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試探太子

  蕭墨染一走，謝九玉立馬卸下緊繃的神經，輕聲喚道：「梅兒，快來幫我洗漱！」

  她想要見太子，她想要試一試太子的心意。

  「小姐，您有沒有事？奴婢都快嚇死了！」

  

  梅兒一邊幫謝九玉梳洗，一邊忐忑地問。

  「沒事，人人都怕他蕭墨染，可姐不怕！就算他是傳說中的戰神，殺人如麻、冷酷無情，那又怎樣？他不過也是個沒有三頭六臂的正常男人罷了。」

  謝九玉唇角勾勒著冷笑，毫不以為然。

  「小姐……」

  梅兒頓了下，望著鏡子裡滿頭白髮的稚嫩臉龐，試探著問：「奴婢怎麼覺得您跟從前不一樣了……」

  謝九玉眼眸一挑，笑道：「當然不一樣了，我已經是閻王殿前走一遭的人了……」

  梅兒的手抖了下，鼻子發酸，聲音哽咽，「小姐說的是，您已經死過一回了，自然不會像從前一樣。」

  她梳理著謝九玉的頭髮，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只要您想通了，好好活著，奴婢也就安心了。常言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奴婢相信小姐一定會有這麼一天的。」

  謝九玉微微點頭，摸了摸梅兒的手背，這丫鬟果然忠心。她知道梅兒是謝家的家生子，比九玉大幾歲，成熟穩重，又和九玉一起長大，所以謝家才讓梅兒做了九玉的陪嫁。

  「小姐，您這滿頭的白髮可怎麼辦？藏也藏不住呢……」

  梅兒輕嘆一聲，很是心酸。小姐還這麼年輕，頂著一頭白髮，豈不是要鬱悶死。

  「藏什麼？」

  謝九玉拿開梅兒的手，將滿頭白髮盡數散落，「我自己梳吧，你去給我找一套純白色的衣服。」

  「小姐，您這是……」

  梅兒一下愣住了，「您是想在王府里穿喪服嗎？那王爺會同意嗎？畢竟您現在已經是謝家嫁出去的女兒……」

  「我管他高不高興，反正我是一定要穿的，你去準備吧。」

  她穿喪服不止是為了給謝家父子服喪，她還想試探太子。

  謝九玉一邊梳頭一邊暗道，死者為大，何況謝家父子是朝廷的肱骨，為這樣忠義的男人服喪，她心甘情願。

  而且，要是沒有九玉這身子，她還未必能夠重生，人要懂得感恩。

  謝九玉把頭髮散開，只在上面用簡單的髮簪挽起來，整個人看起來淡雅又飄逸。

  她平時就是個漢服愛好者，所以穿衣服根本沒用梅兒服侍，等她換好衣服出來時，連梅兒都看呆了。

  「小姐，您真是太美了！」

  女子穿喪服本來就有種說不出的嬌弱之美，而小姐穿上，就更是惹人憐愛了。

  「你第一次覺得我美？」

  謝九玉撩起頭髮，望著鏡子裡的臉，眨眼間切換了悲傷的表情，「走吧。」

  她邁步朝著門外走去。

  出了門，瞧見院子裡的侍衛，她眉頭微凝，有些生氣。看來這個蕭墨染是真怕她逃了呀，居然派了侍衛監視她！

  「我要見王爺，他現在在哪？」

  謝九玉開門見山對侍衛說了句。

  「王爺和太子殿下正在後花園湖畔的涼亭里，屬下帶您去吧。」

  侍衛話音剛落，就聽謝九玉淡漠道：「我認得路……」

  她抬步越過侍衛，朝涼亭走過去。

  侍衛哪肯讓她一個人出門，連忙跟在了後面。

  謝九玉側目瞧了眼，倒也沒阻攔。

  她知道侍衛是奉命行事，肯定不會讓她單獨出門，之所以那麼說，只是不想侍衛擋在她前面而已，她要讓太子第一眼就看到她。

  涼亭里的太子，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一邊跟皇叔聊天，一邊朝謝九玉所住的方向張望，似乎在等什麼。

  忽然間，他眼眸頓住了，那是玉兒嗎？

  遠遠看到謝九玉，太子眉頭輕凝，心情極為複雜。

  曾經他和玉兒一起長大，曾經他謀劃把玉兒娶回家，可最終卻是竹籃打水。

  玉兒成親一年多來，他見玉兒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今天再見，竟恍如隔世。

  玉兒還是那麼美！那一身白衣勝雪，隨風飄揚，就仿佛天仙下凡一般。

  太子眼底閃過驚艷，望著謝九玉，再沒挪開眼。

  只是，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再看謝九玉飄飛的白髮，他頓時愣住了，玉兒的頭髮怎麼全白了？

  見他神色有異，蕭墨染微微偏頭，就看到了緩步走來的謝九玉。

  這女人也來了，難道這女人想見太子？

  蕭墨染忽然明白了什麼，不禁眉頭緊蹙，「南兒，她如今可是你的皇嬸嬸……」

  言外之意，你這樣盯著你的皇嬸嬸，可是僭越了！

  蕭錦南心下一凜，慌忙收回目光，站起身來。皇叔的意思，他又怎會不明白呢？如今玉兒是皇叔的王妃、是他的皇嬸嬸，他這樣盯著皇嬸嬸，可太失禮了！

  這時候，謝九玉已經進了涼亭。

  「南哥哥，你是來看玉兒的嗎？」

  謝九玉水汪汪的眼眸毫無顧忌地望著蕭錦南，聲音有些哽咽。

  她之所以敢這樣試探太子，是因為原主和太子從小一起長大，可謂青梅竹馬、兩小無猜，若不是蕭墨染橫插一腳，說不定原主和太子早已經是夫妻了。

  蕭錦南剛要上前回話，忽然覺得後背涼颼颼的，他下意識看向皇叔，沒敢輕舉妄動。皇叔那懾人的氣勢簡直太可怕了……

  「南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謝九玉無視身旁涼涼的目光，故意靠近蕭錦南，眼巴巴地問。

  別人害怕蕭墨染，可她不怕！反正她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

  「謝九玉，你連尊卑都不分了嗎？如今你是他皇嬸嬸，怎好還叫他南哥哥？」

  蕭墨染實在忍不下去了，從前這女人跟著他也見過太子，可從未這麼稱呼太子，今天居然當著他的面喚太子「哥哥」，是誠心給他難堪嗎？！

  謝九玉輕蔑的眼眸飄過蕭墨染，淡淡道：「如今我謝家死的死，關的關，王爺袖手旁觀，我還要這掛名的王妃做什麼？」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望著太子眼圈一紅，「南哥哥，你從小跟著我父，是知道我父為人的，你相信他會叛國投敵嗎？反正我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