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靈娃出世，母子無緣

  燕子聿本能地衝過去，手剛碰到光環，就發出巨響，一股強有力的靈力涌動，將燕子聿推開。

  他被迫後退了十幾步才站穩，他看看雙手，沒紅沒腫，沒傷筋骨。

  看得出來，這股力量雖大，卻使得巧妙，只是阻擋了燕子聿，沒有傷害他的意思。

  「小歡歡，這是怎麼回事？」

  鳳清歡忍著疼痛，半靠在地上，趁著陣痛的間歇，大聲回答。

  「子聿哥哥，是……我和孩子……的靈力在保護我們……你別擔心……」

  

  燕子聿急得直跳腳，「可是我進不去，你一個人能行嗎？」

  「子聿哥哥，麻煩你把東西送進來……我自己能行！」鳳清歡說完這話，便痛得再也沒有力氣。

  燕子聿連忙將毛毯、熱水、剪刀等生產所需的東西，都扔進了光環里。

  這些東西進入光環之後，井然有序地落在它們該放的地方。

  鳳清歡不用動分毫，只需抬抬手指，銀色光環便會將她所需之物，全部送到她的手中。

  鳳清歡按照之前醫書上所說，調整呼吸，有節奏地配合宮縮用力。趁著還有力氣時，她強迫自己喝水吃食，以保證體力。

  「子聿哥哥！」鳳清歡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個漏斗，她的靈力和生命力正在流失，她需要在自己還清醒的時候，交代後事。

  「我在這……小歡歡，你要堅持住，有什麼事，等生完孩子後再說……」

  「子聿哥哥，孩子生下來後，煩請你把他送到幽冥谷的黑白二仙那……之前我答應他們，將孩子交給他們做徒弟……他在那裡很安全，黑白二仙也會待他好的……」

  這事燕子聿了解一二，想到孩子一生下來，就要母子分離，他的眼睛酸痛難忍，險些落淚。

  「你別說話，留些力氣生孩子……」

  鳳清歡疼得銀牙緊咬，她呼吸急促，最後連說話的聲音都在打顫。

  「子聿哥哥，送孩子去幽冥谷時定要小心，別讓他人知曉。」

  「放心，我一定會安排得妥妥的……」

  得到了燕子聿的保證，鳳清歡這才鬆了口氣。

  又是一連串的陣痛，疼得她眼前發黑，差點昏厥。

  她還是咬緊牙關，從牙縫裡擠出最後一句話。

  「孩子出生後，姓鳳……」

  話未說完，鳳清歡已痛得整個人都麻木了，感官也開始變得混亂迷糊。

  漸漸地，燕子聿的聒噪仿佛越來越遠，越來越小，腹中的疼痛越來越頻繁，全身抽搐幾近虛脫。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瓜熟蒂落，孩子呱呱落地。

  鳳清歡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將他和自己都收拾乾淨後，抱著孩子，蒼白的唇微微勾起，她低頭親了親孩子，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銀色光環消失，燕子聿看到眼前一幕，心不由縮成一團。

  伸手在鳳清歡的鼻下探了探，全然沒有了氣息。

  「夜北冥你這個渾蛋！都是你，害死小歡歡……」燕子聿終於沒有忍住，氣得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他沒有感情用事，還有許許多多重要的事等著他做。

  燕子聿一把抱起孩子，將他安置在襁褓中。

  孩子的眼睛又黑又亮，明明是剛出生的嬰兒，皮膚卻白皙光潔，嬌嫩得吹彈可破，一點兒也不像普通嬰兒般跟個小老頭似的又紅又皺。

  特別是他的眼睛，黑如墨，亮如星，瞪得大大的圓圓的，滴溜溜地轉個不停，狡黠機靈。

  燕子聿伸出指輕輕碰了他的臉一下，慈愛地笑道：「你長得真像你娘，特別是這雙眼睛，真是……唉，你在這裡躺會，我先救你娘，晚些再來看你！」

  折返回到鳳清歡身邊，燕子聿又摸了摸她的頸，依舊沒有脈搏，但還有些溫熱。

  燕子聿正色看著已無生機的鳳清歡，鼻子酸酸的。

  「傻姑娘！為了給那男人生孩子，你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這次借屍還魂，你會同時擁有兩個人的記憶，只盼你醒來後，能珍惜這次生命，不要再為那個男人浪費了。」

  燕子聿將事先準備好的符咒和鬼靈族魂鼎放置在固定地方，將鳳清歡和蕭雨瑟圍住，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在空中極速畫符。

  一道道符咒如利箭射向她們二人，剛碰到身體，就化成道道金光鑽了進去。

  很快，一團如繁花似柳絮的輕盈物體，泛著柔和的桔黃色光芒，從鳳清歡的身體脫離出來，跟隨著符咒，沉入鬼靈族魂鼎之內。

  燕子聿封住鼎口，伸手按在上面，感慨道：「果真是人美心也美，你的魂魄，也是美得驚心動魄。小歡歡，現在我要把你的身體放到咱們鬼靈族的族冢去，等我把孩子送到幽冥谷後，我便能將你的魂魄放出，讓你借屍還魂。」

  轉身來到蕭雨瑟的身旁，再三仔細檢查，見她有鬼靈族的靈力保護，沒有半分毀損，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襁褓中的孩子哭了起來。

  燕子聿為難地看著他，說：「舅舅沒有奶，不能餵你。不如我現在就把你送到幽冥谷去，順便抓幾隻奶牛奶羊給你當奶娘，保證你吃得飽飽的，不會餓著你！」

  召來竹輦，出了天門，燕子聿快馬加鞭，往幽冥谷去。

  鳳清歡仿佛睡了很長很長的一個覺，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洞穴一如從前，靜謐溫馨，還有一張無限放大的俊臉。

  這回她沒有再被嚇得跳起來，只是心突突突地猛跳了兩下，很快就恢復了。

  「子聿……」剛張嘴，赫然發現自己的聲音不對。

  沒有她平日的冷清，更多的嬌俏清脆，乍一聽有點像是玉玲瓏的聲調，只不過她的聲音更多的是可愛天真，這個聲音……顯得更低調平和。

  只是一息之間，鳳清歡就想起了所有的事。

  與此同時，蕭雨瑟的記憶，如驚濤駭浪，全部湧現在腦海里。

  「頭好痛！」

  鳳清歡捂著頭倒在地上，被迫接受屬於蕭雨瑟的十幾年的記憶。

  以及屬於蕭雨瑟的所有情感，和對這世界人、物、事的感受。

  燕子聿幫不上忙，束手無措，捏緊拳頭給她鼓勁兒：「小歡歡，身魂合一必定要受些磨難，現在你不僅僅是你自己，還承載著另一個人的記憶。」

  鳳清歡痛苦滿面，既痛，內心又掙扎：「子聿哥，我現在……究竟是誰？」

  燕子聿恨不得將渾身的力量傳遞給她：「你當然還是你，卻又不完全屬於自己，小歡歡，既然鬼靈族的老祖宗留下線索給了你一線生機，你就要用原主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鳳清歡強忍著劇痛，朝他篤定點頭。

  燕子聿瞅著她，因兩個靈魂的融合和記憶和疊加，她的眼神變得複雜又不同一般。

  上挑的丹鳳眼，自帶一段風流，眼神清洌中帶著世故。秀麗的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茫然，閃爍著明艷的光芒。

  兩種矛盾的氣質，在同一個身體中和諧共處，有種說不出的美。

  約莫兩柱香後，鳳清歡汗流浹背地從劇痛中熬了過來，她看向著燕子聿：「子聿哥說得對，老祖宗給了我生的希望，從今往後我會用原主的身份好好活下去。」

  鳳五已死，鳳清歡唯一的至親已經不在了。

  她亦不願再回憶過往：「從此以後，這世上只有蕭雨瑟，再無鳳清歡。」

  燕子聿能懂她，輕舒一口氣：「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小雨兒！」

  鳳清歡……不，她現在應該叫蕭雨瑟！

  她感激地朝著男人點了點頭，氣氛一度變得有些煽情。

  燕子聿咳嗽兩聲，他糾結片刻，決定還是先不要提孩子的事情，以免惹得小……雨兒傷心。

  蕭雨瑟有些虛累，輕抬柔荑，端起茶水飲了幾口。

  現在她還在適應這具身體，每個動作都略顯僵硬，有些不自然。

  緩緩，她主動先開口問燕子聿：「子聿哥哥，孩子好嗎？」

  燕子聿緊張地看著蕭雨瑟，生怕她動了慈母之心，會引發詛咒。

  蕭雨瑟似是看出了他的擔憂。

  主動給他倒了杯茶，臉上露出自信又堅定的笑容：「子聿哥哥不必擔心，我會控制好情緒，不會讓詛咒重啟。再則……身體原主本就是個堅韌剛強的女子，她這一點與我倒是有幾分相似，與她身魂合一重生之後，我自覺心志反而更加堅韌。」

  燕子聿這才把心放回到肚子裡，將去幽冥谷的經過詳細說給了她聽。

  「我險些被幽冥谷的黑白二仙給殺了，他們非說我是騙子，說你的孩子早該在一年前就生下來，還說除非是神仙才有可能懷孕這麼久才生娃的。」

  「我又不能說實情，只得胡扯說你新修煉的一種古怪靈力，才如此這般。若不是他們看到孩子長得與你的八成相像，我就是把嘴皮子說破，也沒用。」

  「回來後，我留了心眼。這才發現，我去幽冥谷，一來一回十幾天，可天門裡只過了一天。」

  當時鳳清歡的魂魄放在族鼎里，族鼎記錄了放置時間，燕子聿是通過這個才確定，天門當真只過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