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別怕,我在
2024-06-28 22:35:29
作者: 三往
江亦謙睡不著一點。
本以為這女人是想和他玩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刻意勾引他,可等他把警告的話語打過去,沒有什麼比一個紅色的感嘆號更讓他窩火。
他是想白芨的。
他沒捨得刪掉Joanne的微信,而是找到了她發的兩張照片,放大又縮小。
三年,他沒找過女人,每每身體達到臨界點,他就回想著和白芨在國外那段極致的歡好,自行紓解。
照片裡的女人明眸皓齒,他身體控制不住的有些燥熱,他拿起手機走向衛生間,不過片刻封閉的空間內就傳來了男人曖昧的喘息......
二十分鐘後,他把Joanne的微信刪了,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他自責他的感性大於了他的理性讓他選擇自我放縱,他也自責明明知道是一張假的照片,他選擇麻痹自己。
他倚在窗邊吸了根事後煙,看著皎皎月色,抬手揮散了眼前的煙霧。
不多時院子裡響起了汽車發動的聲音,他睡不著,決定出去轉轉。
車子開往市中心,他去了梅玫的酒吧。
跑車拉風,衣著考究,他一過去就吸引了不少女人的注意,半醒隨著他的到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梅玫親自接待了他。
不是她想接待,而是不管她接不接待,只要他來,他必定鬧著要見她。
江亦謙每隔一段時間,都會過來一次半醒,他說如果白芨回來,那她一定會來找她的。
他曾經在她面前荒唐地哭泣過,他說白芨即便不要他,也不會不要她的好姐妹的。
梅玫用掃把打過他,用酒潑過他,她趕不走就漸漸習慣了。
他必須問她一句,「她回來了嗎?」
梅玫搖搖頭,把一杯酒狠狠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冷聲道,「喝完趕緊滾。」
她和江亦謙從來都不是朋友,現在因為白芨的關係他們更不可能成為朋友,能讓他在這裡喝酒,已經是她最大程度的讓步了。
她扭著水蛇腰回了二樓,食指和中指之間夾了根女士煙欣賞著江亦謙的頹廢。
三年前,韓億回國後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和他結婚生子,要麼一個億把孩子打了。
她選了第二種。
韓億說他即便是結婚,也不可能給她愛情,這點她知道,他們在擦槍走火的那個晚上,他最後釋放的時候喊了別人的名字,她根本不在乎,她只想有個家。
可就當她準備做決定的時候,韓億告訴她白芨的母親去世了。
當下她沒有再猶豫,毅然決然地選了第二種,她知道她們姐妹相依為命的時候到了,她們不能沒有錢。
可最後等來的不是她從國外回來撲進她懷裡哭泣,而是一封遺書。
她拿著錢遷移的半醒的地址,她把半醒開到全市最繁華的地段,她要做全市最好的酒吧,她怕她回來的時候找不到她。
Joanne這邊剛從衛生間裡出來,她去簡單的仿了一張普通的臉,出來玩她不想太招搖。
她擠進舞池裡,直接摸上了鋼管,舞動起來。
記憶里她沒有特別學過舞蹈,可這項技能好像早已經融在她的骨血里了,她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玩得盡興又自由。
她頂著一張平凡的臉,本來並不引人注目,可她身上這套衣服,江亦謙可是記憶深刻。
回憶層層疊疊,他也曾在梅玫的酒吧抓到了穿著清涼的白芨,當時還給了她挺大的難堪。
他注視著女人舞動的姿勢,心裡猶如掀起驚濤駭浪,無論如何都無法平靜。
他站起身,大步朝著舞池裡走,他的動作讓樓上的梅玫同樣注意到了跳舞的Joanne......
這......和白芨一模一樣!
手中的女士煙掉在了地上,她心裡咯噔一下,失魂落魄地就往樓下跑。
白白回來了,是她的白白回來了!
曾經她放任江亦謙在她面前帶走過白芨一次,如今她絕對不可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江亦謙單手一撐就跳上舞台,Joanne正在鋼管上進行著翻轉動作,剛轉了半圈,猝不及防地撞進了一個堅實的胸膛,磕得她七葷八素。
她驟然腿軟,直接往地上栽去......
一個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她後腰被男人托起,沒給她和地面親密接觸的機會。
Joanne扶著額頭抬起眼,男人胸口被她臉上的粉撞出了一大塊白色,實在是有夠社死的。
但是他突然出現在她跳舞的範圍之內,這件事也不能全怪她,她剛要和他理論,抬眼見突然便對上了一雙泛紅的眼。
她心臟猛跳了兩下,難不成是找她來算帳的?
這JBJ的總裁未免也太小氣了,她不就是輕輕的捉弄了他一下!
她摸了摸臉頰,這張沒人認識的臉給了她底氣,她用流利的外語說道,「以後走路注意些,不要冒失地隨便闖,今天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你不用道歉了!」
她不等男人開口,抬腕看了看手腕上並不存在的手錶,裝作很忙的樣子,匆匆跳下了舞台。
肩膀被人扣住,江亦謙從身後用力的抱緊了她,聲音顫抖地問她,「你回來了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
不會錯的,一切都對上了。
否則他怎麼一看見她就能容忍她一次次挑釁對她格外特殊,否則她怎麼一出現就回到了梅玫的酒吧。
她的身高也是合適的,仿妝師難道連身高也能仿得出來嗎?
他的手掌在她頸肩後背腰腹大腿上流連,不會錯的,她的身體他吻了成百上千遍,怎麼會錯呢,一定是他的白芨回來了!
他的心臟狠狠刺痛起來,是一種失而復得後的小心翼翼,他不可能再把她弄丟了。
Joanne渾身顫抖,男人在大庭廣眾下對她上下其手,周圍都是起鬨的看客,對她指指點點。
她想拒絕卻發不出聲音,她想躲避別人的眼神,可四面八方的視線都讓她覺得恐懼。
她嗚咽一聲抱著頭蹲在地上,她害怕極了。
師傅......師傅......救救我......
如果師傅在,不會允許這麼多人圍著她的,她痛苦地揪住自己的頭髮,一種無力的眩暈感肆虐地席捲著她。
她倉皇的表情落入江亦謙的眼中,他不理解卻是狠狠的心疼了。
他想到白芨三年前那般怕他的模樣,也是小小一團縮在床上,可是他卻惡趣味地喜歡把她拖到床尾,狠狠的要她。
「我錯了,白芨,對不起,我錯了。」
男人蹲下身,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了Joanne的頭頂。
他側腰突然傳來一陣鈍痛,他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他憤怒地抬起眼,看著梅玫剛收了腿。
江亦謙:「......」
「你別以為我不打女人!」
他不想再在這裡和梅玫周旋,他不能讓她知道Joanne的事情,否則一定會跟她搶女人。
梅玫和他心照不宣,趁著她沒起來,趕緊過去把地上的Joanne擁在懷裡,一副母雞護仔的表情,「怎麼,你要在我的地盤鬧事嗎!」
「哼,你挺大的威風,要不是因為白芨的關係,就憑你三番兩次的對我出言不遜,你的地盤早被夷為平地了!」
「你......」梅玫怒不可遏,「你從我這裡滾出去!」
「哼。」江亦謙冷笑了一下,並沒給梅玫好臉色,「正合我意,把你手裡的女人交給我!」
「你做夢!」梅玫也並不退讓,她大喊一聲,「阿偉!」
阿偉領著酒吧的保鏢把江亦謙團團圍住,也驅散了周圍看熱鬧的客人。
「把他給我亂棍打出去!」
梅玫命令道。
阿偉是知道江亦謙的,他老闆不理智,但是他不能也跟著不理智,真的是江總跺跺腳,他們半醒就隨時都可能被夷為平地。
他十分客氣,「江總,要不然......」
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笑呵呵地看向他,「您改天過來,酒水全免。」
江亦謙環視了一下周圍,唇角掀起一抹冷笑,這死女人!他會差她那點酒錢?
「梅玫,我三十歲的男人了,找個女人你還管?」
「你控制不住你的下半身,那是你騷,你願意找誰就去找誰,但是白芨你不能帶走!她是回來找我的!」
「白芨?」
江亦謙搖搖頭,「白芨已經走了三年了,我們兩個到底是誰走不出來?」
他大步上前,拉起Joanne的手腕,把她拽了起來,「你好好看看,這是白芨嗎!」
Joanne蒼白著一張臉,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面容出現在梅玫的視線里,梅玫嚇了一跳,手上的力道自然鬆動。
Joanne慌亂的心隨著人群的散去,稍微平穩了些,可周圍的人她都不認識,她還是好害怕。
江亦謙趁機又拉了Joanne一下,順勢把她搶了過來,對著梅玫說道,「我可以走了嗎?」
腕上的絲帶隨著男人的動作猛地滑落,Joanne驚叫了一下立即捂著手腕,腦海里瞬間湧入了無數道聲音,幾乎淹沒了她。
「嘿,你怎麼還活著?」
「活著有什麼意義,去死啊!」
「喂,來玩啊,來玩割腕遊戲啊!」
「什麼啊,明明跳樓遊戲更好玩啊!」
「我是媽媽,你不想我嗎?來找我啊!」
......
Joanne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狠狠地推了江亦謙一把,彎腰撿起地上的絲帶,踉蹌著跑了出去。
梅玫皺著眉,看著Joanne跑出去的背影,陷入了深思。
不是白芨嗎?
是她沒走出去嗎?
「追嗎?老闆?」
阿偉問道。
他雖然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但是看自家老闆這樣守護的模樣,還是問了出來。
梅玫只是搖了搖頭,看向江亦謙的眼神充滿鄙夷,「江總,以後別再來我這了,我這裡不歡迎你。」
她不會去評判一個女人的外貌,可那女生照她們家白白確實差得太多了。
江亦謙喜歡那樣的?
她輕蔑地笑了笑,轉身就走。
江亦謙沒理會梅玫,大步追了出去,他找到白芨了,那一定就是他的白芨,他以後也沒必要再來。
他在半醒的外圍的拐角處發現了靠牆坐在地上的Joanne,她嘴裡咬著絲帶的一段,笨拙地想把絲帶系在手腕上。
她手腕上有著什麼呢?
他想去幫忙,Joanne已經系好,又把自己蜷縮在了一起。
她閉著眼,雙手合十,像是祈禱,嘴裡念念有詞,可臉頰上很快劃出兩行眼淚,脆弱得像是受傷的天使。
天使的心裡住著惡魔,她時時刻刻地提防,可今天還是被它們趁虛而入了。
等到腦袋裡終於沒有亂七八糟的聲音,Joanne不知道為什麼,心緒始終無法平靜,她已經很久沒這樣了。
她控制不住的難過,一直想要流眼淚,哀傷得像是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
她也不想這樣的。
她從包里掏出隨身攜帶的藥丸,是用來舒緩情緒,時夏特意給她帶來以備不時之需用的。
沒有水,她直接用口水吞了兩片後靜靜地等待藥效發作。
她想給師傅打電話,她好想哭,可是她不敢,師傅一定罵她的。
他不讓保鏢離她身,他不讓她自己去人多的地方,她以為她好了,可是事實證明,好像並沒有。
師傅說她是最好的姑娘,值得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他說她可以受到世間所有人的追捧,可是她都明白,好像不是的。
他只是用最笨拙的方法來維護她脆弱的內心世界,她的優渥她的自信也是物質堆砌起來的,是自己欺騙自己的假象......
師傅想讓她變好,她也在努力了,可是怎麼辦,好難啊.....
她眼淚不停地掉。
遠處的江亦謙看到Joanne吞服了藥物,他眉頭深深地皺起,難道她沾染了些不該沾染的?
可見他哭得那麼傷心,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即便她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也是他沒有守護好他,是他的失職,他一定會陪著她把那些髒東西戒了。
他大步走過去,單膝跪在Joanne的面前,輕聲安慰她,「別怕,我在呢,一切有我,別哭了......」
Joanne知道,眼前的人就是造成她今晚失態的始作俑者,但是此時此刻,她根本就沒有力氣推開他。
師傅不在,她太需要一個人在她的身邊了,她也想要一個朋友。
她把頭輕輕埋在了男人的肩膀,雙手很用力很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