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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磨合

2024-06-29 04:39:57 作者: 金扣子

  「請婚旨?」鈺王眼中划過一絲異樣的情緒,「請什麼婚旨?」

  秦還征揚眉:「你在跟我裝糊塗麼?」

  她的壓迫感很重,鈺王咬牙。

  「但令妹年紀還小,現今請婚旨是不是不太合適?」

  「謝知節啊。」秦還征突然直接叫了他的名字。

  直呼皇族之名是為不敬,可秦還征好像沒有這個概念,而鈺王自然也不會因此事與秦還征撕破臉。

  只聽秦還征繼續道:「你的品行著實差,若不是不得已,我恨不得把秦卿卿鎖在秦府,平平安安一輩子,可奈何她就喜歡上了你!如今你竟拿她年紀小說事,她已及笄之齡,不小了。你不過拿此事當個藉口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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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對著當朝王爺直說品行差,估計也就秦還征一人了。

  鈺王的臉色陰沉了一瞬,不夠很快恢復平和:「秦家主,這婚旨不是本王不請,實在是不能請。本王如今這等身份已是遭父皇猜忌,若是請了這婚旨,父皇便知曉本王與秦家關係匪淺,到時候別說被封為太子了,怕是連王爺之位都保不住。」

  不得不說,鈺王這話說在了點子上。

  秦還征既然準備讓秦卿卿嫁給鈺王,就代表了她會扶持鈺王登上那個位子,但若是鈺王登不上那個位子,鈺王對她來說就毫無用處。

  秦還征微微一笑:「你果真會算計啊,可若是我同你合作除掉承祥公主,再扶持你登上那個位子,你絕不會再兌現承諾。」

  鈺王當即道:「君子一諾,駟馬難追。」

  「我說了,你不過一身君子皮。」秦還征懶得瞧他,「就算你在我面前發毒誓,我也是不信的。」

  鈺王掛起了有禮的笑意:「秦家主您說該如何辦?」

  「請婚旨。」她再次道。

  「什麼?」鈺王笑意盡褪,「本王已經同家主說了……」

  「對,你已經說了對你的地位會有所損傷。」秦還征道,「但那關我秦家何事?你既想拉攏秦家,便一定明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這便是代價,也是我想看到的誠意。」

  鈺王看著眼前張狂的女子,硬生生壓下心中的怒意,還想說些什麼時,秦還征卻已抬手。

  她沒有耐心聽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她道:「三天,給你三天時間。若是婚旨沒有請下來,秦家以後便站在齊王身後。」

  說了這句話,她轉身離去。

  鈺王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眼神暗沉。

  秦還征一出門,秦卿卿就拉住了她:「姐姐!」

  「走,回府。」她道。

  秦卿卿卻不動。

  「我說,回府。」秦還征看向她,眼神含了警告。

  鈺王當真不是良人,可是作為姐姐,她不應該把妹妹希望的事變成現實嗎?她會好好活著,把控著鈺王,讓她的妹妹開開心心地過一輩子。

  秦卿卿咬唇,眼中漫出淚水,她想留在這兒。

  秦還征卻難得強硬地拉走了她。

  一旦鈺王請了婚旨,到時候的來往她就再也不管制了,可如今她絕不能留在這兒。

  但是——鈺王究竟會怎麼選?

  危機四起之際,自然少不了應對之策。

  謝霽和黎青鸞已然平靜地坐到了萃古齋之中。

  可遮擋之下的手卻是不動聲色地交疊在一起。

  離字護衛隊站在兩人跟前,簡直不知該往哪兒瞧。

  「這沈露安當真是南齊那個駕崩的女皇?」離底禁不住悄聲問身側的離盡。

  離盡向來滿是輕鬆的娃娃臉此刻也凝重起來,他看了一眼黎青鸞,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隨即也垂下頭不說話。

  離風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瞧著同自家殿下坐在一起的黎青鸞,想起了第一次見她時種種試探,她沉靜以對,完美解決。

  怪不得,若是南齊女皇的話,當時發生的一切就好解釋了。

  離扇卻是一副豁然開朗的模樣,他只覺得,合該是南齊那位,才能有如此風采。

  離歌卻是木著一張臉不說話,畢竟他的那些話還迴蕩在耳畔。

  說了什麼來著?

  「看到了吧?我們殿下真正喜歡的人可不是你!」

  「公主殿下不會因為自己不如南齊女皇,所以在這兒不相信事實吧?」

  「我家殿下同南齊女皇正在敘舊,你去搗什麼亂?」

  ……

  無數的話語在耳畔紛沓至來,一句一句都是刀子,扎在人心上,只覺鮮血淋漓,讓人不敢苟活。

  離字護衛隊其他人的目光也停留在了離歌身上,顯然,他們也記得離歌的話。

  氣氛陷入一種尷尬之中。

  謝霽挑眉:「今天怎麼回事?都啞巴了?」

  黎青鸞自然知道眼前這些人為了什麼而尷尬,她微微一笑:「許是太過驚訝了?」

  謝霽似是不覺,他轉而道:「那具屍體上的臉是如何做的?」

  離扇率先出聲:「殿下,離桃不在,無法確定是否是人皮面具,但屬下已經試過,那張臉除非剝皮,否則無法脫離。」

  黎青鸞卻在思索,同她一樣的臉是如何製作出來的?整個北元知道她確切長相之人屈指可數,而那張臉如此逼真,能做出的人就更少了。

  謝霽瞟她一眼,知道她在想什麼,道:「誰能把你的臉記得那般清楚?」

  他陰陽怪氣,黎青鸞自然也想到了賀子行。

  可是賀子行為何要讓人假扮她?

  謝霽對這件事看得很清楚,無非是賀子行覺得他在黎青鸞身邊威脅到了他,想藉此除掉他。

  黎青鸞這廂苦思冥想,春花卻已尋到了萃古齋。

  「主子!」春花毫不猶豫地闖了進來。

  離字護衛隊已經擺出了警惕的姿態,被謝霽一個眼神壓下。

  春花眼中只有黎青鸞一人,她道:「主子!查到了!那人來自衛家,是衛家死士!屬下循著那人的蹤跡順藤摸瓜,發現衛流庭曾出現在擎蒼書院中,他離開之後便有了那人。」

  「如今的衛流庭不是出了衛家,他手中的那些人是哪裡來的?」黎青鸞道。

  「屬下去查探了衛家,說是衛家為了衛流庭培養了不少死士,本打算在身份揭露之後銷毀這些死士,卻被衛流庭使計給救了出去。」

  原來如此,怪不得衛流庭手中有這麼多可調動的人。

  秦家,衛家,楚家。

  她把秦還徵得罪了個徹徹底底,秦家是不可能成為她的助力,既然如此,便將衛家拉入陣營,但拉衛家入營,還有一個端王橫亘在中間。

  這事還得從長計議。

  「殿下,屬下有一事有疑。」離歌突然道。

  「何事?」謝霽看向他。

  「既然知曉了沈滄瀾就是賀子行,需不需現今派人去殺他?」離歌語氣帶著殺機。

  春花聞言,瞳孔一縮,看向離歌。沈滄瀾就是賀子行?

  她不禁看向黎青鸞,那麼陛下知曉嗎?

  謝霽卻道:「此事,容後再議。」

  「屬下知曉,屬下只是想說,承祥……南齊陛下同賀子行之間有情有意,我們同離桃之間也有情有意,不能偏袒任何。」離歌道。

  南齊陛下?聽到這個稱呼,春花簡直像被雷劈了一般,陛下的身份暴露了?不過她突然瞥到那寬大袖口下似是有什麼東西交疊。

  她突然領悟,垂下頭去。

  謝霽聽了離歌的話,卻是眯起了眼睛。

  黎青鸞同他足夠默契,她率先開口:「合該如此,你放心。賀子行無論在哪兒,都逃不了一個死字。」

  賀子行背叛她,夥同黎綠腰殺她殺母后,為了一己私慾殺掉沈滄瀾取而代之,又為此殺掉了離桃師兄,這人無論如何是容不得的。

  「那您如今為何還容忍他在身旁?」離歌語氣和善了些。

  春花聽聞離歌接二連三的反問,終於忍不住了,霍然抬頭,甜美的臉上俱是冷意:「你是什麼東西?敢這麼對陛下說話!」

  離歌不甘示弱:「既然你們陛下決定和我們殿下結為連理,那就不能有任何隱患,包括那個賀子行。」他不允許有任何不利於自家殿下的因素存在。

  「結為連理?」春花扯出一抹冷笑,她用下巴點點上座的謝霽,「你們殿下什麼身份,不過一個不受寵的王爺,我們陛下乃是九五之尊,將你們殿下納入後宮那可是恩賜!」

  「離歌。」謝霽淡淡的聲音傳來。

  眾人看向謝霽。

  只聽謝霽道:「離歌以下犯上,去領罰。自此後,離扇代替他的位置為離字護衛隊首領。」

  聽聞這話,眾人皆是驚訝看向謝霽。

  謝霽卻是神色淡然,好似全然不知自己說了什麼令人震驚的話。

  「殿下三思!」離字護衛隊齊齊下跪,道。

  春花也有些驚訝,不過在她看來離歌對黎青鸞不敬,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謝霽卻是抬眸:「這樣的情況持續多久了?」

  他問的是離歌對黎青鸞不敬的情況。

  這問話卻是讓離字護衛隊有些心虛,真要數起來,還真是數不清楚,可這懲罰還是太重了些。

  謝霽雖是不知,可自今日離歌對黎青鸞的態度也能窺見一二。

  他道:「無論她什麼身份,高貴或是低賤,都不是你們可以肆意不尊的對象。相反,你們要像尊重本王一樣尊重她。」

  離字護衛隊不再開口,似是也不好意思再求情。

  離扇卻道:「殿下,處罰可以照舊,但這位置可不能給屬下啊,屬下擔當不起,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謝霽。」黎青鸞突然喚道。

  謝霽側目。

  只聽她道:「既然離歌在你身側已久,不必因我而生是非,不過幾句話罷了,不痛不癢。」

  謝霽微微蹙眉。

  黎青鸞笑著對離字護衛隊道:「你們——對我不滿?」

  離字護衛隊齊齊搖頭。

  他們對她的確沒有不滿,不滿得只是她無法犧牲所有去迎合謝霽。

  她道:「所以不滿的只是我對待你們殿下的態度。但包容是相互的,我願意接受你們站在謝霽立場上對於我的審視,但相對的,你們也要接受我站在自己立場上的想法。」

  離字護衛隊沉默了。

  她說,包容是相互的。

  黎青鸞知曉,她同謝霽在一起,彼此的身邊人自然也需要配合,這不是僅僅他們兩人之間的事,今日便是一個好契機。

  「所以,我認同,處罰照舊,但離歌的位置不能變。」她看向謝霽。

  「你這是,在向我施壓?」謝霽看著黎青鸞,挑眉。

  「不,我在請求。」她道。

  「好,本王同意。」謝霽目光落在離歌身上。

  離歌白著臉抿唇,俯身:「多謝殿下,還有……陛下。」

  黎青鸞走上前,把他扶起來,道:「離歌,我等著你回到謝霽身邊,保護他,因為你真的是一個優秀到讓我欽佩的下屬。」

  離歌驟然抬眸,卻看到了黎青鸞真摯的眼神。

  身居高位,還能這般心性,怪不得殿下對她這般痴情。

  離歌淡淡嘆息,是他愚昧了。這般心性之人,又如何會允許賀子行那樣的人在身側呢?怕是計謀罷了。

  待離字護衛隊和春花離開之後,屋內僅僅剩下謝霽和黎青鸞。

  黎青鸞瞟他一眼:「故意讓我立威?」

  謝霽彎了眼眸:「明顯嗎?」

  「明顯。」

  「那可當真是不大妙啊。」謝霽看著她的眼眸,不自覺沉醉其中,眼看就要湊近,被黎青鸞一把捂住嘴推遠。

  「我要去一趟衛家。」

  謝霽「嗯」了一聲,色慾薰心地攬過她。

  守株待兔不如主動出擊,衛流庭和鈺王有手腕,遲早會把秦家拉入麾下,留給他們的只有衛家,所以衛家必須去。

  謝霽指尖划過她的頸側:「或許,端王那邊我可以去說服。」

  黎青鸞頸側被他的指尖划過,不禁一個顫慄,她當即垂下頭,狠狠咬在了他的頸側。

  謝霽垂眸瞧她。

  黎青鸞摸摸他的頭,唇邊漾開笑意:「那就拜託你了,霽王殿下。」

  她笑得眯起眼睛:「時間緊迫,我就先行離開了。」

  謝霽扯住她的手指,黎青鸞垂首,迅速在他指尖落下一個吻。

  吻有些燙,燙得他縮回手指。

  黎青鸞在他耳畔悄聲說了一句話,便不再停留,飄然而去。

  謝霽捏著被她吻過的指尖,桃花眼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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