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沙漠祭壇
2024-06-29 04:42:09
作者: 魚幼薇
翌日,沙漠祭壇。
「參拜可汗!」
葛木爾站在祭壇上接受著左祭祀的洗禮。
左祭祀拿著一個燦金色聖杯裡面蓄滿了聖水,一滴一滴地倒在葛木爾的頭頂、手心上,最後用聖水浸泡過的符紙讓葛木爾順著餘下的聖水生吞了。
禮成。
「阿拉將會賜予你勇猛的力量,願可汗帶領族人一同繁榮富強,永世安康!」
姜意歡捏著個赤紅色的油桃坐在祭壇最下方,渾身懶洋洋的,太陽一照,她眼睛眯了眯,像只小貓似的。
清雲子看著好笑,雙腿卻不自覺地走到太陽光照射的地方替姜意歡默默擋了陽光。
左祭祀將一個托盤恭敬地遞給葛木爾,托盤上的黑耀玉石扳指在烈陽下散發著瑩潤的光澤,一看就不是凡品。
黑玉戒,是歷代邊沙王權利的象徵,類似於大明的傳國玉璽,分量很重。
葛木爾接下扳指卻沒有戴上,他站在祭壇上,一眼就看見了坐在下面的姜意歡。
因為大佬的紅衣跟慵懶又匪氣的姿勢太顯眼了,讓人不注意都難。
葛木爾為人敦厚,話少,卻十分靠譜,當他醇厚的嗓音在沙漠祭壇上響起的時候,底下人的目光都不自覺地追隨著他。
「黑玉戒我要送給邊沙的大恩人,姜意歡,姜姑娘。」
葛木爾聲音如這般烈陽,暖暖的,下面傳來質疑的聲音,「可汗,這是邊沙權力的象徵,你說送就送?」、「是啊!」
葛木爾只是淡笑,「大家都知道大司馬跟阿加莎的陰謀,差點讓邊沙乃至大明的無辜百姓都死得不明不白,是姜姑娘拯救了邊沙,也救了我,不是她的話,本可汗現在還是個瘸子、廢人。」
最後一聲毋庸置疑,「她擔得起這份禮,姜意歡是邊沙的恩人,我們當以大禮待她,這才是我們遊牧民族知恩圖報的血統!」
姜意歡還保持著懶散的坐姿,眼眸里明晃晃的野,她身上總有一股冷冷的木香,忽遠忽近。
姜意歡站起身走到祭壇前,言簡意賅:「不要。」
葛木爾像是早就料到她這個反應,憨笑著:「知道你愛乾淨,黑曜玉石是在每任可汗上任天賜的寶物,是全新的,不是我父親戴過的那款。」說著就將扳指往姜意歡手上套,沒想到尺寸剛剛好,穩穩地卡在她的大拇指上。
葛木爾也有點奇怪了,本來還以為會大的,怎麼可能是剛剛好呢?
還有阿加莎說的姜意歡身上濃濃的紫微光,跟她能控制死屍的能力。
葛木爾搖了搖頭,恩人就是厲害。
姜意歡不是婆婆媽媽的人,戴起來感覺不錯就收了,也不在乎這個戒指的分量是整個邊沙。
她勾唇一笑,「居然剛好合適。那還不錯,我挺喜歡這個顏色的,謝謝你咯。」
後面的祭祀流程姜意歡跟著看完了,有點新鮮,還有跳大神的,反正比大明的官員祭祀就會念經講話好看多了。
姜意歡扯了扯清雲子的袖口,「咱們多久回大明?看樣子葛木爾是個好首領,邊沙需要重建,短時間也不會來進犯大明了。」她吐出一口清氣,眉頭微皺,「我他娘的關心這些東西幹嘛呢?」
清雲子裹挾著日光,將他的腦門照得愈發的亮堂,五官卻是十分出挑的,「今日便可回去了。」他眉頭思索,「但明日是邊沙的鬼節,你不想看看再走嗎?」
「鬼節?」姜意歡眼裡亮晶晶的,浩瀚星辰都在她眼裡,「去!也不差這一天。」
清雲子低眸微笑,眼尾微微上揚,裡面蘊含著秋波,著實像個妖僧。
「好。」
四月四,邊沙鬼節。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邊沙向來尊神,信奉真神阿拉,鬼節便是他們祭祀天地的日子,祈求鬼神的庇護。
邊沙亂了許久,城中十分破敗,卻在今日都拉起了燈籠,說是紅色的燈火才能讓鬼神找到路。
姜意歡向來是不信這些的,她不信神佛不信人,只信自己。
她饒有興致地拉著清雲子四處閒逛,一會便是祭祀宴會要開席了,他們得儘快趕回去。
走到一處花燈旁,姜意歡停了下來,指著一個做工粗糙的兔子燈說:「我喜歡這個燈,多少錢?」
清雲子正從袖袋裡摸錢,就聽紅衣店家說道:「姑娘,我們的燈不要錢。但是需要猜對燈謎才能送給你。」
姜意歡劍眉微挑,有點躊躇,她可以一步殺十人,但讓她吟詩作畫還不如殺了她。
「算了。」她皺著小臉,英氣的臉上滿是陰翳。
清雲子上前問道:「我來猜,燈謎是什麼?如果我每個都猜對了,可以都送給我嗎?」
店家捂著嘴笑了笑,「小師傅,鬼節的燈謎是邊沙習俗特製的,就連本地人都難猜中,看你們樣子不是邊沙人更難猜中,你的口氣大了。」
清雲子卻是淡淡一笑,「來吧,我試試。」
姜意歡也沒說什麼,含著笑注視著清雲子的一舉一動,眼眸里有光華流轉。
一刻鐘後,在店家木訥的表情下,姜意歡得到了兩排架子的花燈,雖然細看做工都比較粗糙,但湊一塊看就十分協調好看。
姜意歡笑開了懷,拱手道:「佛子學富五車,阿歡佩服!」
她都看麻了,店家的謎底一個比一個刁鑽。
而清雲子像開掛一樣,短暫思索後便全部答對,按道理他們應該把人店面都搬空的,最後是姜意歡擺手說不要了,拿不到了,這才拿著兩個大架子的花燈走人。
留下面面相覷的店家,良久才問道周圍的人:「難不成剛剛那個光頭師傅是邊沙人?」隨後搖了搖頭,否認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可哪有邊沙的人能長得出剛剛那兩人的模樣?一等一的高貴。」
宴席上,姜意歡很大方地將自己的花燈送給了葛木爾跟他幾個舊部。
姜意歡今天高興,連酒都多飲了兩杯。
她本來就不勝酒力,現在臉上泛著不自然地紅暈,雙眸有些渙散,神態還是慵懶的,匪氣盡斂。
葛木爾也很開心,坐到姜意歡身邊來跟她喝酒,「姜姑娘,我聽聞大明在全境通緝你,不如就此搬來邊沙,不說其他的,你在邊沙我能護得住你,不用東躲西藏。」
姜意歡回過神來了,才想起,「對哦,我還是大明頭號通緝犯來著,差點忘了這一茬了。」
清雲子沒喝酒,坐在一旁一直捏著白玉佛珠來數,聞言抬頭,「對了,可汗。你妹妹找到了嗎?還有大司馬跟阿加莎你準備怎麼處理?」
這是果斷地轉移話題了,姜意歡真的醉了,勾唇笑了笑,隨著旁邊篝火傳來地擊鼓樂聲扭動著水蛇身。
葛木爾對於二人從不設防,立馬神色端正回答道:「妹妹......死了。被阿加莎勒死的,他們倆從小就不對盤,年齡相仿卻天差地別。」
葛木爾嘆了口氣,望向遠處綿延的山脈,「大司馬後日凌遲處死,阿加莎就交給姜姑娘處置吧。」
姜意歡點點頭,「我答應了大司馬,不能食言。」隨機又想起莒南公主來,有點惋惜,「可阿加莎殺了你妹妹也間接殺了老可汗,眼看仇人被洗去記憶重新生活,你真的能釋懷嗎?」
「釋懷不了又能怎麼辦呢?沒有大司馬最後給的解藥,邊沙也不會這麼快平息。」葛木爾嘆了口氣,眼神微涼。
「我只求姜姑娘不要抹去阿加莎的記憶,永遠記得才是對她的懲罰。」
姜意歡思索了一下,答應了,「可以,本來抹去記憶這種藥材就十分難尋,目前我手裡也沒有。」
遠處,一個斷了臂的銀髮少女站在黑暗裡,眼底涌動著仇恨的精光,輕輕開口也像毒蛇吐出猩紅的信子,「得意什麼呢?姜意歡,你最終還是會跟我站在一起。」
後面一個中年美人穿著月白道袍,銀冠高束,拍了拍阿加莎瘦小的肩膀。
她說:「該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