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把你當猴耍

  十分鐘後，江夏講完閉嘴，微笑著看向台下。

  啪啪啪！

  片刻的安靜後，老教授忽然站起來帶頭鼓掌，眼神中滿是讚許。

  「好，好！講得很不錯，能理解得如此透徹，可見你在畢設上是下了苦功夫的，現在的學生啊，能這麼認真對待畢設的，不多見嘍。」

  

  另一名答辯老師點頭附和道：「確實，我感覺你可以考慮一下衝擊優秀畢設的名額，希望很大。」

  外面走廊里等候的學生聽到屋內傳出掌聲，紛紛面露驚訝之色，不明所以地扒在窗戶上往裡觀望。

  就在這時，一直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的齊望終於忍無可忍，猛地一砸桌子，爆發了。

  「無恥！太無恥了！！」

  他這突如其來一聲吼，把老教授和另一位老師嚇了一跳。

  老教授不解地問：「齊老師，怎麼了？」

  齊望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用手指點著台上的江夏。

  「好你個江夏，本來想給你留點面子，希望你能懸崖勒馬、及時良心發現，主動承認錯誤，沒想到你這麼猖狂，都這個時候了，還打算把我們蒙在鼓裡嗎？！」

  老教授被他突然的翻臉搞懵了，「齊老師，你這是怎麼了？這位江夏同學的畢設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

  齊望冷笑一聲，「問題大了！江夏，你是自己說，還是等我拆穿？」

  江夏一臉莫名其妙，無辜地聳聳肩，「說什麼？齊老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好，好！死鴨子嘴硬是吧？」齊望眯起眼睛，眼神冰冷犀利，「我問你，這份畢設，是你自己做的？」

  江夏沒有回答，反問道：「齊老師到底想說什麼？」

  齊望呼地站起來，指著他一字一句道：「你還不肯承認？這份畢設，根本不是你自己做的！是你在網上花錢買來的，我說的對不對！」

  這話一出，一旁，老教授和另一位老師當即臉色大變。

  「齊老師，這種事可不能亂開玩笑！」老教授肅然道。

  齊望冷哼一聲，「是不是開玩笑，問他自己不就知道了？」

  講台上，江夏從始至終一臉平靜，哪怕被齊望當場「拆穿」，也沒有絲毫表情變化。

  見三名老師目光都投向自己，他微微一笑，淡定道：「齊老師，你說這份畢設不是我自己做的，有什麼證據嗎？空口無憑誣陷人，可不是一名大學老師該有的行為。」

  齊望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這個時候還能如此平靜，但事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沒工夫去深究這個問題了。

  「你要證據？好，那我就給你證據！趙子昂，你進來！」

  門外，趙子昂夾在人群中正在看戲，冷不防聽到齊望叫自己的名字，嚇了一跳。

  「……我？」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傻眼了。

  當初說好的事裡，沒有這一出啊？

  見門外久久沒有動靜，齊望蹙緊眉頭，隔著窗戶扭頭狠狠瞪了趙子昂一眼，再次喊道：「趙子昂！趕緊給我進來！」

  片刻，趙子昂忐忑不安地推門進來，站到講台邊上，畏畏縮縮地低頭行禮：「老……老師好。」

  齊望冷冰冰道：「把背挺直了！我問你，江夏找人代做畢設這件事，你知不知道？」

  趙子昂心中咯噔一聲，腦海一團亂麻，下意識就要撒謊：「不……」

  「嗯？！」齊望狠狠一瞪雙眼。

  趙子昂嚇得一哆嗦，急忙改口：「知道，知道！」

  他都快急哭了，不是說自己只要把帳號介紹給江夏就完事了嗎？沒說還有當堂對質這個環節啊！

  齊望心底也在暗罵，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故意拖到答辯前一個星期才把畢設交給江夏，這小子居然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把所有代碼完全吃透，事先準備好的三個問題一個也沒能將其刁難住。

  本來，只要江夏回答不上他的問題，他就能借題發揮，質問江夏畢設的來歷。

  你不是說這是你自己做的畢設嗎？

  自己寫的代碼你一問三不知？不知道功能怎麼實現的？

  這裡面肯定有鬼！

  然後再稍加調查一番，就能給江夏扣上學術作假的帽子，從而申請學校將其開除。

  可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江夏竟然對每個問題都對答如流，這樣就沒辦法合理懷疑了，只能強行搬出「舉報人」，臨時增加這麼一場戲碼，讓趙子昂直接舉證江夏作弊。

  好在參與這件事後，趙子昂和他已經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他也不怕趙子昂不順著自己的意思來，除非這小子也不想畢業了。

  看趙子昂這個慫樣兒，也沒那個膽量。

  齊望隱晦地冷笑一下，目光嚴厲地望向江夏，「江夏！怎麼樣？這個人你是不是很熟悉？是不是還打算繼續狡辯，不見棺材不掉淚？！」

  拋出最後的王炸，齊望內心大笑，充滿了得意。

  不承認啊？編啊？繼續嘴硬啊？

  我看你這下還能怎麼辦！

  敢和輔導員、老師作對，真以為自己有三頭六臂？

  這下好了，將——軍——！！

  在齊望暢快的眼神中，台上，江夏瞥了一眼臉龐漲紅、像個犯錯的孩子一樣深深低埋著頭的趙子昂，摸了摸鼻子，忽然一拍腦門。

  「哎呀！幾位老師，不好意思，剛才一進門太緊張，放錯畢設了，我道歉，對不起！」

  他抓起滑鼠迅速點了兩下，大屏幕上畫面一換，出現另一個APP的樣式。

  江夏露齒一笑，「不好意思，這個才是我答辯的畢設，剛才那個，是從網上找來的參考案例。」

  台下，已經勝券在握、準備打電話搖人把江夏帶走審問的齊望，看到這一幕，忽然僵住。

  「什麼？！」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齊望腦海中忽然浮現起先前在走廊里，江夏對自己露出的那個笑容。

  現在想想，那個人畜無害的笑容表面之下，似乎還隱藏著另一層含義，仿佛馬戲開場前，馴獸師安撫手下猴子的微笑——

  別害怕，上場表演吧，一切盡在我的掌握之中。

  齊望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下意識搖起了頭，不……不可能……

  難道這小子早就意識到這是個陷阱？

  絕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