偃知曉你女兒身的身份威脅你？你別怕，有本王和督主大人在，就算他在父皇面前揭露你的身份，我們也會保你的，斷然不會讓他得逞！」

  他的眼神堅定又誠懇，生怕蘇覓被奚偃欺負了。

  蘇覓吐了一口氣：「不必了，我還有要事，九皇子可以讓開嗎？」

  她的語氣冷漠得很，宗政希多少有些受傷。

  「蘇常侍是對所有人都這般冷冰冰的，還是獨獨對本王如此？」他神色委屈地盯著蘇覓，想要她的一個答案。

  「我生來就這般冷傲，有問題嗎？」

  宗政希自嘲一笑：「可是方才你和奚偃不是這樣的……」

  蘇覓懶得照顧他的情緒，推開他的手要離開。

  宗政希再一次叫住她，「奚偃可以幫你的沒準本王也可以！你不問問本王怎麼就知道本王對你沒有用呢？」

  他為了能拉近和蘇覓之間的距離，融化兩人之間這堵無形的冰牆，願意主動送上門讓她利用。

  蘇覓果不其然停住了腳步。

  宗政希身為皇子，又與陳太后親近，宮中密事理應知道不少。

  在蘇覓轉身看向他的一瞬間，他緊張忐忑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和煦一笑：「本王能幫你點什麼嗎？」

  午後的陽光下，蘇覓和宗政希並肩而行，不遠處的蘇清嫉恨的眸子狠狠地睖著蘇覓的背影。

  「呵！哪裡來的下賤女子，也敢和我爭？」

  ……

  宗政希帶著蘇覓來到一處鮮少有人來的涼亭，吩咐宮人在外面保守。

  「天氣這麼熱，你吃點蓮子解解暑，本王已經吩咐人去御膳房拿涼糕了，你……」

  「不必了。」蘇覓打斷了他的話，開門見山，「九皇子可知道十幾年前寵冠後宮一位叫女梵的妃嬪？」

  聞言，宗政希愣了一下，「你是要查這位嬪妃？」

  蘇覓點了點頭。

  宗政希的面色異樣，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蘇覓盯著他打量，「這人你知道嗎？」

  「本王……」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完整一句話。

  蘇覓快要沒耐心了，「九皇子若是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強求。」

  「不是！」宗政希生怕她生氣了，解釋道，「只是你提起得有些突然，似乎已經有十年沒人再和我提起她了。」

  蘇覓聽出了他話語裡與女梵熟稔的意味，追問道：「九皇子和女梵認識？」

  他啞然一笑：「豈止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