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成全

  「寧九霄。」秦知曉一怔，忙追了上去。

  寧九霄站住，回頭看她，「怎麼？不捨得我？」

  秦知曉腳步一頓，「寧九霄，我欠你的太多，但我們之間的仇恨恐怕比愛要深得多。」

  寧九霄灼熱的眼眸忽然被冷水澆滅，陰幽的目光凝視著她，「所以，你從來心裡沒有過我對嗎？哪怕是我替你報仇，殺了我親娘，你也沒有對我動半點心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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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知曉定定的看著他，心裡莫名生痛，不知為何，她就想坦白的說清楚。

  她不喜歡這種不由她掌控的感覺。

  更不喜歡，心裡有牽掛，而這種牽掛帶著對英烈的愧疚，帶著莫名扯不清道不明的揪痛。

  「我心裡有過你。」秦知曉聲音忽然柔了下來。

  寧九霄心尖一顫，目光複雜，強壓著眼底的灼熱，誰知她接下來的話，如一桶冰水兜頭倒下來，心頓時涼了。

  秦知曉頓了頓。「但，我們不是一路人。寧九霄，我欠你的還不了。」

  她眼圈紅了，面前的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一次又一次的護著她，雖然總是用嬉皮笑臉來掩蓋他的真實內心，可她也不是傻子。

  她能感受到。

  秦知曉深吸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你是來接手邑國的嗎？」

  如果他是為了爭奪邑國，那他們兩註定要成為敵人了。

  而她，也願意退兵，將邑國送給他。

  兩人就兩清了。

  寧九霄自嘲一笑，原來，她是這樣看自己的。她以為自己不要命的救她，甚至為了站起來，喝下洗髓之藥，換了雙腿恢復知覺，但命也沒幾年了。

  而他，立刻帶著他豢養了多年的五萬兵馬，千里迢迢地趕來替她解圍。

  她只是以為他要趁機要回邑國。

  好吧，他本就是來成全她的，恐怕這也是他幫她的最後一件事了。

  「我可以替我娘收屍嗎？」

  秦知曉愣了愣，「……當然。」

  寧九霄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秦知曉看不見，他轉身的瞬間，眼底漫上一圈紅色。

  不一會兒，焰雷奔了過來，一眼看見倒在血泊中的藺漣漪臉色大變。

  「你！你怎能如此！」他氣得渾身發抖，咬著牙最終沒再說話，招呼幾個顫顫悠悠的宮女將藺漣漪給抬走了。

  秦知曉第一次見焰雷如此激動，覺得有些不對，趕緊追上去，「你九爺的腿是怎麼好的？」

  焰雷冷著臉，對著幾個宮女呵斥，「快走！」

  秦知曉愣愣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秦帥，白露有消息了，爾鳶已經無恙，她們準備返回漓城。」立春看了一眼遠去的焰雷，又看了看秦知曉的臉色，低聲問，「怎麼了？」

  秦知曉心裡有點亂，「你看下能不能找到焰風，我想問下寧九霄的腳是怎麼回事？」

  他的臉色似乎比之前更加不好，隱約有一股灰敗之色。

  「是。」立春點頭，「對了，凌統領已經率軍趕來了。」

  「好。」秦知曉打起精神，環顧一圈，衝著正在指揮人清理王宮的盧俊大聲道，「盧俊。」

  盧俊快速跑了過來，「秦帥。」

  「傳令下去，投降的將士暫且關押起來，反抗的殺無赦，其他的百姓和宮人不得隨意殺戮。」

  「是，末將遵命！」

  秦家軍一向軍令嚴明，不用秦知曉吩咐，秦家軍都不會對無辜者動手。

  邑國王都很快就被秦家軍全部接過來，沒有妻離子散的哭聲，沒有燒殺搶的慘叫，邑國百姓們驚慌失措的捲縮著，可漸漸地發現秦家軍並沒有對他們動手，甚至連他們的家也沒有被搜刮。

  還有秦家軍的將士走過來說，讓他們趕緊回家，關門暫時不要出來。

  他們還看到秦家軍在抬死去的將士，堆在一旁，還到處找水，清理滿是血跡的地面。

  有些膽大的人上前，「要我們幫忙嗎？」

  秦家軍的小將看看他們，也不客氣，「那就多謝了。」

  不一會兒，一個兩個邑國百姓主動的幫著一起清理王城，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

  「我們早就不滿我們的王了，尤其是長公主，她是個殘暴的人，整天想打仗。我兒子就是被他們抓去當兵的。可幾個月前就死了，如果他能活到現在就好了啊。秦家軍占領了邑國，我們以後就有安穩日子過了。」一個老頭巴拉巴拉地和與他一起抬屍體的小將說。

  小將樂了，「你們還希望我們打過來不成？」

  「當然啊，我們相信你們啊。邑國就知道去搶人家的東西，秦家軍的漓城生活多好啊。聽聞秦帥過年的時候還每家每戶派五兩銀子呢。」老人一臉羨慕。

  小將的臉色頓時黯淡下來，「現在暫時不行了，漓城被屠，損失慘重。秦家連老秦帥在內七位將軍全部戰死，如今就靠小秦帥支撐著。沒有一年半載恢復不了。」

  「小秦帥？那是秦家哪位公子啊？」

  小將又笑了，「不是哪位公子，是我們秦家大姑娘。」

  「啊？女娘嗎？」

  「是啊。你可別看她是女娘，她可是智勇雙全啊，她就用了五千兵馬就拿下了你們邑國。」

  「我滴天爺啊，這也太厲害了吧？五千兵馬啊？」老頭驚訝的瞪大眼睛。

  小將自豪極了，「可不是，我就是五千人中的一員。我是飛鷹營的。」

  「啊，飛鷹營，我知道啊。」另外一個漢子興奮的湊過來腦袋來，「飛鷹營擅攀岩走壁。」

  小將驕傲的抬頭，「對。」

  另一個漢子也好奇的問，「我看到攻城時，直接靠手就爬上城牆的就是飛鷹營吧？」

  「哪能徒手啊？指甲都要磨掉了。」小將咧嘴一笑，「我們手上帶了鷹爪手套，可以牢牢地抓住城牆。」

  「哇，太厲害了。」

  「叔叔，是不是像壁虎一樣啊？」一個七八歲的男孩瞪著大眼睛。

  「對啊。」小將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一抬頭就看見穿著銀甲，很有少年將軍模樣的秦淮鈺騎著馬帶著一隊騎兵緩緩的走來。

  「小王爺。」小將趕緊上前拱手行禮。

  四周的秦家將士也趕緊走了過來，紛紛行禮。

  秦淮鈺低頭看他們，露出一臉真誠，「各位將士們，辛苦了。」

  「不辛苦。小王爺更辛苦。」小將咧嘴一笑。

  「不要叫我小王爺，我和你們一樣，叫我小秦就行。」秦淮鈺也咧嘴一笑。

  「小王爺？」和秦淮鈺一般大的男孩仰著頭，一臉羨慕，「你和我一般大吧？可是你看起來好威風啊。」

  秦淮鈺微笑地看著他，「我不威風，威風的是我們千萬秦家軍。爾等也不用害怕，我們秦家軍向來不殺百姓。秦家軍是保護百姓的，不管哪裡的百姓，我們都保護。」

  秦家軍們忍不住鼓掌。

  小王爺說得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