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留與離的第一世

  打倒了瘟神，滄遙便帶著阡遙離的靈魂回到了蘭逍那裡，讓她的靈魂能夠重新歸位。

  可到了夜晚之時，滄遙疲憊地睡著了，而阡遙離卻從他的身上發現了一些異樣，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從瘟神被消滅了以後滄遙給她的感覺就變得很不一樣。

  至於哪裡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

  如今坐在滄遙的床邊，看著他熟睡的模樣，阡遙離不禁伸出手去想要撫摸一下他的臉頰。

  怎料滄遙突然睜開眼睛，並且將她伸出來的手緊緊握住，阡遙離沒想到他會醒，完全愣住了。

  滄遙就趁著她還在愣神的那一刻將她扯過來，讓她撲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一個翻身，他便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下。

  滄遙背著月光，阡遙離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只知道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沉重起來，就連氣氛也跟著曖昧幾分。

  看他好像打算對自己做什麼那樣，阡遙離不禁下意識地開口，恰好制止了滄遙原本打算低下的頭：「你不是滄遙，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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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滄遙」一愣，他顯然是沒想到她的感覺這麼靈敏，居然能看出他不是本人。

  「你怎麼知道的？」瘟神在被滄遙用誅魔劍斬殺的前一刻，就迅速分離了自己的神識進入到滄遙體內潛伏，一開始滄遙並不會覺得自己有什麼異樣。但要是到了晚上，他就會陷入沉睡狀態，而瘟神則能夠趁此機會占據他的身體，來獲取短暫的自由時間。

  「感覺，你跟他不一樣，很容易分辨得出來。」阡遙離則意外顯得很是平靜，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

  「……是嗎？沒想到你這麼了解他啊。」見自己被識破，瘟神無奈地苦笑了一聲後，便只好從她身上下來，坐到另一邊去。

  阡遙離坐起身後，就看到他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不知為何她感到於心不忍，想要開口安慰，卻又想到自己的立場，只好作罷。

  「我只想知道，你今天對我說的那一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曾經認識嗎？」這是堵在她心中許久的疑問。

  聞言，瘟神緩緩轉過頭來，認真地盯著她的雙眼，問道：「你是真的想知道嗎？」

  被他的目光注視得有些不敢直視的阡遙離，卻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嗯，請告訴我。」

  「希望，你不會後悔你現在的決定。」

  似自言自語一般地說完這句話後，瘟神便開始為阡遙離娓娓訴說著他們之前的故事。

  「我們的相遇是從第一世開始，那個時候我叫留，而你還是叫阿離。

  我是一個在小村莊裡長大的孩子，有一次跟隨家人上山打獵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一隻漂亮的白色狐狸，我們本想將它擒獲，卻發現它早已受了傷，鮮紅的血染紅了它的白毛，很是刺眼。

  那個時候的我還小，看到那隻小狐狸受了傷便覺得它很可憐，懇求家人將它帶回去醫治，家人最終拗不過我，便答應了。

  而我和它之間的緣，才剛剛開始。

  小狐狸傷好後很感激我們救了它，便每天都去山上為我們尋來野果報答，直到有一天，它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等到了晚上，我很擔心它出事，便不顧家人勸阻跑去山上想要將它找回來。結果它沒找到，我自己倒因為天黑路滑不僅崴了腳，反而還迷了路。

  就在我因為無法動彈而在原地坐著大哭的時候，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漂亮姐姐出現在我的面前，她一邊輕聲細語地安慰我，另一邊還幫我把腳給治好。

  我很感謝她，想知道她的名字，她笑了笑，告訴我說她的名字不吉利，聽了以後可能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我不相信，再三追問之下她才答應告訴我，而她的名字，便是叫做離。」說到這裡，瘟神還刻意停頓下來，並回頭看著阡遙離的表情。

  阡遙離一副在思考著什麼的樣子，很是認真，看在瘟神眼裡卻很是可愛。

  「讓我猜一下，那個被你救的小狐狸是不是就是……」阡遙離還沒說完，瘟神就搖頭否定了：「並不是，那隻小狐狸只是普通的小狐狸，是你的寵物。」

  見他一副看穿她的得意表情，阡遙離有種吃了癟的感覺，不禁尷尬地停止了這個話題：「那後來呢？又發生了什麼？」

  「後來，她告訴了我她會幫助我的來龍去脈，還說她從不相信人類，但是像我這樣善良的人還是第一次見，所以她想嘗試著跟我做朋友。

  我那個時候也因為是第一次看到這麼漂亮的人，所以很爽快地答應了。

  從那以後，我每天晚上都會跑去山上找她，而她也會帶我去看一些我從未見過的美景。像是螢火蟲、水面上會出現彩虹的瀑布等等，跟她在一起的時光是我那輩子最幸福的時候。

  只是等我長大以後，家裡人卻讓我跟村長的女兒成親，我不願意，跟他們大吵了一架。

  等我想要去山上找離傾訴的時候，離卻安慰我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我不該與家人吵架，不該忤逆家人。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離的想法，只知道自己很委屈，有一種全天下的人都背棄了我的感覺。

  也因為一時衝動，我第一次跟離吵了架，直到現在，我都沒有忘記她那受傷的表情。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上山找過她，整日把自己鎖在房裡，自那以後過了一個月，那一個月是我過得最煎熬的一個月，渾渾噩噩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度過的。

  直到一天夜晚，離敲響了我房間的窗戶，看到離的那一刻，我的心情是很開心的，可因為彆扭所以還是裝作不想要理她的表情。

  離就用第一次跟我見面時候的安慰方法來跟我道歉，我覺得她是一直在把我當成小孩子來看待，所以反而更加生氣地吼了她一句「為什麼不能把我當成成年人」這樣的話來。

  離第一次被我這麼生氣地吼，心裡也覺得很委屈，看到她好像要哭的樣子，我不禁變得有些手足無措的，因為是第一次安慰人，所以很是笨拙。

  離卻還是被我逗笑了，她跟我說之所以不把我當大人，就是因為我的心並沒有真正的長大。我氣不過，就跟她爭論了好久，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親在一起了。」瘟神一想到那個時候的自己，不禁也跟著回憶笑了起來。

  看到他笑了，阡遙離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便問：「那你們最後是怎麼分開的？」

  「自從那晚過後，我們就在一起了，只是因為離不敢去見我的家人，所以我們就還是跟從前那樣見面。只可惜，紙終究是包不住火，因為我拒絕迎娶村長女兒，家裡人就開始每天監視著我的舉動，所以我去山上跟離見面的事情也就被他們發現了。

  最開始的時候我並不覺得什麼，直到村長將除妖師帶來，告訴我說離是一隻狐狸精的時候，我不相信，直說他們胡說八道。

  他們卻說願意帶我去證實，我還是拒絕了，因為我覺得他們那樣做是在侮辱離的聲譽，沒想到，我的父母卻背著我帶著那個除妖師上山找到了離，而村長他們則負責拖住我。

  於是等到我好不容易掙脫他們的圍堵上了山，找到離的時候，她卻被那個除妖師用火活生生地燒死了。臨死前，我看到了她無助和求救的眼神，也想要去拉住她的手，卻終究還是來不及……

  我失去了她，那件事成為我永生的悔恨，也讓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墮入了魔道，再也無法成為人類。」將這整個故事說完的時候，瘟神緊握住的手告訴阡遙離，他沒辦法從那個悔恨中走出來，也沒辦法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

  「原來如此……」阡遙離明了地點了點頭，可她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好像瘟神只說了一部分原因，還隱瞞了另一部分。

  偏偏她看到他那副因為悔恨而難過的表情後，也沒辦法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那你今生，叫什麼名字？」糾結了半天，阡遙離只問了這麼一個問題。

  「留，一直都是。」瘟神平靜下來後，便對阡遙離微微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