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告別過去

  「呵呵，我看看，雞鴨都長大了沒？你們也長高了。」

  都是長身體的時候，一旦能吃上飽飯，個頭是蹭蹭的長啊，阿貴已經到她肩膀了。

  雞鴨不光長出了硬翅，個頭也比手掌大了，歡蹦亂跳的，有個孩子拿著小鏟子，清理著雞糞，

  「這些放到牆根底下，以前在家的時候，爺爺就是這樣做，等它漚熟了，可以拿來澆地。」

  這是個農家孩子，不知為何到了縣城，

  「你叫什麼？還記得家在哪裡嗎？」

  老鐵的話提醒她了，孩子們心思各異，不能強硬地替他們做主，若是能幫著找家，那才是真正的行善。

  「我叫二蛋，家裡沒人了，我叔想賣了我，就自己跑出來了，姐姐，我不光會養雞，還會種菜呢，真的，您就留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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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苓摸了摸他的頭，竟然一頭的汗，空間氣候宜人，看來，他是真沒偷懶，一直都在做事。

  孩子們也恐慌過，尤其是在她鎖門的一剎那，最初幾天，他們時刻提防著被人帶走，可二十幾天過去了，不光沒有打罵，還吃得這麼好，全都放下了戒心。

  聽了二蛋的話，那幾個也眼巴巴地看著她，生怕說出不行二字。

  「我上次說過，這裡只能暫住，這次回來，就是想問問，你們都有什麼打算？如果找不到家的，姐姐可以幫忙，像阿貴兄妹這樣的，我會另找地方安置，或者跟我回鄉，或者住在縣城。」

  既然要買房子，也不差幾個孩子的住處。

  「我想跟您回鄉，我能做地里的活，什麼活都會幹！」

  阿貴第一個表態，他每晚看著丫丫，心裡都充滿了感激，都說妹妹活了是上天恩賜，他卻認為姐姐才是那個菩薩，所以，這份恩情，他要盡力報答。

  「我記得，你和妹妹是被後娘趕了出來，當時時間緊迫，也沒細問，那你爹呢？他知不知道？」

  阿貴咬緊嘴唇，努力地忍著眼淚，過了一會，他才搖了搖頭，

  「我爹去參加府試，一直都沒回來，也沒有音訊，村里人都說，他肯定是死在了外面，所以，後娘才敢如此。」

  原來他們的爹還是讀書人！

  「我家很窮，因為爹屢試不第，地里的活也不做，我很小就跟著爺爺下地，什麼活都會幹，」他看著雲苓，眼裡充滿了希翼。

  「你沒有讀書嗎？」

  看他的年紀，早過了開蒙的歲數，沒想到，這孩子氣狠狠地說，

  「我才不要讀書，百無一用是書生，爺爺說了，幾十畝的地都沒換回一個舉子。」

  他爹還是秀才呢，多少人都卡在了童生這個階段，白頭童生也不少。

  「如果你願意，就跟著我回家吧。」

  這些孩子裡，只有章文和劉山兩個有家，可惜，他們被拐的時候太小，已經記不住家鄉和親人了。

  「我只記得，我家前面有條河，那日去河邊玩，被人抓住塞到了驢車上，後來就到了牙所。」

  原來，從牙所逃跑的就是他們兩個，機靈是蠻機靈的，就是眼神遊移，不大看人。

  雲苓打算去一趟牙所，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大不了自己出錢買下他們，也比老躲著要好。

  折騰了半宿，她回到了客房，沒睡一會，外面公雞就打上了鳴，有一隻帶頭的，此起彼伏的就響了起來，她一向覺輕，索性起來點上了油燈，

  「少夫人，您醒了嗎？」喬海英竟然在外面，她驚訝地去開了門，原來，人家端著一盆熱水，

  「呀，你怎麼起得這麼早？快進來。」海英放好盆，又拿了手巾，在一旁站著，

  「我自己來，海英啊，要不，你跟著老鐵叫我姐吧，少夫人是真的不能再叫了。」

  「我，我比您大多了，」

  她難為情地低下了頭，老鐵也比少主大，可男人不明顯啊。

  她是頭一次出門，雖然跟著主子，還是不太習慣，又怕擾了侃兒姑娘，便蹲在了走廊上，聽到雲苓的動靜，急忙去灶間打了熱水。

  雲苓用熱水敷了一下臉，覺得舒服多了，笑著對她說，

  「要不，你叫我妹妹好了，我是不介意的，叫侃兒也起來吧，這個懶丫頭，咱們去吃早點，這裡的小籠包很好吃，還有一種炸糕，你肯定沒吃過。」

  這種地方特產，一般家庭都不做的，谷里廚師手藝不錯，卻是中規中矩的那種。

  沒想到，出門的時候，不光有睡眼惺忪的侃兒，阿生和老鐵也跟著，他們在晨曦中，奔向了煙火氣十足的食街，這些攤販大多是附近的村民，賣了早市就回家了，

  「大叔，這個是蘿蔔糕嗎？」

  看到裡面一絲一絲的，卻是沒見過的東西，

  「呵呵，不是蘿蔔，是芋頭絲，很香的，您要不要嘗一塊。」

  「要的，給我來五塊。」

  雲灣村不產芋頭，她在古鎮上也沒見過，可見十里不同俗，就連農作物都有差異，淇縣水多，更偏南方一些。

  「哇，這個糕真好吃，大奶奶，我從來沒吃過！」

  好吧，奶奶就奶奶吧，雲苓也不為難她了，直呼其名她是萬難從命的，這個世界，尊卑也是刻在了骨子裡。

  吃了早飯，他們趁機去了早市，淇縣最熱鬧的有三條街，

  一條就是香滿樓所在的南街，書齋也在這裡，兩邊都是小樓，有兩層的，也有三層的，建造得極其華麗，是富人的天堂。

  第二條就是他們所在的東街早市，兩邊樓房不多，都是一間間的老鋪子，從穿衣到雜貨，應有盡有，是百姓最常光顧的地方，

  此時並未開門，門口擠滿了攤販，待早市結束，才是他們營業的時間。

  第三條就厲害了，位於淇縣的西邊，正中間就是縣衙，門口放著兩隻大鼓，若有冤屈，盡可擊鼓鳴冤，

  門前還有個告示欄，官府若有事，便在此處告知，枷鎖示眾也在這裡，除了縣衙，旁邊有各種牙所，還有兩間書院，一間私塾。

  「咱們往前走著，先去騾馬市看看，」

  阿生念念不忘驢車，這次回家，他徹底的跟過去告別了，娘子喜歡經商，作為相公一定得幫她，

  便宜都叫姓劉的沾了，聽說他轉手一賣，就掙得跟自家一樣多！