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不信她，又不得不信！

  夜北冥看著書皮，陷入沉思。

  傳說這本書能窺探國運，也能找到所思之人的下落和命數，可是誰也不知這本書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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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尋了一年的書，竟在蕭雨瑟的手中。

  輕鬆得來，沒想到是本殘書。裡面的內容他一看就懂，可每每想按圖索驥，總會無功而返。

  她答應解惑，且就信她一回，反正平王他是要殺的，他也不想讓那幾個無辜侍衛受牽連。

  又在山腳下逗留了一日，蕭雨瑟和燕子聿才決定正式上山。

  蕭府下人全部留守在山下，平王只留了兩人看守馬車，其他人全部跟著上山。

  山路到了半腰便消失，再往上，便是千年沉積的雪，和被風霜雨雪侵蝕的瘦骨嶙峋的岩石。

  登山不能只靠手腳和力氣，每個人都需全神貫注，周身運行靈力護體，才能在荒蕪的無人之地，尋得落腳之處。

  艱難地前行了幾日，什麼收穫都沒有，平王開始焦躁不安。

  「蕭雨瑟，你是不是在耍本王！這一路上除了雪還是雪，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哪來的露華凝！」

  這次沒搶到《觀星錄》，再不把露華凝帶回去，不僅是顏面無存，只怕還要被父皇責罰。到時候三位皇子當中，他處在劣勢，再想翻身就難了。

  「平王，如果露華凝如此好找，便不叫神藥了。」蕭雨瑟指著遠處一座更高的白色山峰，神色嚴肅，「上次我是在那裡尋到的露華凝，平王可以跟我們一起上去看看。」

  說罷，也不管他願不願意，雙臂張開，迎風飛去。

  燕子聿寬袍長袖，乘風如雁，緊跟其後。

  平王下意識地看向夜北冥。

  銀色面具下，眸光銳利如刀，靜待蕭雨瑟和燕子聿都飛向高峰後，頓時化身為一道紫色光芒，以開山劈地之勢，御劍飛行，穿梭在雲霧之中。

  平王立刻急了：「快快快！都給本王追上去！」

  此次跟來的侍衛都是一頂一的好手，靈力修為都不弱，可在像夜北冥他們這般，能在雪山上穿梭自如，都顯得有些吃力。

  平王與他們相比，又差了一點，還得靠著他們幫忙，才勉強登上了高峰。

  剛站穩，就被眼前的奇異景致吸引。

  雪峰之上，溫暖如初夏，百花齊放，綠枝茂盛，鳥鳴蟲叫，蜂飛蝶舞，妖嬈枝間，流光溢彩，露華凝掛在其間，隨風搖曳。

  平王立刻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口氣大了，把它們都吹落掉的。

  「這……全部都是？」露華凝只存在在傳說中，此生竟能看到多如石子的神藥，平王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用力閉閉，再睜開，還是如此景象。

  蕭雨瑟也面露驚詫之色：「上次來，只有十幾朵，這才隔了多長時間，竟長出這麼多。」

  「許是之前正是它們的生長季節，沒有幾朵是開放的。」燕子聿端著一派見過世面的樣子，解釋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夜北冥還在看書，如饑似渴，好像幾輩子都沒摸過書。

  平王不敢招惹他，巴不得他沉醉書海不要回神。

  他靠近蕭雨瑟：「露華凝如何採摘？」

  「正如那日我在宴會上所說，只能是貞潔高貴少女才……」

  蕭雨瑟話未說完，平王冷不丁推她一把：「你還不快去！」

  「要幾朵？」

  「當然是全部！」平王貪婪本性暴露出來，他恨不得把這裡所有的東西都帶走。

  蕭雨瑟扭頭看向燕子聿：「我來采，你來接。」

  「等等！讓我的侍衛去接。」平王生怕他們采完了就跑了，畢竟，沒有誰比他們更熟悉雪山。

  萬一他們跑掉了，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回去呢。

  蕭雨瑟扭頭看向平王，清冷聲音響起。

  「這裡有神山的迷障，進去了，就有可能困在其中，到時候就算採到了露華凝，能不能出來……得看神靈意思。」

  平王腦子裡的一根弦，立刻繃緊。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多疑的性格使他既不相信蕭雨瑟的話，又不得不相信她。

  「你是說只有那裡有迷障，還是說到處都有？」

  蕭雨瑟環顧四周：「神靈之作，我等凡人，無法猜測。只是上次我與子聿哥，在雪山里時常迷路，山峰晃動，足跡無存，之前做好的記號和路標也會消失。若不是得神靈指點，我和子聿就會困死在此。」

  話音剛落，夜北冥不知何時站在了蕭雨瑟的身後：「本王與你們一起去。」

  燕子聿面露鄙夷之色：「原來冥王也怕死啊。」

  夜北冥眉梢一挑，坦坦蕩蕩：「將軍戰死沙場，馬革裹屍是榮耀，若是死要溫柔鄉美人懷裡，那是恥辱。」

  蕭雨瑟頷首同意：「那一起進去，不過我要事先說明，迷障很古怪，跟緊些，如果真地因此散開了，誰也顧不上誰，冥王若有什麼閃失，與我們無關。」

  「生死由命，命由天定。」夜北冥又是一副懶得跟你們廢話的厭惡神情，腳步微動，離蕭雨瑟更加近了。

  平王見狀，擠身過去，站在了燕子聿和夜北冥的中間。

  悄悄做了個手勢，示意所有侍衛緊跟著他，保護他的安全。

  燕子聿給蕭雨瑟使了個眼色，自己率先跳進了陣法之中。

  這個陣法是燕子聿擺下的，趁著平王趕上來之前，他已弄好一半。

  方才蕭雨瑟分散了平王的注意力，他又不著痕跡地做完了剩下一半。

  現在萬事俱備，只等著平王自己跟著一起跳入陣中。

  平王果然不負他們所望，毫不猶豫地跟著他們一起跳了下去。

  蕭雨瑟開始採摘，動作輕盈柔軟，迅速準確。

  一朵朵露華凝落入冰潔玉手，襯得掌心晶瑩剔透，光滑細膩。

  平王看得眼睛都直了，幾次想伸手去摸摸，色心剛起，眼角餘光瞥見夜北冥似笑非笑的眸子，那點壞心思便也沒了。

  剛采了幾朵，眼前的風景忽然一變，明明就在手邊的露華凝像長了腿似的，全跑到了更上一層的岩石上。

  他們明明站在地上，可現在，竟出現溪水，清澈冰冷，已沒上他們的膝蓋，刺骨寒涼，凍得好幾個侍衛直打哆嗦，手中的劍險些掉入溪水之中。

  平王大駭，剛伸手要去抱站在旁邊夜北冥的胳膊，被他一掌拍開，尷尬地摔到地上。

  侍衛們立刻來扶平王，將他團團圍住。

  蕭雨瑟看了看眼下情形，又與燕子聿交換了眼神。

  燕子聿與她心有靈犀，捏著手指開始重新布陣，將之前他們見過的心善的侍衛隔離，引導他們往另一個安全的方向走去。

  那裡實際是個避風小山坳，乾燥沒有積雪。侍衛們帶著乾糧，在那裡可以堅持十幾日，沒有性命之攸。

  地形幾經變幻，原本站在一處的眾人，漸漸被分割在不同的陣法之中。

  有些人被困其中不能走出，有些人則按照陣法設定的路線，往不同的方向漸行漸遠。

  夜北冥始終與燕子聿和蕭雨瑟站在一處，冷眼看著平王和幾個親信被困其中，另外幾個親信則開始下山，速度極快，最多五日就能平安到達山腳。

  「那幾人……你打算讓他們也下山？」夜北冥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陣法，裡面困著三人，他們被眼前的幻境嚇得屁滾尿流，逃跑路線是下山的，但比之前那幾個要曲折崎嶇許多。

  蕭雨瑟點頭：「只有一批人回去報信，西寧皇如何會信。晚幾日，再回來幾個，說所內容與前面一致，才足以說服他們。」

  「你做事……倒也細心。」

  夜北冥又瞥了眼被困在陣法中不能脫身的平王，估摸最多半個月，他就會餓死其中，冷聲低笑，眸底戾氣漸濃。

  「雪山之所以稱為神山，說到底還是有它特殊之處。不到萬不得已，不做殺戮之事……」蕭雨瑟仿佛讀懂他的心聲，出聲相勸。

  夜北冥早已發現，燕子聿施了十幾個不同陣法，實際只困死了平王和經常跟著他做壞事的心腹，其他的，要麼放生，要麼讓他們吃點苦頭，也都能活著回去，真正會死在這裡的人不多。

  戾氣漸收，低沉的嗓音里透著疲倦和沙啞：「帶我去找歡兒。」

  「她喪命之處，是雪山最為危險和神秘的地方，那裡有股神秘力量……」

  蕭雨瑟正在解釋，夜北冥就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燕子聿的陣法雖然精妙許多，或許本王一時半會無法破解，可依舊能一眼識破。平王這等草包，死有餘辜。你們想拿糊弄他的法子糊弄本王……」

  隨著一聲冷笑，夜北冥抬手揮動長袖，頓時山搖地動，一股催古拉朽之力硬生生地把他們所處的陣法，全部擊破。

  眼前頓時出現了真實的場景——白白皚雪之上，有塊突兀岩石，竟不落一片雪花，亦無半塊冰棱，他們三人傲立之下，頗有一覽眾山小的氣勢。

  腳下，是綿延千里一塵不變的雪，隨著山勢高低起伏，不見一草一木，沒有一人一物，放眼過去，晴空萬里碧雲天，沒有一鷹一鳥，恍若置身在虛業幻境，毫無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