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夢到了舊人和往事

  莫宵野不知是自己當時的語氣太過嚴肅，還是那毫不畏懼的眼神所致：原本在嬉笑的那幾位同學，並沒有出言反擊，更沒有繼續捂著嘴笑。

  甚至覺得在演出正式開始後，他們觀看時的態度，比原本設想中的還要更認真一些！

  夢境中的畫面，仿佛是透過攝像機看到的，莫宵野只覺得視角突然一轉：看到了身後一排坐著的其他班同學。

  

  坐在自己斜後方座位上的，竟然是游卓然？！

  莫宵野猛然醒了，擁著被子坐起身，發覺自己的額頭上全是汗......

  所夢到的場景和細節，此刻仍能記得清清楚楚，只是不能確定：在三次元世界中的那場迎新年聯歡，游卓然究竟是不是坐在自己身後一排的？

  莫宵野下床走到廚房，倒了一杯白開水，喝下去之後心緒平靜了不少。

  看著窗外的晨曦微光，突然想到了夢中那個被他們指指點點的女孩，那是自己的同班同學，倏地憶起畢業前夕填寫同學錄的時候，這個女孩子好像給自己寫了滿滿一頁紙的寄語留言！

  莫宵野走向書房，從桌子底下找出裝有學生時代舊物的箱子，因為長時間沒有碰過了，它的表面落了厚厚一層灰。

  找來抹布將箱子的外部擦乾淨，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眼就看到那本同學錄就躺在箱子的最上層！

  莫宵野仔細翻看每一頁同學錄，很快就找到了那個姑娘填寫的那張，發現她的字體和她的名字一樣，都是可可愛愛的：

  「姓名：鍾愛

  性別：女

  年齡：18歲

  愛好：畫畫

  夢想：將來想成為一名舞美設計師」

  莫宵野看到「18」的數字時，不禁感慨：那時候的彼此，真的是好年輕啊！

  翻到背面查看留言，才發現了一個當年未曾留意的「小細節」：

  「親愛的莫宵野同學:

  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女孩子，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一點：勇敢。每次看你起身發言時，臉上流露出的那種自信，讓我覺得特別特別美好。」

  因為昨夜的夢境，莫宵野才會特別注意到她所寫的，關於「勇敢」的這個形容，不禁猜想：難道那天我在禮堂，欲要阻止其他同學對她指指點點的情形，她其實是知道的？！

  那她所寫的「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一點」，又是什麼意思？

  那些陰陽怪氣的「外號」，每次傳到她本人耳朵里的時候，其實她也會感到不舒服，想過要反擊吧？可是她最終並沒有那麼做......

  難道自己當時頭腦一熱所說的話，其實像是在替她表達內心所想？是仿佛「代言人」一般的存在？

  生出這個猜想後，莫宵野仔細讀完了剩餘的留言，突然很想知道：後來，鍾愛同學到底實現夢想了沒有？有沒有成為一名舞美設計師？

  只記得她的高考成績挺不錯的，似乎也正好對應了當時莫宵野在禮堂里，「回擊」那幾位同學的話：能不能飛得起來，高考時見分曉！

  高中時期的每一個人，將那間教室里的那方書桌，視作「青春的戰場」，都在為了共同的目標奮鬥：高考。

  如今的莫宵野已經長大了，見識過更大的世界後，自然不會像當年那樣，以卷面上的分數，去定義自己或是某位同學的價值。

  可彼時身處高中階段的每一位，確實是將高考看作很重要的終點，亦是人生的新起點。

  莫宵野注意到這頁同學錄的正面，在「聯繫方式」一欄中寫著一個座機號碼：應該是當年鍾愛同學家的電話！

  真的要試著打一通嗎？畢竟很多同學的家，早已搬離高中時所住的家屬院或是小區了，還有一部分同學最終選擇留在外省工作，甚至在結婚生子後，連他們的父母也移居了......

  莫宵野覺得「撥打她家座機」的這個想法，確實顯得有些衝動了，輕輕地搖了搖頭後，將「同學錄」放回箱子裡，讓它再次回歸桌底了。

  收到游卓然的邀請信息，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恰好沒有新整理單等待處理，便答應了傍晚時分去他的公寓瞧瞧。

  看到他發來的小區定位，發現彼此確實住得挺近，直線距離竟然不到五百米！只不過他的這個小區，在背靠著「舊家屬院」的另外一條街道上，只能繞路才能抵達。

  莫宵野選擇步行前往，走在路上才意識到：他所住的小區，算是這一片區域內比較新的樓盤，但肯定比不上他的工作單位那一片的地理位置，他這算是「退而求其次」了，圖什麼呢？

  想到此處時，莫宵野的步子不禁頓住了：他總不會是為了方便相約一起跑步吧？可是平日裡彼此跑步的那個公園，距離老家屬區這一片也不算近啊！仍然解釋不通......

  等等！莫宵野走出沒兩步，又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難道是為了離我近一些？不會吧？！

  昨日困擾了自己一整晚的那個謎團，再次湧上心頭，越分析越覺得確實有這種可能，卻又擔心是自己過於主觀的看法......

  每個人，其實都是害怕「失望」的，尤其是當美好的人或事物，向著自己而來的一刻，擔心自己接不住，又怕它長久不了。

  靠近定位信息所指向的具體樓棟時，本打算對照著手機再確認一下單元信息的，莫宵野不經意地抬眸，不禁愣住了！只見游卓然此刻，正坐在單元門口附近花壇邊上呢！這是......迎接我的儀式感？

  「比我預計的，稍微早一些。」游卓然說著，站起身。

  「你也剛下班回來吧？」莫宵野輕聲問。

  「我今天下午調了休，夜班在明天。」游卓然答得迅速。

  「......」莫宵野這才想起來：之前提出「來他家瞧瞧」時，他確實說是要找個休假時段的！

  「上樓吧？」游卓然的語氣，像個十分客氣的「男主人」。

  莫宵野點點頭後，跟在他身後，進入了單元樓道。

  聽到電梯抵達提示音的時候，莫宵野微微回了回神，剛才電梯上行的全過程中，都在盯看他的脊背回想著那個夢境，其實特別想問問他：你當時在禮堂里，是不是坐在我的斜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