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凌晨兩點四十

  白芨被魏雨辰送到醫院以後，他接了個電話神色匆匆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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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笑著看魏雨辰一邊道歉，一邊轉身的樣子，心中蒙上一層淡淡的歉疚。

  她分明聽見電話里魏雨辰的助理說他公司遞交的上市申請出了問題。

  早不出問題，晚不出問題，偏偏現在出問題。

  她想在這件事上幫幫他，拿著手機查資料的時候，梅玫電話打過來，「白白，韓億在我這裡，他說找人幫我把酒吧重新裝修，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和你說謝謝了，你要不要過來，我們一起吃個宵夜。」

  「我就不去了，折騰一天很累了。」

  顯然韓億還是說話算話的，說沒有告訴梅玫就沒有告訴她，但是她現在的模樣也確實沒辦法支撐她去見面。

  「那好吧，只能便宜那小子了。」

  梅玫惋惜一聲，「這段時間你也先別來半醒了，等重新開張的時候我叫你。」

  白芨準備掛電話，梅玫又不放心的問她，「白白，你老闆沒因為這件事為難你吧，我問韓億的時候他支支吾吾說不明白。」

  「沒有，韓少不是當事人，他不清楚，江總說了舉手之勞而已。」

  「昂，我沒機會見江亦謙，所以只能謝到韓億頭上了，我會好好款待他，等你見到江亦謙的時候要記得替我說哦，我很-感-謝-他！」

  梅玫的謝一字一頓，白芨聽聽了事，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和那個男人說什麼，再說這件事和江亦謙真的沒什麼關係，「你好好謝謝韓少就夠了，是應該請他吃頓飯。」

  掛了電話後，手機叮叮噹噹響個不停，工作軟體上她被石青拉進了一個工作群。

  裡面都是今天晚上江亦謙跨國會議的實時信息。

  江亦謙的度假村準備找國際奢侈品品牌合作，用於酒店內一切小到生活用品，大到軟裝陳設的主題酒店。

  Amy負責信息同步，裡面逐字逐句同步談判內容，涉及關稅還有貿易條款和國際合作的相關協議。

  白芨把群里設置只接收不提示，然後給Amy發去信息，「他有病吧。」

  Amy沒回她，但是她看見群里的信息還是一條一條同步進來，估計是對她的吐槽根本無暇理會。

  沒想到江亦謙的信息率先過來，「不管你在哪裡，立刻找有電腦的地方，把Amy發的信息同步整理成資料，會議結束的那一刻，我立刻就要。」

  白芨翻了個白眼，關掉聊天對話框繼續去查魏雨辰公司的上市問題。

  但是她內心怎麼也安定不下來，拋開個人情感來說，江亦謙的命令對於秘書這個職業來說，並沒有過分的地方。

  要保證一個大企業的正常運營，決策人的身邊肯定是會圍繞無數的人去執行他的命令，他給開的高額薪酬足矣讓他身邊的人為他賣命。

  白芨嘆了口氣，認命地找護士借了一台筆記本電腦，坐在病床上整理信息。

  護士對她送去了同情的眼神，一個病人，這麼晚了還不能休息，還要工作，現在的就業壓力是有多大。

  她以為工作內容會很簡單，但是涉及到國際企業，她顯然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首先英文就是一個門檻，她的英文水平只能勉強達到口語流利的程度，跟著江亦謙出門應酬不至於捉襟見肘。

  一旦涉及到專業術語，她也是要查字典的程度，這就大大拉低了她的工作效率。

  凌晨兩點，會議結束，江亦謙的電話準時打了過來，白芨聽得出他的狀態明顯還在剛才的會議里，聲音是對敵人般的犀利和冷漠，「文件怎麼還沒傳給我。」

  白芨咬牙，「我儘快。」

  「要多久。」

  「一個小時。」

  ......

  江亦謙看著外面的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更是心煩起來，對白芨的耐心也幾乎耗盡。

  「你跟誰在一起我不管，但是如果你不能完成分內的工作，我的身邊容不下你，你儘早湊齊違約金去人事部遞交辭職申請。」

  鍵盤上跳躍的指尖，聽見這話以後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白芨攥了攥拳頭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鬆開，重新恢復打字，嘴裡儘量雲淡風輕回答著，「對不起江總，我會儘快把文件傳給您。」

  江亦謙只感覺對面的女人冷漠的厲害，她把從前應付外人的那套用在了他的身上，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里。

  「你在哪裡？」

  「醫院。」

  白芨聽見男人的呼吸微微一窒，又馬上恢復正常，「半個小時！」

  江亦謙下了最後通牒後突然掛了電話。

  白芨聽著電話的忙音，鋪天蓋地的悲涼湧上心頭，不知為什麼她有一種被人拋棄了的感覺，四面八方都是黑暗的。

  還記得她剛進公司不久，她連中文的文件整理的都是漏洞百出，多少個夜晚他也曾手把手細緻認真的教她怎麼做。

  別人都說是她陪著江亦謙一路走到如今的程度，可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江亦謙又何嘗不是陪著她。

  白芨看了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十分了，他明明知道半個小時的時間她根本就完不成，卻還是給了她半個小時的時間限制。

  她麻木的敲著鍵盤，指尖都沒了知覺。

  後來江亦謙趕到醫院的時候，他透過病房玻璃清晰的看見白芨穿著乾淨的病號服乖巧的坐在床上。

  她右手時不時在控制面板上劃著名，時不時左手無名指放在鍵盤Ctrl上，食指努力的去尋找其他的字母。

  她打字的動作比較之前相對笨拙，他幽暗的眸子一下就發現白芨的手背上有著明顯紅腫的傷痕，像是在地上拖拽所致。

  他面無表情的皮囊下，感覺自己心裡某一處地方忽然炸開發出一聲劇烈的響，隨之而來的是細細密密，可以忍耐但是遍布全身各處的疼。

  他推開房門，無視白芨驚恐詫異的眼神，大步向著病床走去。

  白芨的電腦被搶走放在男人腿上的前一秒，她看了一眼屏幕的時間，上面顯示，凌晨兩點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