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長期分居

  當天，全公司的人看著總裁滿血歸來為總裁夫人舌戰群股東.

  當天，全公司的人還看著總裁夫人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追著總裁的輪椅一路狂奔.

  由於她犯了錯被剝奪了上車的權利，因此她只能看著夏景鑠利落地將輪椅摺疊塞入後備箱後毫無留戀地鑽進了后座.

  等她叫到車趕回老宅的時候，老夏同志已經像個居委會大媽一樣開始指揮家裡的傭人貼禁菸標語和橫幅了.

  弄得小九臉上青一塊白一塊，特別不是滋味.

  懲罰遠不止如此，她在入夜後看到了傲然挺立於陽台正中央中的一頂白色帳篷.

  她苦笑著陷入其中.

  這是一頂六人帳，布置得溫馨優雅，純天然的喜馬拉雅鹽晶夜燈，睡墊，抱枕，綠植，連同她前幾天翻過幾次的睡前讀物，都整整齊齊地疊放在了地上.

  

  「還真打算跟我長期分居了.」她憨憨地一頭栽倒在了床墊上，想像著夏景鑠繃著臉指揮人把她的東西往裡面搬的樣子，笑出豬叫聲來.

  屋內的人聽到陽台上若有若無的笑聲，燥熱得翻了個身子，手搭在兩個奶娃娃的屁股上一記一記地拍打著.

  想像自己拍打著的是某些人的屁股.

  居然還笑得出來.

  這一覺她睡得心懷坦蕩，醒來後直接穿著一件吊帶睡衣穿過房間到衛生間去洗漱，她有意無意地想要在夏景鑠面前賣弄自己練出一邊的馬甲線.

  結果床上的人看到後只是也跟著擠進臥室把她的洗漱用具連同往邊上擠了擠，聲音冷淡得好似沒有溫度，「過去點.」

  小九淡淡地「戚」了一聲，乖乖地去了另一個盥洗盆那裡.

  她洗漱完就索性坐在洗手台上將臉貼近鏡子一下一下的刷著眉毛，力求精緻平整，忽然手抖，眉刷滾落到了夏景鑠的腳邊.

  她沒指望夏景鑠幫她撿，就磨蹭著從洗手台上下來，結果眉刷已經被一隻修長的手指握住送到了她只需彎曲身體就能摸到的角度.

  「謝謝.」她下意識地伸出食指和中指去夾那個圓柱形的物體.

  男人的臉色又沉了三分，手指一打滑，竟又滾落卡進了排水口裡.

  小九趴在水槽那嘗試了好久都拿不出來，站起來掌心握拳看著夏景鑠，鼻腔用力喘息著，卻憋不出一個髒字出來.「懶得理你.」

  夫妻倆冷漠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你之前還有個這樣的刷子在抽屜里，先用吧.」見小九對著雜亂的野生眉一籌莫展的的樣子，夏景鑠彆扭地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東西拍在她的手邊，然後迅速轉過頭去.

  「我什麼時候還有別的眉刷.」小九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來端詳了片刻，嫌棄地扔進了夏景鑠的盥洗盆里，「這是睫毛膏，而且一點都不好用.」

  水盆里濺起來的水花澆滅了夏景鑠今天的最後一絲好耐心，他用毛巾將自己臉上的水跡擦乾淨後將睫毛膏挑出後端正地擺在了小九的化妝品堆，「你以後可不可以不要把東西亂扔亂放啊.」

  小九頓了一下，將沾有水漬的睫毛膏又塞回了之前的抽屜，「那你放回去不就好了，我都說了這個我不想用了.」

  「那你擦乾淨啊，這樣放進去會發霉的.」夏景鑠壓低的嗓音里隱有怒氣.

  「你以前哪裡對我有這麼多要求，這些東西交給阿姨們去考慮不就好了.」

  夏景鑠沒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著鏡中的自己，思考著小九話里話外的含義.

  他對她的要求，真的很嚴苛嗎？

  小九低頭撩起遮擋住視線的長髮，強咽下喉間的酸澀，坦白道，「我只是一個十八線主播，你喜歡我和我結婚也不是為了我身上你認為會存在的美好品質.」

  「我不想管公司，但你希望我學會嘗試，我就去做了.」

  「我一個文科生不想做高等數學，但你說我聰明，我也去做了.」

  「我不想學《經濟學理論》.」

  「我不想跟你公司里那些修煉成精的老股東對線.」

  「我不想早起跑步.」

  「我不想控糖.」

  這一樁樁，一件件，他打著愛她的名義，多少次讓她在幸福里吞咽苦澀.

  或許她骨子裡就還是那個叛逆的小孩，在青春期里壓抑，在婚姻關係里繼續壓抑.

  「就拿股東大會的事情來說吧，你製造了一個矛盾，然後解決這個矛盾，再去問被這個矛盾困擾到的人，會不會感激你？」小九皺皺眉，抬頭看他面前的鏡子，「難道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明明只要你出面就可以解決的事情.」

  「當然了，他們罵得對，我本來就配不上那個位置.」在自知之明這一點上，她做得一直都可以的.

  「你現在，很有邏輯.」夏景鑠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高數看來還是....」

  「別說了.」小九踮起腳尖捂住他的嘴巴，滿臉惶恐，「一點點人生感悟，與高數無關.」

  我是不是，有時候真的讓你接受不了.」他的琥珀色的眸光里盛滿失落，雙手撐住洗手池的邊沿.

  「也不是啦.」同情心泛濫一直都是小九的專長，男人態度一軟，她就舔著臉安慰道，「你一直都很好的啦，帶出去很有面子，對我也真的很好.」

  她在腦子裡快速地組織語言嘗試讓這個聰明的男人理解這件事，但每每話到了嘴邊就被壓下.

  夏景鑠用蘸著水漬的手捏了捏她冥思苦想的小臉，期待著她的答覆.

  小九的餘光瞥到了排水口處堵著的眉刷，靈機一動，理直氣壯地答道，「就像有些東西，你覺得它是眉刷，其實它就是個沒人要的睫毛膏.我本人你也可以這麼理解，我沒你想的那麼好，求你別再對我有過高的要求.」

  也沒見你自己的妹子這麼逼迫啊.

  她看他臉上的表情沒變得更難看，語重心長地總結道，「你對我的濾鏡，可能有點重.」

  當然，最大的原因，還是階級跨越帶來的不可避免的一系列毛病.

  「你看，我都沒有要求過你什麼，你能不能別....」

  「我還有什麼不好？」夏景鑠反手撐著洗手台，俯身看她。

  小九看了眼門口，岔開話題，「跟你說這麼多，我上班要遲到了.」

  「以後不用去了，我會派合適的經理人替你管理.」夏景鑠壞笑著將她打橫抱起，向床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