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獅子大開口
2024-06-28 05:03:38
作者: 奕斐
竹清歌揚起的嘴角就這樣僵硬在臉上。
沈肆聽這意思就是要獅子大開口啊。
完了,她那乾乾癟癟的荷包,哪裡經得起沈肆聽的揮霍?
「沈大人……」竹清歌賠笑道:「這個……浪費食物可恥,節約糧食為榮嘛。」
馬車停下,他們到了。
竹清歌硬著頭皮下了車,就被這歡記酒家的門頭驚到。
這歡記不愧是全金陵最奢豪的酒樓,門頭換得越來越勤,越來越奢靡。
兩根巨大的金柱立於門口,竹清歌敲了敲,感覺像是真的……
忒豪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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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您來了。」
歡記的老闆親自出來迎接沈肆聽,還帶著他們去了二樓專屬沈肆聽的包房。
竹清歌一路跟著,一路在心裡暗自腹誹。
不愧是大奸臣,不知這些年口袋裡貪了多少錢,才能過得如此奢靡。
真是沒天理了。
「站著幹嘛?」
沈肆聽已經入座,看向站在門口一臉正氣的竹清歌,竟一時間有些失神。
「過來。」他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坐下。」
她剛才的表情,像極了那個人。
沈肆聽輕輕抿了口茶,開口道:「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我當然記得。」竹清歌拿起茶杯一飲而盡,看來是真渴了。
她抬起頭,目光瑩瑩地望著沈肆聽,一副純潔無害的模樣:「可是你沒有幫到那婦人,相反,還利用了她。」
沈肆聽黑眸微眯。
這妮子全看出來了。
他薄唇輕輕勾起:「你在同我討價還價?」
竹清歌刻意岔開話題,將菜單推到沈肆聽的面前。
「先點菜,我們邊吃邊聊。」
西湖醋魚,醋泡花生,東坡肉,釀山藥,酸辣茄子……
沈肆聽點了一堆,都是竹清歌不吃的。
她不吃魚,因為不好挑刺。不愛肥肉,因為容易反胃,不吃山藥,因為受不了那個口感,不吃酸,因為從小就養成了習慣。
沈肆聽點菜,偏偏把她吃東西的所有雷區都給踩了。
竹清歌拿過菜單,準備在點一些她喜歡的菜。
結果……
價格勸退了她。
一份炒土豆絲,就要十兩銀子……
真的不是欺詐嗎!?
竹清歌雖然心裡無比炸毛,但表面還是裝作平靜的模樣。
那就先上這些吧。
「本督點的菜,可合竹小姐的口味?」
竹清歌尷尬的笑笑:「很合口味,都是我喜歡吃的。」
沈肆聽點了點頭:「那就好。」他聲音低沉,帶著深意:「那一會兒竹小姐可要多吃點了。」
竹清歌皺眉。
菜很快就上齊了,這滿桌子菜,對竹清歌來說就是煎熬。
她猶猶豫豫撿了一筷子魚,放在盤子裡吃了半天。
沈肆聽一直觀察著竹清歌的反應,看著她吞咽艱難的樣子嗎,眸光幽深道:「怎麼,不好吃?」
竹清歌搖了搖頭。
「很好吃,只是……我不太餓……」
「咕嚕嚕---」肚子在此刻不合時宜地響起來。
沈肆聽抬手,將竹清歌碗裡的魚肉撿走,丟在桌上。
抬眼,一雙眸子深不見底:「你吃飯的樣子,倒是更像她了。」
竹清歌心裡一緊,抓筷子的手悄然收緊,但仍舊馬虎地笑道:「沈大人的意思,我聽不懂。」
「畫技卓絕,為人正氣,性格豁達地不似女子。」沈肆聽修長的手指握著筷子,輕輕點過桌上的每一件菜品:「不吃酸,不吃魚,不吃肥肉,不吃山藥。」
沈肆聽刻意拉長了最後一句話,意味深長地反問道:「天下,會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嗎?」
一時間,竹清歌只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沉默片刻,竹清歌緩緩開口:「天下之大,若有相似的兩個人,並不奇怪。」
「確實不奇怪,但那幅畫……」沈肆聽眸子黑得發亮:「天下沒有第二個人能夠畫出來。」
「話可不能說這麼絕對,沈大人。」
沈肆聽見這竹清歌油鹽不進,臉色一點點沉了下來。
「竹清歌。」沈肆聽乾脆放下了筷子,幽幽開口:「劉鳳語……你猜,她還能活多久?」
竹清歌神色一凜。
沈肆聽竟拿著劉鳳語威脅她!
「沈大人,這是何意?」
沈肆聽冷哼出聲:「本督想聽實話。」
「那幅畫……」沈肆聽緩緩開口:「可出自你手?」
竹清歌緊緊握著手裡的筷子,甚至不敢去看沈肆聽的眼睛。
事情到了這一步,她唯有賭一把。用真相掩蓋真相,或許還有希望。
「畫是我畫的。」竹清歌冷靜道:「但沈大人說得那個『她』,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了。」
不在人世這四個字,重重錘在沈肆聽的心上。
他瞳孔微縮,看著面前這張陌生的臉,自嘲地揚了揚嘴角。
他到底在想什麼,死而復生?太荒謬了。
看著沈肆聽的神色變化,竹清歌終於鬆了口氣。
看來她的提醒有用。
就算她和前皇后在如何相像,誰都不可能相信,她們是同一個人。
靈魂穿越?話本里都不敢這麼寫。
「沈大人。」竹清歌夾了一塊東坡肉放在沈肆聽的碗裡:「清歌有幸,能與沈大人口中的『她』相似,實不相瞞……」
竹清歌一邊說,一邊試探沈肆聽的反應。
「那是我最崇拜的人,我一路聽著她的風光事跡,學著她的畫,只為了成為她那樣的人。」
竹清歌在賭。
拿自己的一半前途在賭博。
因為她太好奇了,為何沈肆聽會對先皇后的習慣如此了解?為何沈肆聽會對那幅《戰壕圖》那般重視。
季琢和司無端一直是一條心,沈肆聽明明和她不該有任何情感牽絆,可是為什麼……
每次提到前皇后,沈肆聽的神色便會徒增一抹失落?
所以就算危險,竹清歌也忍不住想要試探一番,看看沈肆聽的態度。
竹清歌話里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成為她那樣的人?」沈肆聽看著竹清歌,無可奈何地勾了勾唇。
「誰都是獨一無二的自己。」沈肆聽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慢慢站起身來。
「你同她,只是相像而已。」
說完,便離開了這裡。
留下竹清歌一個人暗自不解。
沈肆聽離開時,眼底的失望已經不言而喻,他甚至,多一刻都不想留在這裡。
為什麼要失望?
是對前皇后的惋惜,還是失望她不是「她」?
他們明明是仇敵啊!
竹清歌不明白。
懶得想那麼多,竹清歌拿桌上金錠結了帳,還剩下幾兩白銀,她又回家收拾了些碎銀,交給錦瑟,讓她拿去給劉鳳語,好好安頓她。
這件事,她心裡終究有愧。
那天晚上,竹清歌總睡不著,輾轉反側都是沈肆聽那張失望的臉。
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宮人便傳來消息,說晚些時辰,貴妃娘娘要來府中拜訪。
是專門來給竹清歌賠禮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