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要你死
2024-06-28 05:02:56
作者: 奕斐
卿芳閣內,王曼禾一身貴氣的暗紅色長袍坐於正主之位,即便年過四十,那張臉仍舊毫無皺紋,細嫩白皙,怪不得能在丞相府承寵多年。
竹清歌還是皇后的時候,曾見過這王曼禾幾次,印象里她不僅外貌出眾,行為處事更是大方得體,妥妥的賢內助。
只是如今穿越到了原主的身體裡才知道,這王曼禾是個心機極重的人,能從燒火的丫頭一路成為到丞相的小妾,最後坐上這丞相府女主人的位置。
手段定然不簡單。
「清歌,你怎麼來了?」王曼禾身為這丞相府的女主人,表面功夫自然做的夠足,見竹清歌衣衫單薄,還差下人將自己的斗篷披在她的身上。
「大夫人。」趙嬤嬤也走進殿內,她雙手將佛珠奉上道:「這佛珠是從珠兒的身上搜出來的,那妮子不知死活,偷了您的佛珠,奴婢原只想打她幾板子,教訓一番還則罷了,誰知她不光不肯認罪,還企圖畏罪潛逃!」
聽到這裡,竹清歌的拳頭緊緊攥著,這趙嬤嬤胡說八道的功力,還真是非同一般。
趙嬤嬤說著,沉沉嘆了口氣:「奴婢原想抓她回來,親自給大夫人處置,誰知那丫頭性子極倔,趁奴婢不注意,直接一頭撞在大樹上,很快便斷了氣。」
王曼禾聽著,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事已至此,倒也不能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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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話還沒說完,竹清歌便已冷著臉站了起來。
「大夫人,趙嬤嬤根本就是在胡說八道!」
話音落下,眾人皆目光驚詫地看向竹清歌。
她從來都是唯唯諾諾,低頭不語的模樣,如今卻敢如此理直氣壯的開口說話?
「這佛珠不是珠兒偷得,分明是趙嬤嬤不小心弄壞了您的佛珠,怕您怪罪不敢承認,所以隨便找了個背鍋的,污衊是珠兒偷盜!」
此話一處,趙嬤嬤臉色發白,怒目圓瞪著竹清歌,低吼道:「你這才是對我的污衊!」
「我污衊你?」竹清歌冷笑:「我且問你,這珠兒常年同我待在柴房,根本沒有接近大夫人的機會,佛珠乃大夫人貼身之物,試問珠兒如何偷得?」
此話一處,便引起了周圍下人的議論之聲。
「三小姐說的有理,珠兒身份下賤,平日裡連我都不想同她說話,她怎有機會接近大夫人呢。」
「那珠兒身上總是臭烘烘的,我見到她恨不得退避三尺呢。」
「我好像也沒見過珠兒離開柴房那邊的小院子。」
議論聲入耳,趙嬤嬤徹底慌了:「那妮子為了偷東西,定然是不擇手段的!大夫人為人親厚,定是那賤俾賣弄可憐,接近大夫人的!」
「不擇手段的偷東西?」竹清歌順著趙嬤嬤的話問下去:「珠兒為何要偷東西呢?」
「還能因為什麼,還不是為了財?鬼迷了心竅!」
竹清歌點點頭,嘴角的輕蔑轉瞬而逝。
「既然趙嬤嬤說了,珠兒偷東西是為了錢財,那為何大夫人身上如此多貴重的珠寶,珠兒都不偷,卻偏偏要挑一串最普通的佛珠呢?」竹清歌道:「若我沒記錯,那佛珠是金山寺老方丈贈與大夫人的,物件雖不是價值千金,但重在意義非凡,珠兒既是求財,自然該挑選些能換回錢財的物品。」說著,竹清歌將身上的斗篷取下,上面搭配著一枚金邊胸針,十分精緻:「就算是大夫人衣衫上的一枚小胸針,都比那佛珠更加值錢,珠兒為何要捨近求遠,偷那佛珠?」
「這這……」趙嬤嬤的臉色灰敗不堪,身子已經忍不住發顫:「你根本就是胡攪蠻纏,沒有證據胡說八道!!」
「那你憑一張嘴污衊珠兒的時候,可有證據?!」竹清歌嗓音忽然提高几度,氣勢足足壓了趙嬤嬤一個頭。
趙嬤嬤慌亂如麻,只能求助於大夫人。
「大夫人明鑑啊!奴婢跟了大夫人您這麼多年,奴婢是怎樣的人,您最清楚了,奴婢年紀大了嘴巴太笨,說不過這三小姐的伶牙俐齒,可奴婢實在沒理由污衊珠兒啊,奴婢同她平日裡根本見不到幾回,更談不上有何深仇大恨,何苦費盡心血的污衊於她啊。」趙嬤嬤一改方才的盛氣凌人,此刻哭喪著臉,五官擠做一團,撕心裂肺道:「大夫人您可要給我做主啊!」
竹清歌冷眼旁觀,她倒是也想看看這大夫人的態度。
只見大夫人沉沉嘆了口氣,慈祥的目光看向竹清歌,緩聲開口道:「清歌啊,我知道珠兒是你最貼己的丫鬟,她的死難免對你打擊很大,但是趙嬤嬤好歹是這府里了老嬤嬤了,你這般口說無憑的污衊她,著實不妥。」
竹清歌冷笑,趙嬤嬤口無遮攔地污衊珠兒就是正道,她有理有據地列出事實,便成了污衊?
堂堂丞相府的女主人,竟如此不分青白地包庇手下,著實讓竹清歌感到噁心。
竹清歌緩緩上前,桌上的帕子裡整齊地擺放著顆顆佛珠,她隨手拿起一顆。
那佛珠採用的是上好的白玉菩提做底,再雕刻出佛頭的樣子,竹清歌將拿起的佛珠展示給大家看。
「這佛頭之上,沾染了許多灰色水泥,應該是掉在了未乾的水泥地上才沾染的。」
眾人看去,紛紛點頭。
竹清歌又轉頭拿到大夫人的面前:
「大夫人,您且看看,我說的沒錯吧。」
王曼禾不知這竹清歌想搞什麼鬼,但賢名在前,她也無法表現出不耐煩來,只能點點頭道:「確有水泥沾染,你想說什麼?」
「我想,應該是掉在了水泥地里,沾染了水泥,雖後來被人用力清洗,但因這佛頭的雕刻過於精細,許多細縫裡難以沖刷,導致水泥沒有被沖洗乾淨,這才留下了證據。」
話音至此,竹清歌驟然轉頭,凌厲地目光落在趙嬤嬤的身上,一字一句道:「據我所知,府邸中最近有未乾涸水泥地的,只有趙嬤嬤房門外的那口水井旁吧。」
在原主的記憶里,正好保留著她路過下人院的那日,看見趙嬤嬤屋口水井的打水處,重新上了一層水泥加固。
那層水泥要晾乾至少需要四到五日。
所以當趙嬤嬤將那佛珠呈上給大夫人時,竹清歌便已然看到那狹縫中的干水泥了。
「事已至此。」竹清歌站在正殿的中央,掃過眾人,清冷的目光最後落在大夫人的身上:「我知趙嬤嬤乃大夫人貼己的老奴,她做出這等事情,您難免因為打擊太大而一時失了判斷,但您畢竟是丞相府的女主人,錯誤若是一犯再犯,被人落下個包庇的名頭,不僅傷了您的名聲,更有損整個丞相府的顏面。」
王曼禾臉色陰沉,她怎會聽不出竹清歌話里的意思?這死丫頭分明是把她剛才說的話,又原封不動給她還了回來!
不知這丫頭何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
證據確實擺在眼前,王曼禾不能失了她賢明善良的名頭,只能委屈了趙嬤嬤。
「趙嬤嬤你太讓我失望了!」王曼禾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悲痛模樣:「弄壞佛珠還則罷了,竟然還敢污衊他人!來人,拖下去將趙嬤嬤重打十大板!」
竹清歌一愣。
鬧了這么半天,就區區十大板?
「大夫人,趙嬤嬤害死了一條人命!」竹清歌憤懣道:「不過區區十大板,恐難以服眾!」
王曼禾顯然已經沒有耐心繼續陪竹清歌演下去了。
「珠兒的死,是自己撞到了樹上,同趙嬤嬤無關。」
「可是!」
竹清歌還想說什麼,卻被王曼禾擺了擺手:「我乏了,今日之事便到這裡吧。」
說著便在婢女的攙扶下離開了。
一丘之貉。
竹清歌看著趙嬤嬤被管家拖下去的身影,眼神冷厲滲人。
一命抵一命,她不會讓珠兒憑白枉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