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你以為自己是鐵人嗎

  顧與書以一種極其滑稽的姿態出現在了小九的眼前，她抿著嘴不讓自己笑，但實在是...看到高高在上總是精緻高貴如同歐洲貴族的顧少爺頂著滿腦子牆皮灰絕對是她倒霉的今天唯一的快樂源泉.

  「阿景怎麼樣？」顧與書徒手將鐵門從她身上扛開，看到她背上遍布的碎渣都有些傻了眼.

  「我沒事.」小九喘著氣說道，壓著背部的重物被挪開後，那些碎片隨著肌肉的收縮向外崩出了幾片血渣渣。

  她的臉不可避免地變得更加痛苦扭曲。

  她垂頭儘可能憐愛地摸了一把夏景鑠的臉，才緩過神來，「阿景也沒事，我把他護在身下了。但是腿上的傷口要儘快給他消毒一下，不然破傷風了，怎麼辦.」

  「小嫂子，你還是先顧著點自己吧.」顧與書聽到她虛弱的口氣後表情複雜地將小九拉起身子，努力不去觸碰她的傷口，「你也需要處理下傷口.」

  跟在他身後的幾個醫生護士就簇擁了上來，想要將她帶去手術台，卻發現兩個人的手無論如何也分不開.

  

  「小嫂子，別擔心，阿景有我照顧呢.」顧與書連忙向她保證.

  「不是我.」小九詫異地看了眼柜子里雙目緊閉的男人，默默感受著他握住自己手心的力道，後知後覺地叫了出來，「是他，他抓住了我，他是不是快要醒了！」

  這一叫喚又牽動了她背後的傷口，她再次皺起了眉頭.

  顧與書沒轍了，只好揮揮手讓人把這一對一起帶到手術室去，正好夏景鑠腿上的傷也需要處理，順便讓醫生看看病人是否恢復意識.

  從炮火中毫髮無損走出來的醫護人員不多，其中就有年輕的主治醫生.

  見到熟人，小九欣慰地笑笑，「你沒事真好，快去看看夏景鑠，他好像恢復意識了.」

  主治醫生看了一眼他們兩人緊握的手，拿出房間裡的檢查工具，悶悶地說了句，「你先顧好自己吧，背上的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會感染的.」

  他說完就有幾個護士拿著剪刀過來將她被鮮血浸染的衣服一點一點地剪開，然後是內衣，除了醫護人員以外的男性都默默地退出房外.

  護士將她的衣物除去後發出一聲輕微的驚嘆，她傷成這樣，竟然還能笑意不減地看著夏景鑠的方向愣神.

  真是個堅強的人.

  小九看著護士拿起的針筒，舔著臉跟她們撒嬌著商量，「美女姐姐，可不可以不要打麻藥，你們該收拾收拾，該消毒消毒，該縫針縫針，我還得看著我老公呢，實在是不放心啊。」

  護士一怔，轉頭看向主治醫生徵求意見.

  主治醫生剛剛給夏景鑠腿上的傷口消毒完畢，現在在測試他的各項生命體徵，他之前也沒看到小九具體傷成了什麼樣，沒細想就同意了.

  護士得到批准後就開始動手，小九支楞個腦袋趴在床上看著，手吊在半空中舉得格外酸麻.

  護士先將她背部的污漬和小片碎渣擦盡，然後將肉眼可見的幾塊大玻璃渣拔了出來，那幾下疼得她差點兩眼一翻就要滾下床去，真的，生孩子感覺沒遭那麼大老罪.

  「這位小姐，你忍耐下.」另一位護士一邊給操作的那位遞剪刀鉗子，一邊按壓住小九的身體不讓她亂動，「您左背蝴蝶骨附近有一塊玻璃渣插的有些深了，我們會用刀子將她挖出來，千萬忍著些.」

  「給我快布咬著.」小九聽到「挖」那個字害怕得雙腿直抖.

  古有刮骨療毒，今有挖玻璃消毒.

  她的嘴裡被墊放了一塊雪白的毛巾，只能感覺到手術刀在她的左肩輕柔地滑動了幾下後就猝不及防地嵌進了肉里，先是一陣劇痛，然後撲鼻而來的就是濃重的血腥味.

  她咬緊牙關，但還是痛得直接將被夏景鑠攥得都有些紫紅的那隻手手抽了出來，重重地拍打在了床腿上，將她整個人都震懵了。

  「快了快了.」護士將她那隻自由的臂膀按地更緊了些.

  操作的那位護士聽到這句後更是急忙將手術刀捏緊玻璃渣，猛得一抽.

  只聽見「呲啦」一聲，血液就像是發瘋似地從被衝垮的堤壩裂隙中噴涌了開來，連乾涸的喉嚨里都漫上一股腥甜的氣息.

  檢查完畢的主治醫生被她的舉動嚇到了，扔下夏景鑠前來檢查小九的背部，一邊止血一邊責怪她，「傷成這樣還不打麻藥，你以為自己是鐵人嗎？」

  「我，我沒事.」小九喉嚨里傳來一身沙啞的聲音，「阿景怎麼樣.」

  主治醫生看著看著，表情和聲音變得十分嚴肅，瞪了剛才主刀的護士一眼，「你剛剛切到了她的背部神經，快把止血鉗拿過來，再去拿兩片蘸腎上腺素的鹽水紗布.」

  護士立刻給他取了過來，一番操作下來，小九背部的血才算止住.

  「他到底怎麼樣.」小九掙扎著想要起身.

  「沒事了.」醫生給她其他位置一一消毒後說，「你將他照顧得很好，他已經恢復了很多意識，應該很快就會醒來，短則幾個月，多則一年.」

  他說完之後趕緊將小九按壓在床板上，以防她過度激動導致傷口迸裂.

  「真的嗎.」小九果然如他預料的一般扭動起了身子，眼眶一瞬間就濕潤了.

  「太疼了嗎？」醫生緊張地看了她一眼，放鬆了一點手頭的力度，「那我輕點.」

  小九用力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喊道，險些就要喊斷氣了，「快，快，你他娘的快給老子打麻藥，痛死爹了！」

  門外駐守的顧與書從頭到尾聽到了一切，聽到屋內傳來的嘶喊聲後，手頭一抖，正在燃燒著的菸頭也從指尖滑落了下來.

  一切都沒有白費，阿景就快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