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在「新人」身上看到了「舊人」的影子

  正想著，聽到敲門聲，本能以為是護工阿姨來了，「請進。」

  「現階段你其實特別擔憂吧？」

  待莫宵野聽到是沉靜的男聲後，不禁微微一怔，抬眸看向對方：竟然是駱雲傑！「你今天......和別人換夜班了嗎？」

  「不是，眼下就要下班了。」駱雲傑語氣輕淺道，「走之前，想著再過來看一眼。」

  莫宵野不確定究竟是因為剛才鍾愛的那個提議，緩解了自己對於職場危機的大部分焦慮感，還是此刻駱雲傑周身，這太過「醫生范兒」的氣質像是安撫劑，自己竟想與他多聊幾句！「駱醫生真是敬業。」

  「是有話要對你說才來的。」駱雲傑答得坦然。

  

  莫宵野因此而微微緊張，剛才聽完鍾愛的職業新規劃，此刻駱雲傑竟也跑來說有話要告訴我？

  「我想到了一個復健的新方法，應該會比之前的那套療法，更見效一些。」駱雲傑沒等她追問便直言了。

  他說的仍是關於我的病情？！莫宵野只覺得這是驚喜感接二連三地到來！太過突然，反而有些不敢相信......「是什麼樣的方法？」

  「中西醫結合。」駱雲傑習慣於先說結論，「就是在現有藥物的基礎上，加以針灸，再配合水電療法。」

  莫宵野聽不懂太過專業的名詞，但針灸屬於中醫範疇這一點，自己還是知道的，「是能好得更快嗎？」

  「療程，其實反而會更長。」駱雲傑如實相告，「但是「治本」的概率，會更大些。」

  莫宵野仔細琢磨他的這番話，「我可以把你的意思理解成：要想完全恢復到受傷前的狀態，可能性其實幾乎為零是嗎？」

  「遇到陰雨天氣，或是受寒了，傷處應該還是會起反應的。」駱雲傑並未刻意瞞著她。

  莫宵野倒是能明白此番表述：就好比競技體育屆的運動員，因為身體的常年磨損，有時候比賽強度稍大些，舊傷處就會起反應，哪怕從外表看，早已瞧不出傷口了，仍然會感到不舒服......

  「倘若方法得當，能夠讓狀態更加趨近於傷前。」駱雲傑算是承認了她剛才的解讀，畢竟損傷確實不可逆。

  莫宵野原以為聽了他的解釋後，自己會更感失落，可眼下，卻生出了一種隱隱治癒感：因為駱雲傑真的是想盡一切辦法，試著幫助自己復健！

  只覺得他的這種勁頭，看上去更像是一種「執念」。

  若不是在住院這段期間，莫宵野目睹了他對待其他病患，也是這般盡心盡力的態度，興許當真會以為他之所以如此，是仍放不下「救命恩人」一事......

  「我願意相信你，還有你的醫術。」莫宵野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駱雲傑聞言後，明顯一怔，繼而恢復鎮定語氣回她，「那我們就共同努力，爭取一切好的可能。」

  這一刻，莫宵野心口的焦慮感，降到了住院以來的最低程度。

  將莫宵野心中陰霾徹底驅散的，是翌日一早，來自羅奶奶的一通電話。

  「莫丫頭啊，這段時間怎麼一直都沒見著你？我還專門去你家敲過兩次門，你是去外地了嗎？」

  「奶奶......您實在太細心了！」莫宵野聽到對方滄桑又透著樂觀的聲線，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姥姥：她老人家若是還活著，應該也會像羅奶奶這般關心我吧？「我最近其實是在......住院。」莫宵野不打算欺騙老人。

  「住院？你生病了？！」羅奶奶的聲調，立刻提高了不少，「嚴重嗎？你這丫頭，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怎麼都不告訴我一聲？」

  莫宵野聽出了對方的急切，連忙安慰，「奶奶您別著急，太傷身了，我就是擔心您......」說到此處，不禁微微一頓：原來，之前游卓然受傷那回，就是自己此刻的這種心境啊！覺得過度擔憂太傷身，索性決定晚些時候再提及受傷之事。

  「你住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過去看你！」羅奶奶的語氣格外堅定，仿佛不願給對方一絲一毫的拒絕機會。

  莫宵野知道大概率是攔不住她的，索性將醫院地址如實相告，囑咐她稍後下樓時，一定不要著急。

  「你就別操我這邊的心了！真是的......」羅奶奶的語氣間，是含著微微怒意的，「聰聰！走，跟奶奶出門！」

  莫宵野聽得出她此刻的複雜情緒，卻並未因為這聽上去有些沖的語氣而心生不悅，倒是生出了感動：說明對方是特別在意我，才會埋怨被告知得太晚了。

  不禁想到先前，自己也是因為太晚得知游卓然受傷的消息，呈現出了與此刻羅奶奶差不多的狀態，待自身處於當事人的位置時，才能理解對方當時的心境。

  在病房中見到羅奶奶，是在四十分鐘後，莫宵野驚嘆於她的抵達速度，畢竟自己所住的醫院，距離當時出事的那個公園比較近，與老家屬院反而是呈「對角方位」！

  羅奶奶解釋說是搭乘計程車來的。

  莫宵野一時更加驚訝，畢竟印象中，羅奶奶同大多數老年人一樣：生活風格比較節儉，除非是遇到了十萬火急之事，否則不會如此破費......

  想到此處，不禁怔住了：原來，自己在羅奶奶眼中，是非常重要之人，她才會這樣啊！

  「你這丫頭......」羅奶奶看到她的神情變化後，不禁一愣，「哎呦，我的好孩子！你怎麼哭了？」

  莫宵野承認是自己實在控制不住了，本不打算在羅奶奶面前落淚的，可是「她像極了姥姥」的念頭，湧上心口的一瞬，不可能不動情......

  羅奶奶走到病床邊上坐下，一隻手牽著聰聰，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擦拭著莫宵野的臉頰。

  莫宵野清晰地感覺到：此刻正拂過臉頰的，是布滿老繭的手掌，可內心並不抗拒，反而覺得親切極了，認定這就是「姥姥的味道」！

  「對了，聰聰說有禮物要送給你！」羅奶奶的手被身旁的小孫子扯動的一刻，道出了另一個驚喜。

  莫宵野將視線轉移到一直默不作聲的聰聰身上，見他已經抬起小手，從隨身背著的斜挎包里，掏出了一張紙。

  「送給你，姐姐。」聰聰說著，將紙張遞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