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借屍還魂！

  夜北冥見她停下腳步，並不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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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與蕭雨瑟保持著一個禮貌的距離，後背挺直，唇角漾著笑，如星辰璀璨。

  看得出來，他很滿意夜影這次的行動。

  魅冶狹眸眯細縫，斂去灼灼光芒，醇厚嗓音低低逸出：「跟我去個地方，小住幾日，暫避風頭。」

  蕭雨瑟立刻想到了青玉，她大大方方地問：「之前我看見夜侍衛接了幾位從北冥來的客人，我是不是要與他們住在一起？」

  她特地帶這麼多話本子，就是想找機會給青玉。

  如今她換了身份，不能好好規勸這個傻丫頭。只能寄希望這些話本子裡的故事，她看過之後，多少能有些領悟，不要為了死去的鳳清歡，再跟夜影冷戰。

  「你想和他們住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少女漸漸失神，鷹眸閃過道道冷魅凌寒。

  蕭雨瑟揚起下巴，故作輕鬆地調侃道：「難道冥王打算安排我與你單獨住在一個院子裡？小女不才，更願意跟他們住在一起……既熱鬧也……安全……」

  夜北冥這才將剛湧起的疑心壓了下去：「這事本王做不了主，需得問問他們。」

  蕭雨瑟詫異地看著他，這不是她認識的夜北冥……

  夜北冥卻極為自然地扶了扶她的手肘，揚起下頜，示意院子角落停了五輛一模一樣的馬車。

  兩人隨機上了一輛後，五輛馬車同時駛出蕭府。

  半盞茶時間，西寧皇派出的一隊人馬來到蕭府，除了寧王他們的屍體，蕭府早已是人去樓空。

  西寧皇暴怒，下令全城搜捕。

  連續三日，京都是烏煙瘴氣，人仰馬翻，可誰也找不到蕭雨瑟和夜北冥。

  緊臨皇城城牆，有一座三進的小院子，裡面住滿了人。

  蕭雨瑟、玉玲瓏、青玉和青竹四人，住在內院，夜北冥、墨寶和南宮煜住在外院，夜影單獨住在大門邊的小廂房裡。

  「冥哥哥就是睿智！把咱們安排在太子府的小院子裡，西寧皇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咱們就住在他的寶貝兒子府里，真妙！」

  玉玲瓏一邊吃著烤紅薯，一邊努力給夜北冥貼金。

  見沒人響應，她又繼續給夜影說好話。

  「夜影也聰明，給咱們都易容了，把太子府的下人替換，隱藏了這麼久，太子府都不知道，真是兵行險招，厲害！」

  玉玲瓏豎起大拇指，生怕青玉看不見，都伸到了她鼻子底下。

  青玉冷哼一聲，就是假裝看不到，聽不見。

  蕭雨瑟暗自著急，話本子已經送給青玉看了，她怎麼還沒開竅。

  氣氛有點僵，冷冷的，比天上飄下來的雪還冰。

  蕭雨瑟捧著剛烤好的紅薯，一邊小口吹著氣，一邊輕笑著，似是漫不經心地自言自語。

  「之前就聽說，皇甫皇族暴虐成性，百里皇后膝下三子，殺虐成性，一個勝過一個。沒想到的是，太子殺人如麻，還有在府中藏屍的癖好……」

  青竹打了個哆嗦，她就不明白了，眼前幾人膽子忒大，住在這等藏屍院子裡，不但不害怕，還有說有笑，太不尋常。

  這個院落，緊挨著太子府的後院，一牆之隔，關上門便是兩個獨立院落，打開門，最多五步，便從太子府來到這個院落了。

  這是太子藏屍的地方，大概是埋的屍體太多了，每天要處理的事也多起來，索性安排了幾個人住在裡面。

  玉玲瓏輕輕啃了一口紅薯，滋溜溜地咽下後，頗為老道地說：「你們以為太子只是單純殺人，這院子是他布的噬血陣。」

  「噬血陣？」青玉跟著他們時間長了，不但膽子大了，見識也廣了，「聽這名字就覺得瘮人，肯定不是好事。」

  「殺人埋屍，再布陣不讓他們輪迴轉世，你說這些冤魂是不是戾氣重。如果把某個人的血放入陣中，戾鬼聞到味道，便去尋所謂仇人，那人被戾鬼纏身，不死也會病。」

  玉玲瓏說得極為隨意，她沒有點破，但蕭雨瑟已然明白。

  太子急著想當皇帝，西寧皇不死他就沒機會，所以他布來這種歪門邪道的陣法，為的就是要西寧皇被戾鬼纏身，早入地獄。

  西寧皇族這一家子，都是陰險狠毒之輩，弒父不過是件小事。

  只不過噬血陣是最為陰毒的陣法之一，與之有接觸的人，都沒好下場。

  所以太子府的人把屍體放在門外，敲敲門就走了，不敢進去。

  住在裡面的人，也不會輕易出門，只有等人走了再開門收屍。

  時間一長，太子府的人都知道這院落里有人，可沒人在意到底是誰，長得是什麼樣。

  住在這裡的人，成天被戾氣包圍，個個活得人不如鬼，只能在這活死人墓里等死。

  青玉恍然大悟：「怪不得咱們住在這裡，沒人來管，外面找人找得天翻地覆，也沒人敢來這裡，原來是有太子罩著。」

  「可不是……夜影能查到此事，找到此地，把人都換走，又將陣法破了，重新布置成咱們住的這等幽靜小院，可見是花了不少心思。」

  玉玲瓏故意湊到青玉跟前，擠眉弄眼。

  「青玉，你如果能嫁給夜影，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保證享福。」

  「玲瓏，如果你肯收了南宮煜，憑著他對你的痴心，你肯定也會享福的。」一年不見青玉變得更加伶牙俐齒。

  玉玲瓏的臉倏地變得通紅，她尷尬地瞥了眼蕭雨瑟，假裝吃烤紅薯，低頭不語。

  蕭雨瑟也垂著頭，假裝吃紅薯，實則在偷笑。

  青竹在瑟瑟發抖，哪怕眼前的小院溫馨雅致，她滿腦子想的還是曾經埋在她腳下這塊土地里的屍體。

  「呃……」青竹終於忍不住，嘔了出來。

  「對不起，弄髒了地。」

  她覺得自己很沒用，這麼多人，都是女的，只有她嚇吐了……

  蕭雨瑟隨手塞了一顆藥丸到她嘴裡，薄荷的清爽滋潤了喉嚨，青竹頓時覺得，剛才的嘔吐感減輕了不少。

  青玉幫著打掃地面，玉玲瓏吃完烤紅薯，熱絡地與蕭雨瑟聊了起來。

  「謝謝你，冥哥哥都告訴我了。」玉玲瓏耷拉著頭，蕭雨瑟還是眼尖地發現，她眸子濕濕的。

  夜北冥把實情告訴她了，看這情形，她還沒有告訴青玉他們。

  「不客氣。」跟故人談論自己的死，怎麼都覺得怪怪的。

  玉玲瓏又說：「冥哥哥信任你，把你當朋友……我也當你是朋友。」

  蕭雨瑟隱約覺得，玉玲瓏有話要問她。

  果然，她緊接著又說：「冥哥哥說，歡姐姐去世前，你在她身旁。我想知道，歡姐姐離世前的那段時間，痛苦嗎？」

  蕭雨瑟為難地看著玉玲瓏，斟酌良久，才說：「不痛苦……當時她在生孩子，很痛，但也很幸福……」

  玉玲瓏長長地舒了口氣，面上總算有點笑意：「歡姐姐去世時，是否有異象？」

  「異象？」

  「比如，有亮光，或者天氣有變化……也有可能，歡姐姐的身體會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蕭雨瑟已經很肯定，玉玲瓏在旁敲側擊地打聽什麼。

  「玲瓏，如果你想從我這裡知道實情，你就要跟我說實話。以真心換真心，否則，就算我告訴你什麼，你也不會信。」蕭雨瑟正色道。

  玉玲瓏臉上一熱，像一個正在偷東西的小賊被人抓了現形一般，心虛得不得了。

  好半天，她才恢復了正常。

  「蕭姑娘，並非我存心隱瞞，只是這事……事關冥哥哥，他不說，我不方便多言。」

  蕭雨瑟沉思片刻，美眸映襯著樹枝間堆積的輕雪，暈染著一層霜華，神色清冷，玉玲瓏看著看著，莫名有種熟悉的親切感。

  「玲瓏，你有難處，我不逼你。不過，我也有我的原因，不能告訴你太多。」

  玉玲瓏理解地點點頭。

  蕭雨瑟繼續說道：「鳳清歡離開人世前，沒有任何異象。」

  她沒有說謊，她只是選擇性說真話。

  她死之前，確實沒有異象。如果說有異象，也是在她死後，因為各種原因，燕子聿製造了異象。

  玉玲瓏面露失望之色，又問了其他幾個問題，得到的答覆都是否定的。

  她坐不住了，起身來到外院找到夜北冥，小聲說道：「冥哥哥，我問過了，歡姐姐沒有借屍還魂……」

  夜北冥眸子一緊，神色凝滯，面帶不悅。

  這不是他希望的答案，或者說，他不願意聽到這個答案。

  鳳清歡死了，他親眼所見，但他還心存僥倖，希望……她的魂魄仍在人世，最好是借屍還魂……

  他自信，直覺從來沒有出過錯。

  素未謀面的蕭雨瑟，總會讓他產生她是鳳清歡的錯覺，其中必有原因。

  男女有別，蕭雨瑟對他總有提防，夜北冥深知無論他怎樣試探，都很難查出端倪。

  所以玉玲瓏來信說她要來西寧國時，他沒有拒絕，因為他要她來試探蕭雨瑟。

  「玲瓏，你仔細打探過了？」夜北冥磁性嗓音里，帶著濃濃的不信任。

  玉玲瓏撅起嘴，一臉不樂意：「冥哥哥，我為了幫你打聽大妃的消息，成天跟鳥雀一樣跟在她身後，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我看她都快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