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突如其來的刁難

  之後的幾天，無事發生，江夏每天窩在家裡敲代碼，瘋狂追趕落下的畢設進度。

  李詩雨每天早出晚歸，兩人只有在晚上才會碰個面，互相打個招呼。

  大三是大學四年裡課程最多的一年，大部分學生除了要完成學校規定的課程外，還要從這一年開始準備考研、考教資，這一年也是同學之間最能拉開差距的一年。

  毫無疑問，江夏就是那個被拉開差距的一員。研究生、教資他一個都沒考，目前願望就是順利畢業、拿到學位證，然後找一家網際網路公司加入瘋卷行列。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來到中期檢查的日子。

  一大早，江夏洗漱完畢，裝好電腦，背上書包正準備出門，碰巧遇到李詩雨穿著一件小白兔連體睡衣，髮絲凌亂、睡眼惺忪地推門從房間出來。

  看到他站在客廳里，李詩雨舉起一隻手，含糊不清地打招呼：「早啊，這麼早出門？」

  

  江夏道：「嗯……今天中期檢查。」

  李詩雨握緊白皙的拳頭揮了揮，「學長加油，嗚哇……好睏，難得今天沒有早課，我等下還要再睡一會兒。」

  說著，她腳步蹣跚地向衛生間走去，搖搖晃晃地樣子讓江夏懷疑她會不會撞牆。

  離開半島庭院，江夏趕到中期檢查用的教室時，有幾個同學已經到了。

  「江夏來了。」

  「江夏，你畢設做得怎麼樣了？」

  「不知道這次中期檢查嚴不嚴，我論文都還沒開始寫……」

  幾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大家都對自己的「成果」沒什麼信心，直覺迎來的將會是一場暴風雨。

  等了大約半小時，負責中期檢查的兩位老師來了。

  所謂中期檢查，就是用來檢驗學生畢設進行情況的會議，由檢查老師指出學生畢設和論文裡存在的問題，確定方向的正確性，給予適當的建議。

  負責江夏他們這一組的兩位老師，一位叫齊望，三十多歲，戴黑框眼鏡，臉上笑眯眯的，看上去很好說話。

  另一位是位女性老教師，名叫秦雪茹，五十多歲，身上散發的氣息有些嚴厲。

  眾人各自落座，中期檢查開始，學生們按排好的順序，上台演示自己的畢設、論文進度及內容。

  江夏排在第六個上場，看完前兩名學生的匯報後，鬆了口氣。

  兩名老師都不難說話，即便第二名學生畢設做得像坨82年大便，又老又爛又沒有任何價值，完全讓人搞不懂他這個畢設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兩位老師也沒有很嚴厲地指責批評，而是耐心地給出建議。

  身邊同學小聲嘀咕：「靠，這都能過，穩了穩了！」

  很快，輪到江夏上台展示自己的畢設。

  端著電腦走上講台，連接好大屏幕，江夏抬頭看著台下兩位老師，心裡一點也不慌。

  前面那五個人能過，他肯定也能過。

  他做的畢設是一款小說閱讀APP，自認做得比前面幾個同學好多了，區區中期檢查，還不是手到擒來？

  「兩位老師好，我的畢設內容是一款移動閱讀APP……」

  一邊操作電腦，一邊講解自己的內容進度、接下來的功能規劃，江夏滔滔不絕講了十幾分鐘，終於講完。

  停下來後，他目光期待地看向兩位老師，心中猛地咯噔一下。

  秦雪茹老師沒什麼異常，一旁的齊望老師，臉上卻露出了很難看的神色。

  哪裡出了問題嗎……

  不等江夏想清楚自己哪兒惹火了這位齊老師，齊望猛地一拍桌子，把所有人嚇了一跳。

  教室里的竊竊私語聲瞬間消失。

  齊望從座位上站起來，一張臉好似暴風雨前夜的海洋，陰雲密布，臉拉得都快垂地上了。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鋒利地盯著江夏。

  「你做的這是什麼？嗯？我問你，你做的什麼東西？」

  「閱……閱讀APP啊……」江夏被他問懵了。

  齊望黑著臉道：「我知道你的畢設題目！我是在問你，你這做的是什麼垃圾玩意兒！」

  「你這個應用，既然是閱讀工具，連聯網的功能都沒有，用戶從哪閱讀？本地讀取？那還用你這個APP幹嘛？」

  「你再看你這個用戶系統，就這幾個簡單功能？連個人信息都不能保存，用戶系統有什麼用？」

  「還有你這個閱讀界面，連保存書籤都沒有，看不完一本書下次再看怎麼辦？從頭看？」

  「你的界面布局，更是一坨狗屎，誰教給你這樣布局的？……」

  「還有論文，你論文前兩章寫的什麼狗屁？……」

  「……」

  講台上，江夏愕然站立，呆若木雞地承受著狂風暴雨式輸出，整個人都麻了。

  怎麼輪到自己，畫風就和前面的同學不一樣了？

  這指出的一條條毛病，說對也對，可……這不是雞蛋裡挑骨頭嗎？

  他一個大學生，做個畢設而已，難道真要把APP做到完美無缺、樣樣功能俱全、足以比肩正規商用APP的程度？

  開什麼玩笑！

  他是大學生，不是工程師！

  齊望一口氣噴了足足二十分鐘，把江夏的畢設和論文框架從頭噴到尾，沒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罵得狗血淋頭、體無完膚。

  總結下來就四個字——一無是處！

  最後，齊望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沉聲做出最後判決：

  「你要是拿這種狗屁東西應付畢設答辯，就等著二辯三辯、甚至延畢吧！推倒重來，全部推倒重來！滾下去！」

  說完，重重坐回座位，低頭在面前表上用力畫了幾個叉，「下一個！」

  教室氣氛十分沉重，下一位女同學戰戰兢兢地抱著電腦離開座位，表情像是要哭了。

  江夏默默地收拾電腦，下了講台，回到座位坐下。

  盯著筆記本屏幕上滿頁滿頁的代碼，他深深皺緊眉頭，大腦開始運轉，直覺這事兒肯定有蹊蹺。

  身旁的同學捅了捅他，湊到他耳邊悄聲道：「別想了，不怪你，這個齊望據說正在追求咱們輔導員，他肯定是故意沖你來的，才會找你的茬。」

  艹！

  江夏渾身一震，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這老小子刁難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