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即便事先知道，還是選擇來了

  「今天見到了鍾愛，我和她有了一個新計劃。」莫宵野並未提及「袁潔」，「實施起來，需要一些時間。」

  「盡力了就好。」游卓然並未追問「計劃」的具體內容，之前聽莫宵野說過接受了鍾愛的委託，要完成一單遺物整理。

  莫宵野明白他只回了這樣一句，是因為他知曉自己的職業原則：不會提及僱主，以及接受遺物整理逝者的詳盡隱私！他原則性很強的特點，在這一刻，也展現得淋漓。

  「盯看手機屏幕太長時間的話，也不利於睡眠，期待你倆能收穫好結果~」

  莫宵野覺得自從上次去了他的公寓後，游卓然似乎比之前更溫柔了！「那麼願你下半夜，也能睡得踏實~」

  「好。」游卓然的回覆字數少，卻是感情深。

  莫宵野覺得他的這通信息來得及時，正巧是自己內心掙扎的階段：對啊，只要我與他之間，是惺惺相惜的，又何必去給彼此的感情樹立「假想敵」呢？

  

  放下手機後，莫宵野竟然很快就睡過去了，一夜無夢。

  再次見到鍾愛是在一周後，也在這一場合，見到了袁潔。

  只是這天見到的，不是「情敵」袁潔，而是作為專業舞者登台的她！

  莫宵野抵達演出廳時，整個劇場已經暗下來了，除了打在舞台上的那束聚光。

  在後排落座後，給鍾愛發了信息，講明自己此刻已經到了，以及來晚的原因是來時途經路段突發車禍，被迫堵車了好長時間......

  「你能來，我就已經很高興了，願觀看演出愉快！」鍾愛回得迅速。

  莫宵野抬眸，只見坐在第一排位置的鐘愛扭過頭，向著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繼而輕輕揮了揮手算是打招呼。

  將手機調節至「靜音」模式後，莫宵野將注意力投向舞台，看到舞台上方的橫幅之上寫的是：「尋夢者」特別主題公益演出活動！

  莫宵野打量周圍的觀眾，發現他們的年齡段各不相同：有帶著孩子來觀看演出的家長，不確定是不是鍾愛所在舞蹈學校的學員和家長；有頭髮花白穿戴整齊的老者，猜測他們是附近社區的退休職工；還有與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年輕觀眾。

  在節目正式開演前，主持人介紹了前來觀看演出的承辦方代表，莫宵野聽到嘉賓有舞蹈學校所在片區管委會領導時，便確定了：這是一場舞蹈學校與街道社區，共同承辦的公益活動！

  暗暗感慨：鍾愛計劃得實在巧妙，把它當做一次公益類送溫暖活動，不至於讓王老師感到太大的心理壓力，就好比常年患病之人，其實是打心底里不願意身邊人，將自己當做需要特殊照顧的對象。

  莫宵野留意到鍾愛身側坐著的，正是王老師，因為之前在她家看過她的寫真，一眼便認出了她：此刻她的精神面貌，與那些照片上的她相較，確實差別甚大！

  仿佛被抽走了「靈氣」，讓人覺得她是在「漸漸枯萎」的狀態......

  待舞台上的帷幕被徹底拉開後，莫宵野不禁愣住了：此刻正站在聚光燈下，等待著音樂前奏的，正是穿著一襲民族舞服飾的袁潔！

  不得不承認：此刻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身體也還沒有伴隨著音樂節奏舞動起來，只是擺了一個開場造型而已，便已經足夠讓人移不開視線了。

  待輕快的舞曲響起時，莫宵野看著舞台上靈巧躍動的袁潔，突然想到了鍾愛轉述的，王老師曾經誇獎過袁潔的話：跳舞時的袁潔，像是一隻翩然的蝴蝶，周身透著「別樣的仙氣」！

  她的每一個肢體動作，配合著音樂節奏的卡點，尤其是舞曲的高潮部分，人與音樂仿佛融為一體似的流暢。

  莫宵野不禁看向舞台之下，正坐在第一排的王老師，因為座位是錯位排列的，能看到此刻她的手，正緊緊攥著鍾愛的手！

  這首舞曲，是王老師年輕時獲過大獎的作品，可謂她的成名作。

  甚至不需特意去問，看她此刻的反應，也能猜得出她的內心是有波動的：緊握身側之人的這一動作，不是因為緊張，更像是按捺不住激動之心。

  那一刻，站在舞台上的袁潔，一定與王老師記憶中的「自己」，重疊在了一起！

  演員謝幕的時候，莫宵野注意到走上台去，給袁潔遞上花束的，正是王老師。

  而袁潔的回應，也領莫宵野印象深刻：她用剛才那支舞曲中的一個動作，對著身前的王老師表示謝意。

  再看王老師呢？她竟然也回應了袁潔，一個完全相同的舞蹈動作！

  看到二人的這一互動，莫宵野突然微微鼻酸，確實是被感動到了：這一刻，仿佛是兩代舞者在對話，她們用舞蹈行業的專業方式，向對方送上了最誠摯的敬意。

  終於明白了鍾愛在說起袁潔的舞蹈水平時，語氣間為何會透出那般欣賞之意，親眼看過她的表演後，莫宵野心中也是類似的感受：舞台上，一心一意投入舞蹈之中的袁潔，是散發著耀眼光芒的！

  待整個表演廳的燈光，再次全部亮起時，袁潔才看到了身處觀眾席的莫宵野。

  莫宵野與她對視著，手上卻是在為她鼓掌的！

  二人的第一次正式對話，是在劇場的後院發生的：彼此相對而立，停在一棵已經開始「冒綠芽」的大樹之下。

  「你若是知道我是這場演出的主舞，應該就不會來觀看了吧？」袁潔先開了口。

  「我很早就知道這一點了。」莫宵野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清淺道。

  此答案出口後，袁潔不禁愣住了......

  「我是鍾愛的朋友，是她邀請我來觀看表演的。從活動的籌備初期，我就知道了你是主舞。」莫宵野答得坦白，「我同樣也知道王老師的事，因為她丈夫的遺物，是我負責整理的。」

  「差點兒忘了......你是遺物整理師。」袁潔低聲道。

  「看了你的表演，我覺得特別震撼。」莫宵野說出了內心的真實感受，能表達得如此坦蕩大方，連自己都感到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